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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时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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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魔君陛下盯着宁长庚的眼睛,身子前倾,他凌乱的银色长发顺着他的动作下滑,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宁小包。”宁长庚脸上笑容依旧,“她叫宁长闲。”
魔君陛下玄色广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轻轻笑出了声,“她,她早就灰飞烟灭了。”他声音轻得像羽毛似的,似乎带着犹豫。
宁长庚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她也叫宁长闲,我给她取的名字。”他得意洋洋看着魔君陛下,着重强调了那个也字。
“咳——”魔君陛下气息陡然不顺,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下。“你……”
“是呀。”宁长庚双手拢在袖里,表情无辜的很,“所以宁小包是我的亲生女儿。”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我的女儿,不是某人的师尊,也不是某门派的掌门,宁小包单单纯纯只是我的女儿,只是恰巧有相同的名字罢了。”
魔君陛下眯着眼睛盯着他,然后笑着说:“长庚上仙老来得女,恭喜。不过宁小包现在是我的徒弟。”
“好办。”宁长庚一挥袖子,“解除关系就是,我不介意。”
魔君陛下抬眼瞪他,“我介意。”他承认,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居心不良想着除了小包的仙骨报复那些摆着高高在上嘴脸的仙人,可是后来,这种报复就变了味,他更想要的是那个孩子慢慢长大,护她周全。
宁长庚撇头不想看他,“我要见女儿。”
凤梧看着宁长庚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纠结的碎碎念着要女儿,不由的叹息,他那个温柔寡言的师父究竟哪里去了?这个啰里啰嗦的老头子是谁啊!!
“她不在。”魔君陛下起身,缓缓朝他走去。
宁长庚慢慢后退一步,“那她在哪里?我只是要见女儿。”
魔君陛下不看他,径直走出大殿,宁长庚跟上,魔君陛下朝南边指了指,“走吧,去接她。”
“南边,”宁长庚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殆尽,“顾乐安那?”
“顾乐安趁我不在夕云殿,拐带走了我徒弟。”他冷冷的说。随后问道,“顾乐安是你的旧友,我徒弟在他那里你不该开心么?”
“是我女儿,不是你徒弟!”宁长庚蹩脚地转移话题。
“老顽固。”魔君陛下轻声说道,却不再询问。
宁长庚挑起眉毛,“论起辈分来,我是你师尊的师兄!你这死小子知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魔君陛下只回答:“我从未承认过她是我师尊,她……她没有资格做我师尊。”他垂下眼帘。
令人奇怪的是,宁长庚竟然没有说一句话反驳他。
魔君陛下回头看他一眼,驾云前往南海,宁长庚没有丝毫犹豫跟上去,交代凤梧待在不归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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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竹林。
顾乐安拿着一枚白棋,好笑的看着小包皱着眉头思索应该把棋子放在哪里,小包委屈抬头看他,顾乐安但笑不语。
小包干脆闭上眼睛,随便把棋子放在棋盘上。
顾乐安苦笑。“如果这样的话,你接下来一步该怎么走?接下来十步该怎么走?”
小包托着下巴,兴致缺缺的看着他。
“下棋应该走一步想十步,想百步。”顾乐安慢慢地说道,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收起来摆好。
“可是,我以为你要落子在那里,可你偏偏没有,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包闷闷地说。
“那你就更应该多想想我的思路。”他边说,边讲解起下棋的棋路来,小包听得昏昏欲睡,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顾乐安无奈,他干脆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到怀里,大手握住她可爱的小手,那一瞬间,感觉好像心头缺了的一块被充满似地,幸福感来临地让他恍惚。
“小……小包?”顾乐安低头看她。
小包大人模样皱着眉头抬头看他,一脸苦闷,然后托着下巴继续对着棋盘深思。
顾乐安平静下内心,拿着她的手,将棋子放下去,细细讲解其中的含义。
小包细细的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明白。
小包心里是有点难受的,她从小,除了父亲教她认字之后,所有的书都是她自己读自己揣测意思,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她自己琢磨,拜师魔君陛下之后这种情形尤甚。
第一次被人这么仔细的教下棋教弹琴,虽然她对这方面着实笨拙,可他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样子,这……这一切让小包愈发愧疚了。
她曾经封印了他的记忆,他很重要的记忆,如果他知道的话,还会这么对待她么?如果他知道的话,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
小包纠结地想咬指甲了。
“小包?”顾乐安见她走神,温和地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小包抬头,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地。
“怎么了?有话对我说么?”顾乐安凝视着她。
小包却似乎又犹豫了,她一把推开他,跑到屋子里躲了起来。顾乐安愣在原地。突然恍惚一句话冒进心里——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心思就如此难以捉摸。
他甩袖叹了一口气,仔细思考好久,认为可能是她厌倦学习了,于是起身,走到她房间门口敲敲门,歉意地对小包说,“小包,罢了,我以后减轻一点课量,委屈小包了。”
小包蹲在角落咬指甲,脑袋里像一团被猫扑得乱七八糟的毛线似地。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包从房间里出来,顾乐安摸摸她的脑袋,丝毫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的样子。
“大叔,每一段记忆都是宝贝么?”小包突然开口问。
顾乐安笑了,“小包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还麻烦大叔告诉我。”她显得很执着。
顾乐安点点头,“是的,都是宝贝,无论是苦是累,都是应该珍惜的。”
“噢。”小包应了一声。
“回忆是不应该缺失的,虽然有一种法术能将回忆压制在心底,但是确实邪术,我真觉得发明那个法术的人真该去堕仙台好好受受雷击之苦,倘若让我知道世间还有人在用那个法术,我定然——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顾乐安停下来,招呼小包吃饭。
小包摇摇头,她盯着顾乐安的眼睛,“那请问那个邪术有解救的方法吗?”
顾乐安袖下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他垂下眼帘温柔地笑。
“当然有。”
以至于很多年后,宁长闲回忆起这个瞬间,只觉得着实被骗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