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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局 前世、少年、围棋 ...

  •   假如自己能够穿越,那你最想去甚麼世界?

      木梓会迅速答你,「棋魂的世界,一个有著最纯净、最美好的下棋环境的世界。」

      可是假如终究是假的,现实不会随著自己的想法而改变,木梓身处的世界依旧是由她熟悉的事物构成。比如那已与空气融合的烟臭味和叫骂声的二流棋馆、她引以為耻的一局局赌棋,还有那对把自己当成赚钱工具的双亲,一切仍然熟悉得厌恶。

      木梓喜欢上围棋的契机,是那个陌不相识的少年。

      *

      十年前,木梓的父母再一次因金钱而发生争执,但那次更甚,他们甚至大打出手。无奈她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外表美丽的双亲丑陋的行為。

      “就这二千块你就想打发我?木椲你又把钱拿去赌了?每次都给这麼丁点儿钱我,其他全部都拿去赌了,你到底有没有為过我著想过!”

      “老子一个月才六千你想我怎样?倒是你天天买甚麼LV的,老子才赌几千块你吵甚麼吵!还有小梓赚不到钱又要唸书,你以為那些校服书本文具都是天掉下来不用钱的?”

      语后,母亲摑了父亲一记耳光,而父亲也还手了。

      木梓看到眼前的光景,不禁退后几步,最后夺门而出。她父母只顾著自己的吵闹,压根儿没有留意到她,可是她还是不停地在大街上奔跑,彷彿后面有甚麼猛兽在追著自己──父母的一切一切,把她压得透不了气。

      对她来说,也许比起猛兽,父母更令她恐惧。

      漫无目的地跑著,也许说是逃跑更适合。不停地跑,似乎她这样做就能把压在心上的石头拿走。但相反地,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了。於是忠於人类的本能,无意识地抓住了前面的东西求个平衡。这好了,木梓抓住了前面的人的衣摆,还顺道把人拉倒在地,自己却免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危机。

      这是木梓与辰少龙的相遇。那时候,木梓七岁,辰少龙十七岁。

      那个无辜的路人,先是愣住,后来可能是臀部的疼痛令他回过神,“我我我我我的屁股!”他站起来,望了望木梓,然后指著面前这个只有他一半身高的小女孩,“喂!為我的屁股道歉!”

      这回木梓愣住了。

      木梓為了道歉,莫名其妙地被少年拉去一个木梓从没看过的地方。她与少年并排於升降机裡,看著显示楼层的屏幕的数字不停上升中,木梓终於从惊讶中回神。

      她不认识这个少年,又是初次见面,但是自己却被他拉进一栋自己不认识的建筑物裡,还要与他乘同一部升降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正当木梓準备开口说要离开,“哥哥,我不认……!”就被他硬拉出升降机。

      但木梓看到面前的光景,也把刚才想说出口的话吞回去了。

      面前有很多年龄层不同的人,但当中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面对面坐著,低下头不发一言,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甚麼,然后将其打在桌子上的一块木头上。两人轮流重覆这个动作,就像他们正在用手交谈著。

      在木梓好奇地想这些人在做甚麼的时候,少年突然大声说话,“各位好!辰少龙大少爷来了!”

      这下子,刚才还在对‘木头’沉思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少年,并且露出高兴的表情,“辰少龙七段!好久没见了,怎麼今天会来这儿?天元战预选赛不是下星期就开始了吗?”

      被称辰少龙的少年拍了拍木梓的肩膀,“嘛,亲戚裡有个小孩说想学围棋,但自己又没甚麼时间,只好带她来这啦。”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著谎,木梓只是一小时前不小心让你臀部受罪的陌生小女孩而已。

      木梓就算多迟钝,也明白了辰少龙口中的‘亲戚小女孩’是谁。刚想说自己没有说想学那甚麼围棋,辰少龙又截下她的话,用只有她才听到的声音说:“围棋有种魔法,一种能令人快乐的魔法。”

      辰少龙第一眼看到木梓,就被她眼中那不乎合年龄的悲伤给震撼了。不知道哪裡传来了声音,说一定要让她驱走那抹哀伤,所以脑子只有围棋的辰少龙就把木梓带到自己以前常去的围棋会馆了。

      “来,我来教你围棋!”

