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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车轮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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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寸蛇戚芙蓉,玄机先生白玉笙,雁荡门门主司徒朱砂。
我去的时候,三人正在维摩大殿品茶。
“啧,是苍流妹子,你可一点没显老啊,怎么包养的?快跟奴家说说……”戚芙蓉上前来拉住我的手摸了摸。
玄暗冷斥他的同时,剑横过戚芙蓉的脖子:“无礼!胆敢轻薄师叔!”
戚芙蓉临危不惧,二指一并夹开长剑,还能满面堆笑:“哎呀呀,奴家对苍流妹子可是天地良心啊,只有亲情!只有亲情!”
白玉笙讶异的左看右看:“司徒,你说在下怎么不记得七寸蛇还有苍流姑娘这个亲戚?”
司徒朱砂冷哼了一声:“戚芙蓉,莫攀亲了,人家根本不认你。”
戚芙蓉厚着脸皮,妖娆一笑:“你们根本是嫉妒,嫉妒奴家有个好妹妹!”
听了这话,玄暗都有点相信他,他的妹妹是我苍流。
玄暗有些呆地端详戚芙蓉的脸,视线反复在我与戚芙蓉之间探寻:“师叔,这是真的?”
“这孩子……”戚芙蓉笑成了一只偷腥的狐狸,一双□□的眼扫过玄暗的身子。
我挡在玄暗身前,戚芙蓉的目光非但没有收回去,还更肆意。
“暗儿,这些都是师叔的故人,你先退下吧。”
玄暗犹疑了,因为我一般不会练功,师兄们收过的所有弟子都会认为我很菜,无奈我辈分高,不仅是玄暗,若是武林人在侧,几乎每位徒子徒孙都会为我保驾护航。
“暗儿,莫忤逆师叔。”
忤逆,在维摩派是逐出师门的罪过;玄暗一听,翻了一个跟头,飘落在殿外。
戚芙蓉摸过的手背起了一层珍珠泡,乌紫乌紫。我摇晃戚手背:“无事不登三宝殿,戚公子不是专程来戏弄小妹的吧?”
戚芙蓉笑容不改,极尽厚颜无耻之能事:“想当年苍流可是唤人家小蓉蓉的,如今怎么薄幸起来?”
白玉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司徒朱砂隐隐有些不耐烦,白玉笙给他使个眼色,后者稳下来。
“别提‘想当年’,一提‘想当年’谁不一把辛酸泪?”我坐上维摩大殿掌门的玉椅,两脚盘起来翘上扶手,人躺在座位上。
戚芙蓉当年玩腻了白玉笙,欲摆脱他,就跟我合演了那么一出,我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帮他。我存了私心,想试探师兄,不过师兄当时看到了就当没看到,完全将戚芙蓉和我的演出无视个彻底。
白玉笙穿起了男装,玩起了折扇,充当江湖第一聪明人,开了间贩卖情报的玄机阁,对着女人经常说一些连男人都觉得肉麻的情话。
戚芙蓉跟过来坐到我身旁,从我的腰间夺走团扇给我扇了起来,一水儿的浓情蜜意:“你那个温雅当了武林盟主后,再不似从前。是左也管,右也管,非说奴家扰乱武林风气,当众制裁于我……”话语委屈,完全是二房告状大房的口吻,我不禁一悚,正坐好。
“别开口闭口‘你那个温雅’,我和温盟主私交泛泛,不过在一个桌子上吃过两顿饭,你若想要人吹枕边风,就去找他的爱妾病美人梨若。”
司徒朱砂讥诮地插嘴:“梨若去年腊月病死,温盟主处置人的手段越加凝重,我们司徒家的剑阁造坏了一柄剑,他就罚得我们重金赔偿……哼,这个温雅可再不是以前那个温温吞吞的老实样子,苍流姑娘若见了,不知认不认得出来那副嘴脸!”
白玉笙安静吃茶,并无添油加醋,但我亦知她也是来告状的。只是出来的不是我师兄,见了我也没多大话说,白玉笙也不再是以前的白玉笙,那些古灵精怪走到最后,日渐消磨。白罗裙浓重华美,她如道士般簪着晶莹色泽的水嫩玉钗,面色安详。
“所以说,你们不是来请师兄下山,而是请我?”
白玉笙放下茶盏:“我等扰了姑娘的清静了,不过我等也不想,日前江湖上闹出了许多乱子,有意反了浩气盟的大有人在,各自碍于是苍穹掌门一手举荐的人物,主要这次来是派我等三个为代表,毕竟大伙以维摩派马首是瞻,问一问掌门的意思……”
“所以还是找我师兄么?”
司空朱砂拿眼皮夹了我一眼:“谁不知,苍穹是个不理世事的,谁劳驾得动?”
“下毒于我,威胁师兄?”我瞧准这三人的车轮战术,长笑一声:“好好好,这主意到底谁出的?真真长进了!不过我告诉你们,我师兄不会睁眼看着我死,他会把头转过去眼不见为净。等我连渣都死干净了,你们未必得独善其身!”
白玉笙开解道:“别恼,别恼,戚芙蓉做事,我们怎么支使得动?”
司空朱砂别过眼去。
戚芙蓉乖乖掏出胭脂盒:“流儿,奴家错了,饶了这回吧,你看这是奴家为你准备的解药。”
他叫的肉麻,换二个人,未必谈笑风生伸出手去。
戚芙蓉恶心人的本领更胜从前,舌头点在胭脂盒上,匀满我的手背。
我技高一筹,以顺狗头的姿势,拍拍他:“既然有求于人,就该做个有求于人的样子,这一回功过相抵了。”
司空朱砂瞪了我这个轻狂的样子,恨恨刮了白玉笙一眼:“也不是没了她不行,为何要曲线救国?”
白玉笙抚平白罗裙上的褶皱,站起身来:“只要维摩派给个姿态,我们就撤了温盟主,换能者居之。望苍流姑娘,务必向掌门请示一二,在下等也不算白跑一回。”
我避开戚芙蓉缠过来的手,走到白玉笙附近:“按我师兄的脾性一定回答‘随你们的便’,可我是个多事的,我得问问你们凭什么认为维摩派得听你们仨的一面之词。我走时,温雅不至于八面玲珑,但他为人处事到底有没有那么不济还是个未知的情景,我不看一眼,终究对不起维摩派享誉武林的盛名。”
背后戚芙蓉的声音喜出望外:“你这是……答应了?”
白玉笙遮住眼帘,无奈道:“苍流姑娘是性情中人。”
司空朱砂默契地接下半句:“汤浑水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她。”
他们两个短短对视一眼,相互错开,都是若无其事的面孔。
“看来这个江湖,在我离开后,的确发生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我招呼着我的团扇,捋着团扇的金边开心笑道。
司空朱砂抽出佩剑,有点恼羞成怒:“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司空小弟,你要跟我比划,可不是个明智之举。”我以团扇遮住嚣张的笑容,鬓发散下来一缕,被我轻巧别在耳后,耳上玉环叮叮当当碰撞,发出激越之声,伴着我的笑声越发轻狂。
司空朱砂这回没上当,收了佩剑,将剑放置桌上,饮了口茶平静情绪:“本少爷又怎会与顽童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