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缘（GL）》三月小雨

60、玉女快剑

　　两人尚未走出多远，小龙女便道：“你有什么心事未了？”赵敏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龙女俏脸微红，问道：“你什么意思？”赵敏笑道：“我在向往咱们婚后的幸福生活啊！”
　　小龙女嗔道：“什么婚不婚的？谁要嫁你？”赵敏笑道：“当然是姐姐嫁给我啦！”说着凑过头去，吻了吻小龙女的脸颊。
　　小龙女娇羞无限，微微低头。赵敏娇笑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小龙女娇嗔道：“油嘴滑舌！哼，让我嫁你，想都别想！”赵敏故作委屈状，说道：“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姐姐都不愿帮我实现，真是狠心。哼！”
　　小龙女白了她一眼，道：“咱们两个女人相爱，原本就不存在娶与嫁！”赵敏道：“我偏要让它存在！”小龙女道：“世俗礼节，都是虚幻，何必计较那些呢？”赵敏撒娇，说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姐姐成亲！”
　　小龙女无可奈何，说道：“好好好，成亲就成亲，那你嫁给我！”赵敏幽怨道：“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呢？”小龙女秀眉微蹙，道：“你难道要我食言不成？”赵敏笑道：“好吧，你嫁我、我嫁你本来也没什么分别！”

　　当下两人向东而行，取道河南，至南阳，而后北行。到洛阳后，再向西行，过风陵渡，入潼关，进入陕西境内。这一路上所见，皆是破败萧条景象，即便是洛阳这样的大城，也是残垣断壁，并无多少人烟。赵敏本是为了置办嫁妆，才走的东路，虽然经过不少较大市肆，但由于战乱，经贸中断，物资紧缺，却也没买到多少东西。
　　两人并不着急赶路，沿途顺便欣赏各地美景，是以走走停停，二十多日后，方才回到终南山。这时已是隆冬时节，树木枯黄，放眼望去，山间皆是一片黑黄色，一阵北风吹过，卷起地上无数落叶，沙沙作响，甚是萧瑟。
　　两人来到山脚，正要进入古墓地下暗流入口，却忽听山上号角响起，赵敏心念一动，已猜到这是蒙古大军攻山，怕是要剿灭全真教，便道：“姐姐，咱们去全真教玩玩。”
　　小龙女道：“有什么好玩的？好啦，我们回古墓，别再多生事端！”赵敏道：“我要去教训郝大通，为孙婆婆报仇！”小龙女道：“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以前那些仇怨便都忘了吧！”想起孙婆婆，小龙女微感心痛。
　　赵敏道：“怎么能忘呢？”小龙女道：“孙婆婆的死，也不能全怪郝大通。”
　　赵敏心知孙婆婆之死皆因杨过而起，不全是郝大通的错，即便是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一提起杨过，心中便感到不舒服，不由得猜测他是否仍然会喜欢小龙女？暗恋小龙女？思及此，便又想到尹志平，顿觉心脏蓦然一痛，犹如被一根毒刺猛扎了一般，决然道：“我就是要去找郝大通的麻烦，找全真教的麻烦！”
　　小龙女道：“蒙古兵会对付他们的，咱们何必多此一举？”赵敏道：“那不成，郝大通要死，也只能死在咱们手上！”说着便把随身行李放在山洞中，拉着小龙女的手，便往山上行去。
　　小龙女无奈摇摇头，她无法拒绝赵敏的要求，只能随她而去。一想到当初她答应听自己的话，可是却屡屡违背，偏偏自己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心中忽觉好笑。
