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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情丝三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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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花千骨的肚子也渐渐鼓了起来,皖辛是能推的事物都推了,恨不得日夜陪在她身边,生怕有个好歹。但老天就是有个怪癖好,你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花千骨的产期临近,历石山的封印也蠢蠢欲动了。
“上神,真的没关系吗?”皖辛担忧地看着强撑着打起精神的花千骨,递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嗯,放心吧!”花千骨将披风往身上一抖,罩住了小腹,回身又拿起了一直放在床头的执念剑,执念剑似乎也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不住地发出嗡鸣声,直到被花千骨轻轻拍了拍剑身才安静下来。
昨夜观天象可知,历石山封印被毁之日就在今天。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纵然千百个不放心,皖辛也只能让花千骨一人独上历石山,因为花千骨早就说过,她与梁渠之间的恩恩怨怨别人根本就插手不得。
一路小心护送花千骨到了历石山,历石山放出的耀眼青芒已经吸引了不少仙人聚在半空中指指点点,皖辛想了一想,隐去二人身形,绕道后山僻静无人处才停了下来。
“上神……”还是不放心啊。梁渠兽出,血染千里,足可见梁渠的威力,她真得可以吗?
“所有的恩怨因我而起,自然也该因我而止。皖辛你还不知道当年毁灭神界的那一纸遗神书是怎么回事吧?等我回来讲给你听。”花千骨拍了拍皖辛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轻松地说。
“嗯,一定要小心!”皖辛点头,目送花千骨飞入山中,转身挥手设下结界,防止有人打扰。
历石山的风很冷,风中飘荡着凄厉的哀鸣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山谷里,一层层的青色光晕正不断向外扩散。天际是妖冶的红色,如血一般刺眼,漫山遍野的牡荆被冷风挟卷着疯狂地摇摆,在崎岖的山路上画下一道道鬼魅的暗影。
等待着,等待......
终于,玉石破碎的声音自谷底传来。开始是极微弱的,被咆哮的风声掩盖住听不真切,后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玉山倾倒的轰鸣声充斥着整个山谷,风声反倒是被趁的小了下来。
天边的红色艳丽的几乎能滴出血来,风更冽,势更盛,花千骨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快走几步到一块巨石下避风。她自己倒没什么,可如今多了腹中的骨肉,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了孩子!
风声渐渐小了下来,山谷中只剩下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噼啪、噼啪,脆响不绝。
花千骨背靠巨石,双手搭在小腹上,静静地等待。
咚、咚,空旷的山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下、一下,极有节奏感地从谷底至山顶,似乎每一步都是踏在玉石铺就的阶梯上,从下至上,由远及近......
风息了,声止了,阳光斜斜地从天端投来,那人便这样披着满身光华一步步向花千骨走来。
花千骨站起身迎向他,那人一步一步地走近,面容一点一点地清晰,当两两相对的一刹那,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花千骨还是忍不住惊呼:“东方!”
一身青衣的俊朗男子在花千骨面前站定,拉起她的手,温柔地笑着,“尧尧,我回来了。”
花千骨恍然。在她还是花千骨时,有人叫她小骨、千骨、骨头、小不点儿、丫头、姐姐、师父。可以尧光这个身份,无论是千万年前还是千万年后也不外乎两个称谓:父神母神在时,她是殿下;父神母神羽化她继承六界共主的尊位后,她是上神。
可如今偏有这样一个人,以一种近乎执拗的姿态,历经千万年锲而不舍的等待再一次执起她的手,唤她一声:尧尧。
“你......”
“尧尧,几千万年了,那朵雪莲开的还好吗?”