      *

      现在的木梓十七岁了,她无比怀念以前。

      七岁,她因辰少龙而认第一次接触围棋。从她第一次拿起棋子,再将它拍在棋盘上的那一刻,她注定这辈子与围棋离不开。她被围棋吸引著,因此她一直到十岁,就算辰少龙不在,她也会主动到那所棋馆下棋。不过每当辰少龙有空时,都会特地去教木梓棋。

      三年间,木梓得悉了辰少龙是中国一流的棋士。他十岁拿下了全国中小学生战冠军,十二岁入段,十四岁拿下新人王战,卫冕至今,成為四连冠,十七岁升為七段,并成為史上最年轻参加天元战的棋士,称為中国的新星。

      这样的辰少龙,竟然是木梓的半个老师!这是木梓到现在也十分感叹的事。

      十二岁的木梓,在那所围棋会馆已没有对手,而她也有了入段的水平,所以辰少龙推荐她去入段。但这可是个麻烦,木梓的父母共不知道木梓在下围棋,而她也拿不出参加比赛的金钱,木梓只好低下头向父母伸手拿钱。而结果不出乎意料,她被一口拒绝了,并被母亲骂玩物丧志不好好读书。

      然后木梓下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赌棋。

      她一直十分厌恶赌棋,因為她觉得那是在侮辱她最爱的围棋。但在这次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这样做--她需要钱去圆她的围棋梦。

      她将每一次嬴回来的钱拿她最喜欢的棋魂漫画夹住,然后放到书架上,反正全家只有她一人会看漫画,所以她觉得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有一天母亲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本撞跌,倒在地上的,包括夹在当中的纸币。

      木梓的父母阻止了她入段,却让她继续下棋,只是换个地方。她双亲终日带她到各间二流棋馆,让已达到职业级的木梓与其他人业餘赌棋!不得不说她的双亲真是聪明,没有职业甚至业餘这个称号的木梓,没有人会害怕与她下棋,因為他们都在低估木梓,这让木梓有更多的机会与人赌棋赚钱。

      十三岁,她被父母禁止与辰少龙联络,怕木梓因他而得到其他下棋的机会。而父母也禁止了她到那所她常去的棋馆,若想接触棋子,就只能赌棋,不停不停地赌。

      一直到十七岁了。

      辰少龙的近况她还算清楚,毕竟是职业棋士的他经常在媒体前露面。只是她还是十分怀念,以前的辰少龙。

      二十三岁却长著十六岁的娃娃脸,身高永远停留在一六五厘米,总掛著笑容,单纯地為身边的人著想,却傲娇得要命,永远不承认。

      最后见面的那天,木梓十三岁,辰少龙二十三岁。他夹起棋子,将其快速地打在棋盘上,墨绿色的发丝著随动作而轻飘。对手认输的话语,令他不禁嘴角勾起,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有进步!终於只让四子也能嬴我呢。’

      回想起他那时的微笑,木梓想,对著这个整整比她大十年的大男孩,可能,只有那麼一点点。

      ‘喜欢上你了。’

      *

      十七岁的生日,十月二日,木梓自行结束了生命。

      同年同月同日,电视播出一条震撼围棋界的消息──二十七岁的辰少龙九段前往天元战决赛场地时发生车祸,不治。有谣言说,辰少龙直到气息断绝的那刻為止,一直紧握著掛在颈的戒指,那枚戒指刻著‘AZUSA’──梓的日文。

      因他而接触围棋,因围棋而喜欢上他,因喜欢上他而结束生命。

      *

      假如自己能够穿越,那你最想去甚麼世界?

      这时的木梓会回答,有他和围棋在的世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局 前世、少年、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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