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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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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家里从来没有女主人的存在让他一直体会不到被关爱被照顾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的饮食起居都是保姆在打理,但是他不觉得那是照顾,尽管很周到,他更清楚那是因为付了钱的,是自己应得的。
这几天陈绯都在家里,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在书房画画,陈绯端了咖啡进来,笑着让他,他不理,陈绯就自己喝起来,也不出去,就站在一边看他画画。一个转身不慎将咖啡洒在了画纸上,不待他发怒,陈绯就先一步丢了杯子上前来用袖子擦拭,袖口上很快沾染了一大片铅粉,他也不觉得脏。
一幅画算是毁了,赵紊也没心情再重新画了,无视陈绯的反应,去洗了手回卧室倒头就睡。
最近他睡眠很多,除了画画就是睡觉。但是真正睡着的时候又少。
夜里他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他的父亲在远处沉默地看着他,他哭喊着让他来救他,然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走到他身边,让他喊妈妈,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个女人就走到他父亲身边,两人一起向他挥挥手,消失了。赵紊的心都要碎了。
朦胧中耳边似乎有谁在喊他,他的身体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他以为是父亲又回来了,却不曾想过其实他们父子从没拥抱过,但是这拥抱一点也不陌生,熟悉中带着温暖。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襟,他想告诉父亲别丢下他一个人,他生来没有母亲,父亲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了他,他的身心就真的没有了归宿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陈绯的怀抱里。
这怀抱很温暖,很有力,让他隐隐约约有种被在乎的感受,梦里那些混乱的场景在睁开眼的刹那被片刻的失神冲散得一干二净,他也没有及时去回想。
陈绯抱着他,心里腾升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也是自小被放任长大的孩子,没有得到过父母过多的爱,在心理上从来都是习惯了一个人,有时身边有再多的人,他也只会觉得更空虚,不真实。此刻怀里梦魇中醒来的人是那么无助,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睁开的双眼中还带着泪水,以及来不及消抹掉的哀伤,这一切都让他心疼。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此刻的相依相偎,是完全没有以往的情欲色彩的,此时的赵紊对他来说,更像是他的孩子,他的弟弟,他的亲人,需要被他保护的小东西,也只有他能保护的小东西。
赵紊听话地任他抱了一夜没有挣扎,两个人第一次相安无事地拥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陈绯早就起来了,正在饭厅里等他起床。
“这是你的签证,还有身份证,这里有一张卡你拿着,里面有三十万,先用着,不够了再联系我。”
看着沉默不语的赵紊,陈绯顿了顿,又说:“我会定时给你汇一笔钱过去的。”
想来他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站起身,为他端来准备好的早餐,看着他默默坐下静静地吃着。
陈绯轻声说:“下午有一班飞往伦敦的班机,这是机票,你去吧。”
放手吧,应该给他好的东西,助他飞得更远,不该是在他失意的时候自己再狠推一把。
应该守护,不该毁掉。
他值得。
两年后。
平安夜那天陈绯拒绝了狐朋狗友的邀请,独自去溜大街。
自从赵紊走后,他是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溜达。
去超市买了一堆食物,还应景地买了一堆苹果。
提着沉甸甸地一兜子东西回家,路上遇到小朋友,他笑嘻嘻地拿出苹果分给孩子们。
三晃两晃地回到小区,他这两年把家搬来了这里,照理说这房子已经记到赵紊名下,不算是他的房产,只是赵紊走时没带走房产证,这房子对他来说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两年前的那天他亲自把人送走了以后,就天天住在这里了,偶尔心血来潮还自己给自己做一顿饭,专心过起了好良民生活。
他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愣住了。
两年未见,眼前的人似乎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副干干净净,略带点沉默的傲气的样子。
赵紊坐在客厅里,旁边放着行李箱,和他走时的行礼一样简单。
他说:“我回来了,暂时没地方住。”
赵紊手里的东西就这么呼啦啦地掉一地,连门都顾不上关,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把人扯进怀里:“哪都不许去,这里就是你家。”
不是不知道,陈绯两年前就把席卷赵家公司产业的几个无良元老告上了法庭,并且胜诉,半年后把被追回的一部分产业套现,连同之前赵家的房产手续,一并寄给了赵紊。
时间又回到两年前,他临走前没带走房产证,只带走了那把不知将来还能不能用的钥匙,还好,没有换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