　　两人施展轻功而行，远远便隐隐听到山上传来兵刃相交声，看方向正是重阳宫的所在。全真教本来守护周密，但此刻重阳宫里乱成一团，派在外面守卫的道人都撤了回去，因此小龙女、赵敏来到重阳宫外，全真教中无人发觉。不多时，两人来到大殿门口，但见里面二十余名道士浑身被缚，跪在地上，有数人卧倒在地，身下渗出大片鲜血，显然已经死了。
　　这时只听一名道人道：“鹿清笃，快下手，慢吞吞的做什么？”那个叫鹿清笃道士手握长剑，应道：“是！”提起滴着血的长剑，便要刺向下个被缚的道士。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道：“哟！你们全真教内哄呢？”
　　鹿清笃回过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两位美丽女子，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红衫隐隐。他认得白衣女子是上次闯入全真教的小龙女，红衣女子却不认得，不由得怔在当场。
　　这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小龙女与赵敏，令大殿内众人大吃一惊，他们委实没料到这当口竟会有人前来捣乱。
　　那先前命令鹿清笃下手的道人是赵志敬，他见小龙女突然闯入，大是惊骇，心想她不管为何而来，对自己而言，总是大大的不利，但无论如何，当下应该先杀了尹志平才是，于是向鹿清笃道：“快杀了尹志平！”又向手下弟子道：“门口那俩妖女不是好人，给我拿下了！”赵志敬的两名亲传弟子听到师父号令，抢上前去，伸手分别抓向小龙女与赵敏的手臂。
　　赵敏见这两人如此放肆，秀眉微蹙，刷刷两剑挥出。
　　只听“啊”、“啊”两声惨叫，那两道人距离小龙女、赵敏尚有三尺，便觉手腕一阵剧痛，急忙向后跃开，看向手腕，但见腕骨半断，鲜血淋漓，只吓得魂飞魄散，脸无人色。
　　众人见小龙女和赵敏站在门口丝毫未动，也没看到她们出招，但两名道人却已受伤逃开，无不骇然。
　　鹿清笃本就不愿杀死尹志平，只怕万一全真五子不死，追究起来，自己焉有活路？因而师父下命令后，他迟疑不动，这会见俩师弟受伤，正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急忙喝道：“大胆妖女，伤我师弟，还不纳命来！”飞身挺剑向刺出，却不想距离小龙女与赵敏尚远，便觉自己左腕、右腕、左腿、右腿各中一剑，当下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这下众人更是惊骇，不由得相顾失色。他们全没发觉鹿清笃是怎么受的伤，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看向小龙女与赵敏，但见她们左手握着剑鞘，长剑尚在其内，并无出鞘迹象。
　　赵志敬甚是惊惧，大声叫道：“大伙儿齐上啊！咱们人多势众，怕这俩小妖女何来？”听到赵志敬号令，十数名道人一拥而上，向小龙女和赵敏杀了过去。
　　只见赵敏上前一步，拔剑出鞘，红影一闪，已冲入众道人中间，但见淑女剑黑色剑芒闪动，寒气森森，便如一条鬼影在大殿中心四下游走，只听叮当、呛啷、“啊哟”、“不好”之声此起彼落，顷刻间，十数名全真道人手中长剑落了一地，每人手腕上都中了一剑。
　　赵敏适才所使的是玉女剑法的一招“皓腕玉镯”。众道人但见她剑光从眼前掠过，手腕便感到剧痛，竟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受伤后，均是大骇逃走。
　　赵志敬见形势不妙，忙拔剑护身，同时疾步后退。赵敏见他逃跑，说道：“其实我挺喜欢‘妖女’这个称呼的，只不过从你们这些牛鼻子道人口中说出来，便觉得恶心！”说着身形一晃，淑女剑斜指，已拦住他的去路。
　　赵志敬挥剑夺路，只听得叮当一声，冲出一人，说道：“你不行，退开！”原来他已挥鞭将赵敏的长剑格开，此人正是尹克西。赵敏连伤十余人，直到此时，方才有人接住她的一剑。