想起神殿中那朵万年不败的花,花千骨心头一软,“东方,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来自神界。”
“我不是东方,东方只是我灵魂的一块碎片,若不是我放心不下你,又怎会有异朽阁和无所不知的异朽阁主,这一切只是为了你啊,尧尧!”梁渠揽着她的腰,满含深情地说道。
“谢谢你,谢谢!”花千骨回握住他的手,诚恳地道谢,同时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向旁边侧了一侧,躲开他的身躯,不想与除了师父外的别的男人做这种亲密状。哪怕,渠梨真的曾为她付出许多。
“尧尧,我何时要你跟我道谢了。”感觉到她的逃避,梁渠的眼神暗了一暗,“尧尧,为什么要躲着我,以前我不是经常这样抱着你吗!”
“我......”
“是因为白子画?”
“师父!你怎么知道师父的!"
“哼!东方钰卿既为我灵魂的碎片,他的记忆我自然一清二楚!”梁渠放开搭在花千骨腰上的手,冷冷地说。
“那东方岂不是......”
“不错,东方钰卿他已经消失了!”梁渠撩起花千骨的一缕青丝,在她耳边暧昧地呵了一口气,说话间手顺着花千骨的秀发一路下滑,一直抚到她的小腹,一顿,愕然道:“你怀孕了?!”
花千骨趁着他一愣的间隙猛地将他推开,疾走几步,紧紧挨在身后的巨石上不给他再搂抱自己的机会。
梁渠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和戒备的神态,眸色渐渐转为暗紫,手一指,一道青光射出,远处的一块巨石顷刻就炸成了碎片。“哈哈哈哈,罔我苦等这么多年,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老天你好不公平!”
花千骨看着他近乎疯癫的大笑,眼里是深深的歉疚和怜悯。梁渠对她,或者准确的说是对尧光的爱意确实是天地可鉴,可感情这码事强求不得,终归她是花千骨,是深爱着白子画的花千骨,这份爱,同样天地可鉴!
“不错,我是怀孕了!”提起孩子,花千骨骄傲地昂起下巴。
得到肯定的答案,梁渠一拳挥来,花千骨忙侧身护住小腹,眼见他一只手挡住她的腰,避无可避,花千骨只能任命地闭上眼睛,将功力全集在小腹处以免梁渠盛怒之下伤了孩子。“砰”的一声落响,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痛感传来,花千骨睁眼一看,倒是离她小腹半拳宽的地方陷下了一个深坑。
“你……”
“小骨……白子画就是这么叫你的吧?”梁渠收回手,一滴滴血顺着指尖落到地上,很快就融入土地,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上因刚刚疯狂而创下的伤,反而细细地捋顺花千骨因刚才那一躲而显凌乱的头发。
“是。”花千骨下意识地侧脸躲开他的手,除了一个是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白子画很在意你?”
“嗯。”
“那他放心让你一人涉险?”
“他不知道的。”
“都不知道你处于险地就敢说在乎你?尧尧,你不是被骗了吧?!”
“我……瞒着他,不想他担心。”
“好一个不想他担心!尧尧,不,小骨,看来哪怕是一样的容貌,人也不是一样的人了。心变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梁渠仰天长啸,悲痛之声在空旷的野地里久久回荡,令草木也为之失色。
"梁渠,尧光与花千骨本就是两个人,你要的我给不了。所以,除了一句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花千骨握紧手中的执念,神色坦荡。
“尧尧,我只要你幸福。”梁渠又恢复了温柔的语调,双手搭在花千骨的肩上,微曲下身子使自己与她视线相平。
花千骨动容。眼前这个人是等了尧光万万年的青梅竹马,为她付出一切、背上千古骂名而在所不惜,这样的人值得真心以对,只是她的心太小,除了一个白子画已什么也装不下......
“那个人,真的很在乎你?”梁渠摩挲着花千骨簇起的眉尖,轻声问。
“恩。”
“有多在乎呢?不如......我们试试吧!”说着,趁花千骨不备,一点封印下去封住了她的法力,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你想干什么!”花千骨拼命挣扎,奈何法力被封,身形又被定住动弹不得。
“白子画就在山外,我们去看看吧! ”梁渠笑着拍了拍花千骨的头,抱起她御风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