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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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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清俊的身影一左一右落在了司徒翎和司徒铭的身畔。
左边那人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没有束发,青丝缭乱,长长的白袍敞开着,露出一大片雪白诱人的肌肤。他的眼眉如画,与司徒兄弟有七分相似,一笑起来,颊上便留下两个酒窝:“哎呀哎呀,刚回来就遇到这种事,欧阳大婶你是闲的么,没事找事也别来烦我们家嘛。”
“阿今,不得无礼。”右边的男子已是二十出头,银冠蓝衣,手中握着玉箫,看似温和,可是眉宇间却是英气迫人。
欧阳燕凤脸色变了数变,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发作,强颜道:“醉饮狂歌司徒今,麒玉箫苏振,呵呵,司徒家三子齐聚,当真难得。”
“大婶,你的脸僵掉了。”司徒今依旧是口没遮拦,毫不把欧阳燕凤放在眼中,“我们司徒家三兄弟一起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跟你家一样只生的出一个。”
“你!”欧阳燕凤气结。早年她曾有一子,只是活到七岁便不幸夭折,只有欧阳千韵一女长大,此事正被司徒今戳到痛处。
“我如何?”
欧阳燕凤却转向苏振,道:“苏公子,这是欧阳与司徒的恩怨,苏公子又何必插手?”
司徒今和苏振龙阳之好,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此刻欧阳燕凤故意提出,苏振却只是坦然一笑,平静道:“阿今之事,便是我的事。”
“便不怕你苏家本家追究?”
苏振深深望了司徒今一眼,漫声道:“苏振,便是洛阳苏家。”
“说的好,”司徒今拍手笑道,“苏振便是苏家,有我大哥在的地方,便是司徒家。今日大婶你欺负我大哥二哥,便是欺负了整个司徒家,大婶,要不要试试我司徒家的日月无双阵?”
“你!”
“臭小子,”司徒铭在司徒翎的背上,也忍不住插嘴,“日月无双你个头,你看我现在能陪你用剑么?”
“你一边休息去,我和大哥使,”司徒今跳过去,伸手扶住司徒铭,“来来来,老弱病残让阿振照顾,大哥大哥,我们联手一次嘛。”
司徒翎却紧紧护住司徒铭:“今,退下。”
“大哥!”
司徒翎目光坚决,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条回家的路,由我这个长兄亲自护送。”
司徒铭动容,从胸腹间贴合而来的暖意,仿佛连伤口都神奇地瞬间愈合了:“大哥……”
“够了没?”实在忍无可忍的欧阳燕凤斥道,“兄弟情深,不如去黄泉路上继续表演如何?”
司徒今一口顶了回去:“大婶你要一打四,去黄泉路的是你才对吧?”
“那你不如来试试。”欧阳燕凤冷笑道。方才她已算计过,若是以一敌四,她自不可能是司徒三子和苏振的对手,但是眼下司徒铭重伤,司徒翎看似强势,但一方面要护司徒铭,另一方面适才对掌也受了伤,不足为虑;剩下的司徒今和苏振,只要挫伤其中一人,那她便有六成的胜算。
“来呀,怕你不成?”司徒今敛容正色,摆开阵势,挑衅道。
双方蓄势待发,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又有人疾驰而来。“住手!”
“又有人来了,真是热闹。”司徒今闻声,立刻收了阵势,嬉皮笑脸地蹭去苏振身旁,向苏振做了个鬼脸。
司徒翎却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赶上了么?”
冷心岩几乎是被东陵陌一路拖着来到了清霞岭上。一眼看到的,便是横眉怒目的欧阳燕凤,而她对面,则是浑身浴血的司徒兄弟。
“铭……”冷心岩心底黯然,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让司徒铭重伤,他愧疚却无从解释,“抱歉……”
“不好意思啊王爷,我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了。”司徒铭向冷心岩了然地笑了笑,随即埋首于司徒翎的背上,不再多说。
司徒翎弃剑,反手抱住司徒铭,目光却一直投向东陵陌。
东陵陌神色惨淡,避免着与司徒翎的对视,向欧阳燕凤拱手道:“欧阳夫人,事已至此,该收手了吧?”
由于冷心岩和东陵陌的乍然出现,欧阳燕凤已是一分胜算也没有了,狠狠瞪了一眼司徒三子,她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该与你们诸多废话。”
“欧阳夫人,”冷心岩上前一步,冷然以对,“本王敬三大家几分,夫人一再得寸进尺,肆意妄为,是真以为本王无力管制?”