　　原来忽必烈猛攻樊城，连月不下，粮草被烧，军中又忽发疫病，那日最后一役战败后，便命令退兵。那次失败，令忽必烈深刻明白武林高手的作用，因此暗中派人大肆收罗中原豪杰，以图后举。他对付宗教乃至武林人士的策略，便是能为己所用者，则网罗招揽，否则便举兵剿灭。
　　不久之前，全真教掌教真人接任大典上，一名蒙古官员拿着大汗圣旨前来敕封掌教，遭到刚接任掌教的尹志平的拒绝。赵志敬觊觎掌教之位久矣，也早就暗中勾结蒙古人，寻求帮助，这时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唆使手下弟子反叛，同尹志平等人厮杀起来。
　　此次蒙古大汗下旨笼络全真教，也是忽必烈的计谋。他早知全真教未必便肯归降，是以派金轮法王等一干武林好手率领众蒙古武士埋伏在全真教周围，倘若全真教违抗诏命，便以武力制服。
　　潇湘子等人听到大殿打斗声，便出来帮助赵志敬擒下尹志平等人，而后蒙古官员便任命赵志敬为新任掌教。赵志敬一不做二不休，欲要杀尽尹志平等反对者，然而恰在这时，小龙女和赵敏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好事。

　　赵敏见尹克西挡道，说道：“你若不想死，那便退开！”
　　尹克西上次在蒙古大营时被郭靖打伤，并未和赵敏交上手，适才见了她风驰电掣般的快剑，知道她武功远胜自己，甚为胆寒，但他终究也算高手，总不能被对方一句话吓退，也不能放任已受蒙古大汗敕封的赵志敬不管，笑道：“不知全真新任掌教怎么得罪了姑娘？”
　　赵敏道：“他是赵志敬？”
　　尹克西笑道：“正是！”
　　赵敏不再言语，长剑倏地递出，快如电闪，向尹克西刺了过去。尹克西忙举鞭一挡，只听得“啊”的一声，站在他身后的赵志敬肩头已然中剑。尹克西吃了一惊，心想这一剑虽非刺在自己身上，但自己无力护住赵志敬，那是同样的丢脸，然而对方出招实在太快，全然看不清她长剑的来势去路，是以更加胆怯，将金龙鞭一摆，叫道：“姑娘，请你手下留情！”
　　赵敏不理不睬，脚步微动，向左踏出两步。尹克西跟着一转，仍想护住赵志敬，忽听背后哼的一声，一惊之下微微回头，但见赵志敬左肩袍袖已被剑锋削下一片，肩头鲜血不断涌出。
　　赵敏这一剑如何刺中他的，旁人仍觉莫名其妙，见她剑法不但来去无踪，而且还能隔人伤敌，大感匪夷所思。
　　赵志敬连中两剑，心想尹克西武功平平，不足以护他周全，因而提气窜出，跃到了潇湘子身旁。
　　赵敏便似没看见，转过身子，一剑刺向尼摩星。尼摩星举起铁蛇一挡，但听赵志敬高声大叫，跟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原来手腕又已中剑。这一招更加奇怪，明明赵敏与他相距甚远，却能在攻击旁人时抽空伤他。
　　潇湘子哼了一声，道：“姑娘剑法不差，我也得领教领教。”左手挥掌向旁边推出。赵志敬只觉一股大力撞在肩头，登时站立不住，跌出数丈，亏得他内功已有些根柢，堪堪拿桩站定。潇湘子掌力未收，同时举起哭丧棒。他先前那根哭丧棒在蒙古大营中被周伯通夺去，不知抛在何处，此刻手中拿的这一根，形状与先前的一模一样，只是不知其中是否藏有毒砂。
　　马光佐为人颇为忠厚，见潇湘子等三人均已动手，高声叫道：“不要脸啊真正不要脸，三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姑娘。”
　　潇湘子等三人听了，脸上都是微微一热。他们心中虽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均傲慢自负，但对身份脸面却看得极重，平时别说三人联手，便是单打独斗，也不屑跟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动手，但此刻自知单凭自己一人，决计抵挡不了她这神鬼莫测的剑招，是以对马光佐的嘲讽装作没听到。上次在蒙古大营，他们为争功劳勾心斗角，被郭靖逃脱，颜面丢尽；此刻没有利益之争，且为了挽回些许颜面，索性联手御敌。正在此时，突见眼前剑光晃动，赵敏已然出招。但三人仍然看不清她的剑势，齐向后跃开丈余，不约而同地舞动兵刃，护住周身要害。
　　众蒙古武士牵着尹志平等人退后靠向殿壁，均知眼前这几人相斗实是非同小可，只要给谁的兵刃带到少许，不死也得重伤。
　　此刻大殿上，赵敏持剑在手，站在中央，潇湘子等三人分处三方，每人身前均有一片寒光来回晃动。尹克西的金鞭舞成一团黄光；尼摩星的铁蛇是一条条黑影倏进倏退；潇湘子的哭丧棒则搅成一张灰幕，遮住身前。
　　赵敏左袖一拂，纤腰微摆，踏步又上。尼摩星与潇湘子自左右抢到，铁蛇和哭丧棒抢在身前疾舞，他二人联手，进攻即便不足，防守该当有余。
　　赵敏见他们两般兵刃使得飕飕风响，竟然无隙可乘，剑便不刺出。小龙女这时依旧站在大殿门口，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赵敏，并不出手，任由她玩闹。
　　尼摩星见赵敏似是技穷，心中窃喜，叫道：“你这小妖女还有什么本事，一股脑使出来吧！”潇湘子、尹克西同时瞪他一眼，暗骂他不知好歹，不自量力。
　　赵敏秀眉微蹙，身影一晃，剑光闪处，突听一片声响，悠然不绝，响声未止，她已向后跃退丈余，回到大殿中心站定。
　　潇湘子和尼摩星脸色顿时大变。原来这一记长声是由二十余下极短的连续打击声叠加而成。这顷刻间，赵敏长剑刺削点斩，一共出了二十余招。潇、尼二人守得滴水不漏，赵敏每一招均撞在他们的兵刃上，因而听起来，便好似一声较长的兵刃碰撞声。
　　潇、尼二人见赵敏出招如此迅捷，心中更是惊惧。适才之所以能挡住她的剑招，全凭两人将兵器舞得全无空隙，若是待她一剑刺出，再举起兵刃挡架，只怕身上早已中剑了。
　　赵敏一攻不下，也佩服这两人守得竟如此严密，微微一顿，轻飘飘的向后略退，面向潇湘子，长剑倏地反转倒刺，但听叮叮叮叮十二下急响，纵是琵琶高手也无法弹奏出如此急促的乐声。尹克西大是惊骇，金鞭一阵狂舞，才勉强将这十二招挡了下来。
　　赵敏和潇湘子等人过招，是为了拿他们喂喂剑招，是以并未猛下杀手，顺便吓唬吓唬他们，觉得很是有趣。她适才所施展的是玉女剑法，剑招虽然奇快，但劲力却弱，是以没有斩断对方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