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很久很久以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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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晴空星星是最明亮的，没有乌云，没有迷雾。如果你认认真真地盯着天空，你可能会发现某些星星上面也有人在仰头注视着你，关于生命的未解之谜就会轻而易举地被揭开。
谁说秘密会被永远藏起来？哪怕你用生命起誓。
因为，一开口，风就听见了。
昨晚我们四个女蚂蚱在包厢里蹦跶来蹦跶去，以至于咖啡店的服务生有些无语地敲开我们的包厢门，告诉我们隔壁的顾客严重投诉了他们。于是瓶子建议我们转移战地去K歌，老米说不如去新路那家金柜，她有贵宾卡。其实我和彤彤不太喜欢去KTV，毕竟声音条件摆在那里，她的声音温温柔柔，高亢不起，我的肺活量有点缺憾。以前在大学里的时候，宿舍集体去K歌，我唱到高音部分每每就飙不上去，那模样活像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被人突然掐死。
唱K向来是瓶子的最爱，因为她中气十足，低中高音都通杀，所以去到金柜我和彤彤坐在一边唠嗑。老米给瓶子选歌，她们俩窝在角落那里挑歌的样子真的像在毒品交易，时不时转头警惕地盯着我们，回过头去窸窸窣窣。
猥琐！
彤彤问我最近苏逸还回家不，我笑着摆摆手，道：“哪能啊，除了周末那天在咖啡店看见他一次，跟一个小女生，我也快一个礼拜没见过他了。他妹妹傍晚还打来问在不在我这，我哪能告诉她就算他哪天死在外面，我都可能是最晚知道的。”
“别这么说，到底是结了婚的人，这么诅咒自己男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彤彤不以为然。
我笑得更欢：“他可没觉得我有什么姿格当他是我男人。”
“你就知道？”
“我婆婆快生日了。后天。上个礼拜和你们商量老瓶生日时我就记起来了。要过去宅子一趟。”
“苏逸怎么说？”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怎么说，能怎么说？他不知道记不记得呢。明天我再找找他，回头挑份礼物过去。不能太不懂事不是？”
彤彤唏嘘：“该记得的吧。虽然说不是他亲妈。”
我不置可否：“他要是有点良知就不会整天在外头搞女人。传出去，他爸他妈名声不好。老人家都要个面子。你以为每个人都叫做羽航？”
彤彤正要开口，就被老米打断了。
老米叉着腰，杵在我们面前：“坐过去坐过去！我要坐你们中间！”
然后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老米和我们俩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歌手瓶子站在K房正中唱。她唱着那首莫文蔚的《外面的世界》，成片段飘进我的耳朵。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翱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我有点困，坐在沙发上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左恒和我在校道上一人一边耳机听着同一首歌，这首歌是其中一首。
我还能很清楚地记得那个MP3的next键有点秀逗，按不动，害得我们总听同一首歌听到想吐。然后，左恒会很无奈地说：“囡囡，换一首好不好？我听得有点精神错乱。”
我转过去盯着他，说：“本来我真心想换，可是你说了，我偏不换。”
然后贱贱地笑，再开口：“你咬我啊~”
看着左恒抓狂真的很好玩，很幸福，好像永远都能这样。
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神，看见老米在唱《小情歌》，一边还很煽情地望着我们，大概是让我们跟她一起唱。我拿起身边另一只麦，递给彤彤，瓶子跑上去和老米抱着一只麦。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拥抱……”
一切都很正常，唯一遗憾的就是三好男人郑羽航同学，因为有急事没能过来把彤彤接回去，所以大晚上我只能开车把彤彤送回她家里。
回到家突然想起苏逸他妈妈生日，我打了电话给瓶子让她陪我明天下班去逛逛礼物。
一般来说，物极必反，昨天玩够了，今天就会发生点什么。
刚踏进办公区，我就看见小杰闪电侠一样跳着跳着跳到我跟前，两只眼睛骨碌骨碌转，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阵轻烟，烟里刀光剑影：“莫小姐回来了。”
我大惊，好日子到头了！
他嫌我我的面色不够惨白，再呼出一阵烟，烟里密密麻麻都是毒针：“娟姐被叫进她办公室了。你准备下吧，我闻到了空气都是硫酸的味道。”
