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北渊凉

5、第五章

　　“回、回教主，没……没问出来……”妈呀！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吧……浑身发抖的男人低着的头是一脸快哭的表情，他这辈子连个婆姨都没讨着啊，死了多委屈多冤枉啊。
　　“这人，他、他死活都不肯说、说出来……”瑟瑟的，另一个忍不住开口辩解。

　　审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目光里掠过不悦，东方不败神色散漫的看眼匍匐在地上的三人，微起的唇角勾勒出漂亮而令人夺人性命的浅笑，“这般……本座留你们还为何用？”
　　三个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死了，就那么趴在地上不留半点血液，睁开的双眼里是凝聚的恐惧。
　　这一切黎璟都是看着，有过同情怜悯，有过对东方不败此举的不赞同，也有过微微的叹息，到最后他却没有伸出手为他们求半个情。而黎璟的表情动作又都被东方不败一一纳入眼中，看那残旧袖袍里微抬起又放下的手指露出不屑的讥诮，“怎么？救死扶伤不应该大夫的职责么？好个退怯，好个指责本座太过狠。”
　　说什么仁义道德，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玩笑！笑话！东方不败微甩袖袍，目光冷冽如冰，“怎的全都是空口白话？本座看你也不过如斯。”
　　仿佛才回过神的黎璟有点茫然，食指指尖摩挲着下唇，似呢喃道：“这样啊……”死了也是死了，可以做贡献吧？眼睛忽地明亮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满面阴霾的俊美且妖娆的红衣男子，嘿嘿的笑了两声，“东方教主，这死人和囚犯能让给我不？”
　　抿紧了唇角，东方不败微谨慎地出言：“你要？凭什么要？有何资格从本座手里要东西？”
　　黎璟微呆的张了张嘴，眼睛一转的也不知从袖子那里抓出了团白雪绒毛，一个跨步已是笑嘻嘻的站在了东方不败的面前，“这可是我心肝宝贝啊！送给你，怎么弄都行，别弄死就好！”说罢，也不管那张隐忍不悦的人是否同意的就将那有着体温的团子塞到了他手中，又碎碎念道：“它死了……我可就完了……”
　　凭这个东西？东方不败差点顺手的甩了出去，僵硬的见那团东西动了动便露出双白里透粉的尖儿立了起来，随即的是张动物脸。芝麻点大的眼睛黑漆漆的透着雾气，看着东方不败那张似怒非怒的脸片刻，缩成团的东西整个儿的站了起来，软得如丝绸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划着他指尖。

　　“可爱吧！”黎璟完全的忽略了教主大人的表情，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家东西的好处，说了一大轮后眼巴巴地瞧着东方不败，“这下可以了吧？”
　　松鼠小白白为自己的主人行为感到唾弃，万份崇拜地瞧着强大的东方教主，“吱”了声只差没摇头摆尾了。东方不败被这小东西的眼神弄得欢愉，一时也不介意小白白自作主张的趴倒他肩头上，转而看向讨好他的黎璟道：“拿尸体做什么。”
　　他同意了对方取走尸体，可没同意对方不说原由，万一是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东方不败笑得很平淡，却是让黎璟在心底狠狠鄙弃了一把，那笑分明是威胁啊魂淡。
　　“我说了……东方教主能帮我？”带着小小的希冀，黎璟看看地上真的死透的三人和那奄奄一息挂在木架上的男人。如果能有东方不败的帮忙，一切顺利啊！
　　东方不败微颔首，对他来说若有威胁不过一个“杀”字，况且黎璟那点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面不是。对于黎璟的意图，他还真有几分奇怪。这死人能做什么，难不成这大夫的医术能做到起死回生？
　　“叫几个人将他们全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然后挖一个长坑并排埋进去，”黎璟说着顿了顿，笑弯了眼眉，“可以吧？”其实他更想说‘很简单吧’，但想着东方教主的脾气，总有种说出来会被劈的直觉。
　　这般下来，东方不败到真不该说这大夫是仁慈，还是残忍了，不论死活都埋的作法有些偏邪了。只是当这一切都进行到埋葬时看黎璟撒下大把大把种子的时候东方不败忍不住抖了抖，面色诡异地看着洒得正欢的青年，“你这是播种？”
　　听到这疑问，黎璟一本正经的伸出食指挥了挥，微笑着的脸在微醺的夕阳里透着稚气和纯净，那双亮得不可思议的眸子让东方不败看得入神，仿佛有着吸力的将他卷入其中。

