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记》捂脸羞瑟

12、第 12 章

　　李雅阳正在喝汤。
　　李家都是就是家具，房间里的雕花宫灯光线昏黄，照得他的脸明明暗暗，辨不出神色。
　　那是什么汤？
　　杜小山的一只手被晟青紧紧攥在手里，两个人就站在李雅阳身后。
　　晟青说不可以出声，所以杜小山只能打口型。
　　晟青倾过身子看了看。
　　杜小山看真的没有他们两个的影子，也跟着倾过身子看了看。
　　他觉得是一碗普通的参汤。
　　“他喝的是一只妖炼化的精元。”晟青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轻轻道。
　　柔软的嘴唇碰着他的耳廓，杜小山觉得痒痒的，整个人忍着笑颤了颤。
　　刚想问晟青怎么就可以开口出声？
　　晟青又凑过来，对着他轻轻呵了口气，离他的嘴巴只有咫尺。
　　杜小山清晰的嗅到仿佛山间清露一般的清冽气息，他知道这种味道只属于晟青。
　　“我道行微末，现在只能让你暂时看清他碗里的东西。还有……你不能开口，开口我的术法就破了。我勉强可以这样与你说话。”依旧轻轻贴着他的面颊，晟青笑意蔓延，并不逗留，说完了就放开了他。
　　杜小山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虾子，不敢多看晟青的脸，机械的转过头去再看李雅阳手里的汤。
　　原本淡黄清澈的参汤和汤中漂浮的参片不见了。整碗汤变成了一团将凝欲流的云气般的东西，泛着幽幽蓝光。
　　这就是妖精的精元？
　　杜小山指着正被李雅阳一勺一勺舀进口中的不明物体皱眉。
　　“是。只是我暂且看不出是什么。”晟青这次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他的侧脸，杜小山整个人都抖了抖。
　　这只妖既然要把自己的精元给人类，必然要将妖气炼化至最低，否则没有裨益，反而人类之躯会被妖气所侵。
　　晟青又带他往花厅走。
　　依旧是空空如也的半房泥土。
　　杜小山有些疑惑的转头看晟青。
　　“李雅阳肉眼凡胎，眼中所见便都是他服下的人参。”晟青看了看，面容不变，“我们看的已经差不多，夫人可想看看那只妖？”
　　总之是妖，告诉李雅弦便算完成了任务。晟青可没打算插手，李雅弦只托他看清自己弟弟院子里养着什么。
　　要是她还想做什么，比如把妖捉住自己看看……啧，李家的伙食尚可，虽与杜小山暂时没了闺房之乐，但也还勉强可以再吃几天。

　　杜小山犹豫了。
　　他又想起来在蛮九的眷长生中，晟青说起那只“青蛙”的时候，那种阴森森的语调。
　　打了个冷战。
　　妖怪是不是都长的很可怕？
　　看杜小山这么问，晟青想也没想立刻摇头：“妖怪之中，也有极为美丽、高雅、温和的。”就比如自己。
　　杜小山又犹豫了。
　　可是刚刚晟青才说过，是妖怪之中，那么就有一定的概率……？
　　晟青看他这想法越来越不对，赶紧直接把他往右耳房带：“嘘，你别出声。我带你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只大木桶里蓄满了水，腾腾冒着热气。上面架着像是屉一样的东西，一团白包子一样的东西正趴在上面。
　　这是什么？妖怪在蒸包子？
　　晟青这时没了顾忌，径直走过去戳了戳那只屉上面的包子。
　　包子缩了缩，露出一双绿豆大小的乌溜溜亮闪闪的眼睛。
　　原来不是妖怪蒸包子。那包子就是个妖怪。
　　杜小山也蠢蠢欲动，一脸我也能戳咩的表情。
　　晟青瞥了一眼雪白的一团小东西，点了点头。
　　杜小山立刻戳了戳，包子颤了颤，立起了两只尖尖的耳朵，耳朵尖上一撮黑毛。
　　原来是只山狸子。只是这个头也太小了些。
　　木桶里大约放了很多药材，混合起来的味道很不好闻。
　　山狸子见他们能看穿自己的真身，也不敢妄动，只是慢慢的把身体伸展开，打量了他们一番。

　　“嗯哼~~~尔等何人？”山狸子看他们两个也不想对自己有敌意，放下心来，本想变回原形，也在气势上能扳回一局。
　　结果尝试了许久，发现竟然变不回来。
　　他也有几百年的道行，混迹人间多年，早就忘了人外有人，妖外有妖这一说，又试了试，这才沮丧的认了命，伸出两只前爪撸了撸刚才被蒸汽熏得有些打弯的两撮黑毛【口胡你们以为是JJ吗混蛋><】，耳朵抖了抖。
　　晟青不说话。
　　杜小山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也不说。遇上说古话的……真头疼啊。
　　“你们是谁，来干嘛的？”山狸子看他们两个一径装聋作哑，只好很没面子的改了口，“快说，不说我就叫徒孙赶你们出去！”
　　山狸子的胡子翘了翘，自认为极有气势的斜眼看着他们。
　　杜小山终于没憋住，噗的笑了出来。实在是一只绿豆眼的一团包子做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表情，太怪异了。
　　晟青手指笔直，毫不犹豫的径直戳了戳他胖乎乎的肚子：“你给那个凡人精元做什么？”
　　杜小山听他这么问，才知道原来这一只包子模样，一点也不像大妖怪的山狸子，原来也不可貌相……竟然也能给别人自己的精元……一只包子……啧啧……
　　山狸子似乎看出了他目光中的轻蔑，十分不忿的哼哼：“看什么看？”
　　嚣张的语气转到一旁的晟青身上时，不由自主低了八度：“看……看就看……反正我也不掉肉。”
　　晟青极轻极轻的哼了一声。
　　山狸子只觉得他从头到尾的毛都耸了起来，连耳朵尖的黑毛也颤了颤。
　　不妙……十分不妙……生理本能告诉他，这个人的道行比自己高太多。于是山狸子如实相告：“我给我徒孙精元……自然，自然有我的打算。”
　　晟青的目光转了过来，乌黑幽深的眸子看着山狸子。
　　山狸子咕噜的咽了口口水：“我……我和獏是亲戚。不过他要的是人类美梦，我要的则是人类死后残留的情感。我……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虽然几十年才有收获，但比獏能得到的还是丰厚许多。
　　杜小山却没听明白，简直一头雾水。
　　什么和什么？
　　晟青却已经拉着他往回走：“夫人，我与你回房再慢慢解释。”
　　杜小山余光中看到山狸子的绿豆眼里充满了意味不明的某种深意，很想狠命的戳一戳包子，这只妖怪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干嘛这么看着他啊！！！
　　可是晟青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他腿都软了，只能咬牙切齿的装作无事，跟上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