我当即就像被人家高空弃物砸中，那物还是花盆。
回过神，我扯着小杰奔向办公室，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赶紧，快，季度表，把季度销售表给我。基期百分比的也要！还有下季度的计划！她回来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阵亡了你也得去种番薯！老大呢？林晓欣呢？”
莫小姐，莫雨暄，我们杂志社——影的总编。我一直觉得当初如果是她在我面试现场出现，我现在肯定不会在这里。她苛刻自己近乎完美，所以也希望每个人跟她一样严于律己。另一个造成她如此令人惧怕的重要原因是——她29岁，但还没有结婚，一直在疯狂地相亲，频率高得令老米听后自愧不如。所有大龄剩女的脾气都是比较难以捉摸的，李冰始终认为，这跟荷尔蒙的分泌有关，我和娟则表示可能是多巴胺在作怪。可是小杰告诉我们，有个帅气的大叔正在试图接近冰山女王，他的资料正待补充。
现在我没时间考虑大叔是否有机会突破攻陷女王，只知道如果待会我被她请进去谈话而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我的辩驳或者借口，明天我就不需要早起来办公室摸鱼了。小杰被我的紧张感刺激到了，也哆哆嗦嗦地翻资料。我们俩像两条正待宰的鲫鱼，在砧板上嘴巴一张一合的，表情肃穆得如同天堂的圣光将降临洒满我们的头顶。实际上，那是来自于地狱的呼唤。
我想嚎叫，我想忏悔，我们趁着莫小姐出差考察的时候摸鱼，季度销售数据比上个基期掉落13%，我不死谁死？
当我们听到莫小姐的办公室门再次开启时，娟面无表情从里面走出来。她经过我们的营地时，转过脸，用嘴型说了一个词：妈的。
完了。
我心里警铃再次狂响。忙握着小杰的手，我声泪俱下：“弟哟，如果我死了，请置一张草席，将我从莫小姐办公室拖出来，卷好，在我们办公楼前面挖个坑埋了。以后有事拜托我，我一定到场！”
他点点头，道：“初一十五都给你上香，一条龙服务，让你走得安心，走得舒畅。”
结果我们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谁来通知我要去面见太后，慢慢地就把心吞回肚子里。谁知道就在我想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果冻吃时，林晓欣就一个电话跟我说部门开会。
报应总是来得让我们措手不及。
当我和小杰到场时，莫小姐坐在会议桌正中，林晓欣坐在她右手边，李冰和娟埋头缩在他的右手边。至于莫小姐的左手边，则姿态昂扬地端坐着一个烟熏妆女，还能有谁，当然是公关部张宝婀。娟这次肯定是毁在她的嘴巴上。我默默往张艳女身边坐下去，小杰随我。
“人到齐了我就废话少说。我不在这里才多久？两个多月。你们给我看到的是什么？”莫小姐说着，挥着手里一本杂志，望了一眼娟的方向：“我看过财务了，真令我难以置信。张宝婀小姐给我最近三期的版面，广告在做什么？！”说完，把手里的杂志摔到了桌子正中。
杂志正翻着广告一面。
“我们靠的不仅仅是销量，也需要广告。不要再出现把这么大的页面拿来做这种小广告的情况，我们不是慈善家！”莫小姐脸色铁青，由于说得太急，胸口一喘一喘：“李冰小姐，这一期的人物专访是陈芝，和李遥亲自去一趟。希望你别让我太失望。”
我昨天晚睡，脑袋沉沉，正神游，突然就听见她点我的名：“商小姐的季度销售表待会交给我看一下。没什么事就散了。林主编，希望接下来不要出现这样的状况。”
老大面色凝重，点点头。看来莫小姐把这三期的问题归罪在广告上了，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该替娟伤心。
散会时我交完表，她没说什么。吃午饭时，小杰觉得这跟张宝婀没把矛头指向我有关。李冰收集陈芝的资料，忙得焦头烂额，只有娟把饭当作姓张的咽下去，噢，小可怜。
下了班接瓶子去买礼物，我们俩在商场里兜了很久，最后直接去了周大福挑了一只玉镯。刷卡的时候我觉得肉疼肉疼的。
我们正要开车离开时，看见羽航牵着一个女孩子进了周大福。
瓶子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我们就这样，坐在车里看着他们进去，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买完离开。
他们在钻石区挑选，满脸笑容看着导购员介绍，甚至当女孩试戴时，羽航俯身看这样的细节，我们都看着。
过了很久，我说：“搞清楚再说。别说出去，谁都别告诉。”
瓶子点点头，她的脸都白了。
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三年前，我跟她说，我不要左恒了。那时候她的表情跟现在的一模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别忘了，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很久很久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