　　“这叫物尽其用明白不？”轻笑，黎璟拍拍双手上的细尘，指指重新覆盖的土壤，“东方教主啊，反正我都上来了就让我住下来吧，顺便的照顾一下这……”
　　顺便？东方不败挑眉，看这笑得有点狗腿的青年，眉梢流转过阴狠的妖媚，“那让人打断你的腿如何？免得你东窜西跑的。”面容微微僵硬，黎璟心里怨恨啊怨恨，左看右看后往前走了几步道：“东方教主啊，不至于吧？我就一辈子呆在黑木崖，一辈子……”彼此视线相对，那般执拗而深幽的视线让东方不败想错开视线，甚至乎想要逃离。可是又想听完剩余的话语，觉着不停会让自己后悔，那种一辈子的后悔。
　　“一辈子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耳畔的气息温热，却是灼烧了肌肤。东方不败逃了，狼狈且心乱如麻的逃离了有黎璟的小苑。
　　随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迹，黎璟笑盈盈的看那转眼消失的红艳影子，弯起的嘴角有丝随意的轻挑。他在赌，赌东方不败修炼那《葵花宝典》后的变异心性，早已潜伏却缺少契机暴露的心性。双手绕在身前，黎璟懒散的靠在大树下，眸子微眯，与其让给那姓杨的，不如自己……
　　黎璟愕然的张大双眼，瞳孔瞬间缩细如针尖，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原来自己早已存了这份心思……呵呵。”微白的指尖摩挲着偏红的唇瓣，笑容在斑驳疏影里如妖如鬼，怕是东方不败见了都会惊吓三分。

　　这般，黎璟住在了那小小的院落，没有人去理会更没有人送上一日三餐。饿了一晚的黎璟揉揉干瘪的肚子，伸着懒腰的走出了房门，看眼那颜色陈旧了些的黄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薄雾微光里万物还在沉淀，雀鸟虫鸣隐埋在了不可寻匿的深山中。
　　吐口浊气，黎璟打定主意便决意往东方不败的住所寻去，可还没等到他跨出院子口就被人给拦住了。拦他的人让黎璟笑了，看着那依旧如火如荼的红衣，眼眉弯弯露出皓白的牙齿，“早啊，东方教主。”
　　隐忍住想一掌拍过去的冲动，东方不败面色凝重，细细盯着黎璟的半分表情变化，“昨日之言，你可是当真。”倘若黎璟有半分推迟，东方不败就决计不会手软。他的确是想要人陪伴，可是却不需要一个委曲求全的人在身侧。
　　黎璟只呆愣了半分，然后笑得弯了腰，笑得东方不败莫名其妙的不知该杀还是不杀。抬起的手顿了顿，东方不败蹙着眉一根绣花针未打出手腕已经被紧紧抓住。
　　那双眸子被笑得沁湿了，黑亮得让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东方教主，你可愿意一辈子跟了我？嗯？”

　　有什么不对的感觉，可脑子慢了半拍的东方不败想不出来，只是在那双只能选择“是”的眸子里他点了头，他说，“若是辜负，我东方不败便是潦倒穷生，身败名裂也必将诛杀之。”
　　薄雾里透出的阳光恍惚了视线，却刻下了此刻的宣誓，“不离不弃，不生不死，不老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