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火》南平晚歌

22、诬蔑

　　“当年曾祖和曾祖母相爱，奈何曾祖母受了重伤，弥留之际，曾祖以此法制成红线替代束缚于自己和曾祖母腿间的红线。曾祖此法感动天庭，遂以为例。及后数百年，曾祖和曾祖母一直相互扶持共渡。曾祖寿元将尽，曾祖母自愿放弃剩下漫长生命，以此陪伴曾祖，同归黄泉。”
　　胡斐终于明白过来。以血为媒，以火煅之，谈何同意。血是双方的血，火断断不是普通的火，世间最难得，莫过于阳火。阳火却是人一生寿命的标记。成功固然可喜，但万一失败……
　　毕成龙的曾祖，曾祖母并非人类，其阳火不过是以一百年修为，在阎罗王帮助下，转化为人间阳火。没了，大不了重新修炼，但夏庭不同，夏庭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只有三盏阳火灯。
　　没了，就是没了。
　　似看穿胡斐的担忧，“我不会肆意行事，只有做足万全准备，才会动手。”
　　万全准备？胡斐摇摇头，世间事何来万全。
　　“你倒是想得好，但是夏庭呢？他是否同意你的决定。”胡斐终于把毕成龙问住了。毕成龙单手按住胸部，好平抑心中激动。对啊，自己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一环，夏庭到底是怎么想得。
　　因为夏庭愿意和自己分享阳火灯，而心生感动，愿意千年携手，但夏庭呢？夏庭愿意吗？
　　胡斐没听见毕成龙回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小家伙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准备怎么告诉他。直接对他说，你喜欢他，希望和他共度一生。好吧。就算他同意了，那你又准备怎么劝说他，和你以血制线啊。”胡斐摇摇头，“你啊。还是等到小家伙同意再说吧。”
　　胡斐捡起地上的酒坛，一口一口埋头喝酒。
　　毕成龙握紧拳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急，不能心急，慢慢来。目光投向窗外，心里不禁有些晃动，不知道夏庭在做什么。早知道偷偷跟他跑出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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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庭偷偷回到家里，地上，椅上已经铺上薄薄一层灰。夏庭连忙打水，用抹布细细清洗过一遍。奶奶相前的香案，更是用心整理。
　　想想自己可能要留在毕成龙的别墅一段时间，又翻出柜子里的白布，包好一应家具杂物。末了，洗手，洗干净头脸，才来到奶奶像前。
　　“奶奶，我碰上一个好人，就是之前和你提过那个毕成龙。”夏庭摸摸脑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奶奶说，“嗯，我之前误会他了，其实他人不错。两次救了小庭。”夏庭竖起两根手指头，在奶奶面前晃了晃，“而且，他为了救我。呃，其实本来应该是我受难得，如果不是因为他档在我前面，奶奶可能现在已经见不到小庭了。”
　　想起引魂那一幕惊险，夏庭依然心有余悸。“他没了两盏灯，是两盏，小庭觉得，不应该欠人家的。所以，小庭，想把自己的阳火让给他。奶奶，不是小庭自轻啊。”夏庭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冲奶奶连连摆手，“奶奶，得人恩果，须涌泉以报。这一劫本能应该我来承受，毕成龙替我挡了，于情于理，我都该还他。”
　　夏庭抬头，看向烟雾缭绕中的奶奶，“奶奶，你不要生气。小庭已经考虑清楚了。”恭恭敬敬插上三柱清香，夏庭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东西都收拾好了，夏庭正准备推门离开。
　　房门一推开，迎面撞上来一个大头。
　　“夏大胆，你终于回来了。”
　　夏庭吃了一惊，来者不是别人，居然是马明和肖美美。
　　“肖姐，马明，你们……”
　　“哎呀，不请我们进去说话，堵在门口说话多不方便啊。”肖美美二话不说，硬挤进来。一对眼睛往屋子中央一扫，“你，你这是……”
　　马明也趁机挤了进来，看见屋子里的家具都铺上白布，诧异看向夏庭，“夏大胆，你想去哪？”
　　夏庭想着已经被毕成龙强制离职，也就不想多搭理两人，虽说做了多年同事，但是彼此关系也算不上好，离职了就更加没必要告诉对方自己去向。
　　“出去走走。”夏庭含糊应着。
　　“好好的，怎么不去上班啊？”肖美美手指一摆，拉住夏庭衣袖，“听我的，现在别看外面那些招工启事写得多好，多有福利，还不是假的。说到干活，还是在老企业里面做的好，大家知根知底的。”
　　“就是啊，夏大胆，咱们也做了好几年同事了，你要再换个地方，哪里找到像我们这些那么好相处了。”
　　你们还算好相处？夏庭心里打了大大一个问号。
　　“你瞧你说的，人家庭庭，哎呀，瞧我这张嘴。”肖美美举起手掌，作势要打自己，“就是顺口说惯了。什么大胆不大胆的，一场同事，别胡乱起名字了。”
　　“对对，是我错了，错了。”马明连忙装模作样扇自己几耳光，“小庭啊，一场同事，你别记在心里啊。赶紧回来上班吧，大家都惦记着你。”
　　夏庭如果再看不出来，那就是一等一的笨人。
　　“肖姐，马明，你们坦白对我讲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肖美美和马明对视一眼，谁也不愿意先张嘴。
　　“我的确另外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和原先做的那份不一样，不是同一行业。”这边刚走人，那边马上找到公司，如果还是同一行业，前任老板多少会不乐意，所以，夏庭开门见山说清楚。
　　“那个，你真不回来了？”在肖美美逼视下，马明无奈追问。
　　夏庭摇摇头，还怎么回去，毕成龙已经在电话里把经理开罪了，而且毕成龙对自己有恩，而自己对毕成龙那份工作，现在也挺感兴趣的。回去就更加不可能了。
　　肖美美和马明又是一轮对视，意识到夏庭真的不准备回公司。两人颇有默契，同时脸色一变。
　　“好啊，你这个夏庭，坑了公司一把，现在想一走了之。”肖美美首先开火，原来一副友好模样拉住夏庭衣袖，现在变成五爪白骨，就差没扣住夏庭咽喉。
　　“你，你说什么？”一方面诧异于肖美美变脸速度，更是诧异于她说的话。
　　“你还想狡辩。哼，夏大胆，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少，从前，大家都小看你了。你玩忽职守，祸害公司，公司怎能容得下你这种人。”马明变脸速度同样不亚于肖美美，原来舔着脸讨好，现在狰狞得要把夏庭往死里整。“你聪明的，就自己把钱掏出来，把事情平了，否则，公司一定把你告上法庭，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庭彻底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肖美美和马明要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