欧阳燕凤怔住,料不到之前看不上眼的懦弱王爷竟会发难:“这,你……”
“本王奉命来洛阳处理命案,欧阳姑娘几次三番僭越行事,本王已是不计较,如今夫人竟然还要代本王制裁?”冷心岩继续道,“司徒铭是不是凶手,本王心中有数,许笑容之死,本王自然会给许家,给你欧阳家,给天下人交代,还请欧阳夫人自重。”
眼下形势不利,欧阳燕凤剖析利害,立刻见机顺势而下,笑道:“好,既然王爷如此说,今天欧阳家便暂时退去,静候王爷佳音。”
冷心岩道:“欧阳夫人,本王,不希望有下一次。欧阳家是大家望族,夫人自持身份才是。”
“哼!”欧阳燕凤拂袖转身,“告辞!”
“欧阳夫人。”司徒翎忽然道,“铭之伤势,异日再向欧阳家讨偿。”
“奉陪!”欧阳燕凤怒气冲冲,随即离开。
危机解除,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司徒今跳到司徒翎身边,嚷道:“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吧?那婶子真狠,下手这么重。”
司徒铭道:“她还想着要我自杀呢,真悲剧,腿上着了两箭,不然我早溜了。”
冷心岩也走了过来,看见司徒铭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真难为他还有闲心谈笑:“赶快去疗伤,铭,我稍后跟你解释此事,我……”
“唔……”司徒翎忽然发出一声低哼,支持不住地半跪于地,口角又有鲜血沁出。
“大哥!”“翎!”
“没事。”司徒翎闷声道,挣扎着起身,双手却依旧牢牢护住背上的司徒铭。
司徒铭又惊又痛,却又不敢挣扎:“大哥,你伤势不轻,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闭嘴。”司徒翎斥道,咬了咬唇,“那日我将你交了出去,今日,便亲自背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大哥,你的伤……”司徒铭几乎要哭出来,“大哥,大哥……”
司徒翎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哥在这里,二弟,三弟,我们回家了。”迈开脚步,一步,便是一个鲜血凝成的脚印,司徒翎无悔,无怨。
“王爷,飞絮。”临走之前,司徒翎深深叹了口气,道,“铭不是凶手,司徒翎愿以死护弟。但,即便铭是凶手,司徒翎也愿与他同堕地狱。”
“翎……”东陵陌欲言又止。
“啊,额,”司徒今看着两位兄长的背影,不无羡慕,“大哥二哥还是那么亲密无间啊,咳,同堕地狱,喂,这是要撇开小弟我么?”
苏振猛然揽过司徒今,道:“你自然是堕进我在的地狱。”
“喂!”
苏振无视司徒今继续说下去,抬头向冷心岩道:“抱歉王爷,司徒家出了这么大事,我和阿今要先跟去看看,他日再向王爷赔罪,先行告辞。”
冷心岩回礼道:“两位请,代我问候司徒两位公子。”、
“走走走了。”
司徒今拉着苏振追上司徒翎的身影,整个清霞岭一时沉寂下来,只剩下冷心岩和东陵陌,以及一众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的欧阳家箭士。
冷心岩自叹虽然晚来一步,至少司徒铭仍然活着,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眼下暂时压制住欧阳司徒两家纷争,但若是再不破案,恐怕下一次的矛盾爆发,就不会那么轻易了结了:“飞絮,我们也先回去吧?”
良久,东陵陌仿佛从沉迷的梦中清醒过来,茫然地看了一眼冷心岩,才道:“啊,哦……走吧。”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走到东陵府的落马石前,东陵陌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冷心岩亦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笑道,“哈,我们初识之地。飞絮当日可真正吓了我一跳。”
初至洛阳,从清晨雾中出来的玄衣,一眼便揭穿了他的身份。东陵陌沉吟片刻,道:“心岩,我有话对你说。”
“何事?”
东陵陌沉默,良久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心岩……你对雪落,可还有意?”
冷心岩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东陵陌,原本刻意去忘记的事情又被血淋淋地撕裂在心口,那交合在一起的胴体,那嘶哑的呻吟,交叠于眼前这平静询问的男人的脸庞,陌生得可怕。“你,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把雪落托付给你。”东陵陌并未觉察冷心岩的异样,只是自顾沉浸于一种悲伤而绝望的情绪之中,低声道,“就如司徒翎对司徒铭一般,护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冷心岩忽然勃然大怒,对东陵陌把东陵晚当成物品一般的口吻的愤怒,交织着那愈演愈烈的妒火,他一下子把东陵陌推到落马石上,双手扼住他的咽喉,“他是你的弟弟,不是你想随便送人的东西,东陵陌,你到底什么意思!”
东陵陌苦笑,并没有反抗冷心岩突如其来的暴怒:“你仍是在意他的。”
“那又如何?”冷心岩狠狠瞪着东陵陌,震动的心绪,他无法克制自己,一点点收拢双手,用力,“如何,如何?东陵陌,我冷心岩即便是爱上了东陵晚,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