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写，让我写……》夜珞毓玦

7、注定要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注定要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守孝悌，次瑾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记得《弟子规》里这样写道，人当以孝为先，信用次之，有了余力才学习文化知识，这是古时候为人准则，当然现在不用了，先享乐再学习，有余力则守孝悌，甚至连月月更换的G/B friend都强似父母亲。
　　从小我妈就教我，先作人再学习，作人要孝敬父母，诚实守信这几个朴实的大字如今真成了我的座右铭，我行为准则的尺码，但我对妈妈，不仅仅是孝。
　　我爱我的妈妈胜过爱自己，从小别人就夸我懂事，是个好孩子，每当这时看到妈妈的笑，我就觉得是莫大的幸福胜过五角钱的冰淇淋，妈妈说我小时候可懂事啦，吃什么都在想着妈妈，淘气但却听妈妈的话，不做出格的事，我倒不会因着我是个乖宝宝而难为情，因为直到如今妈妈年轻依旧的容颜仍会让我心安。
　　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妈妈的手割了个口子去医院缝针，家里只剩下我，我清楚地记得我那时有多难过，医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快死了的人去的地方，潜意识里我这么认为着。所以当妈妈吊着一只缠满白布的手回来时，我扑上前去，用了吃奶的劲儿抱住妈妈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妈妈……？”“你当时怎么想的？”很久之后，妈妈还打趣地问道：“你哭得像那什么似的。”我憨憨一笑，表示忘了，可我怎么会忘，我以为是格林童话里死去的人回来的灵魂，那刻我以为我即将失去了妈妈，失去了那个只要存在着就让我涌出无穷力量让我心安的女人，记得后来，我出奇的孝顺，因为我珍惜着妈妈，珍惜着这个普通却又温暖的家。
　　我是个小乌龟走到哪都不忘了家，同学们总嘲笑我，“急什么，天还没黑，回那么早干嘛”我通常都会奴奴嘴：“不成，回去晚了，妈妈该着急了”所以一般出去玩，我总会比约定回家的时间早很多，让妈妈还没开始担心呢就看到小跟屁虫回来了。那时我上小学。
　　不得不说习惯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不恋家，却又时刻记着窗户那边有着一张脸目送着我离家远去的背影，我不会哭，因为我所惦念的人一直都住在我心里。
　　我打过几次架，无一例外的都因着一个原因；我妈。本溪的方言骂人总带妈，稍稍有一句不合的就骂起娘来，他们骂我，我顶天就回几句嘴也不吃亏，但谁要连带着说我妈的不是，我拼了命让他后悔。班上有那么几个男生很能装叉，他们都是一些社会上人的孩子动不动就骂骂咧咧的，那次玩口袋，他们玩不过我，就开始小心眼说脏话来。我自是不会白忍着侮辱的，然后就剑拔弩张起来，对方一句“你妈***”我就真生气了，指着他们鼻子“你再说一遍！”用了最狠的语气，那男生自是不会服软，一是丢了份儿，二是我只是个小女孩，于是他又骂了一句，这下好，我跟个小狮子似的一头扎向那男生，用小拳头死命地打他，别人也来帮着拉架，他们当然没见过这阵仗，因为他们平时装腔作势真踢到我这块铁板了就蔫了。
　　后来是大队辅导员拉开了我，抱着我帮我顺气，哄我不哭了，而被打个半死的那家伙愣是没人理，也难怪我平时挺镇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回家后妈妈看我抓伤的脸就问怎么了，我理直气壮地说：“他们骂你，我让他闭嘴！”。呵呵，现在想来，都是有一种豪气干了的错觉，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却守护住了我心中最神圣的一块领地，尽管有代价，但着实不值一提，人是因为情而强大，因为心里有着要守护的东西而不断成长，妈妈就是我要保护的东西，要我用生命保护的东西。
　　妈妈很苦，真的很苦，原来她的苦我不会懂，所以我不知道，现在她的苦我懂，所以我不会再让它继续，她小时候没喝过母乳，从小寄人篱下，长大了又因为家里没钱放弃了第十三名的成绩考入最好的高中而参加了工作，一想她曾经轻描淡写地讲报名那天，她被锁在屋子里拼命哭喊，我的心就跟着一同落泪，我恨，恨着苍天为什么这么不公，为什么让善良的人那么苦，妈妈成了美发师，尽管她会画画，会弹琴，却不得不放弃快乐，成为赚钱的工具，为了家里，为了我。
　　从小我就懂得什么叫歧视，纵然生活在一条街道一个市场的身边人也有着高低贵贱之分，辟如妈妈，注定服务于人。但她并不卑微，因她说过，理发师，是高档的话计，能让顾客变的更漂亮更自信，所以她并不自卑，我每天看着她在各种各样复杂的人流中不卑不亢，顽强地维护着尊严，甚至于垂炼出了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纵横捭阖，指点江山的气质，受过委屈没？受过！被骗过没？骗过！掉过泪没？掉过！但是，即使是年关时累得倒头便睡，妈妈也没一句报怨，因为日子，总是得过，怎么过不是过？时间随着妈妈逐渐成熟而悄悄流逝，她将最珍贵的一捧青春的汗水贡献给了职业，贡献给了这个家。
　　我常常讲，值得么，如果当初念了大学，现在肯定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一族，呵呵，她总含笑，现在不也是挺好么？是啊，至少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了。每当我起了攀比的心，开始报怨又捡人家的剩，零花钱太少时，我总会想起妈妈拿着剪刀一丝不苟专注的眉眼。是了，跟那些挥霍着父母的钱的家伙有什么比的呢？比谁更不孝么？穿姐姐给的衣服怎么了，艰苦朴素有什么丢脸？零花钱再少不也还是有的么，即使再少，那攒起来的一角一角亮晶晶的硬币不还是买了那精品店的水晶狗么？我长大了，不知不觉得在非温室中长大了，小时候那些委屈现在想来真是教人无奈，不过妈妈倒是包容了我，原谅了我。
　　我很后悔，以往那些桩桩件件惹了妈妈不快的小事，说了忤逆的话，早晨不爱起床发了脾气，心情不好迁怒于家里，我的任性我的自私，我的大逆不道，有时候安静下来，以往那些后悔事儿窜出来，直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会痛，痛到落下止不住的泪来，虽然从妈妈那得知其实我的一些错都相当小相当少了，她早早便忘了，但我仍旧羞愧，深夜里突兀地醒来，我会虔诚地向着妈妈道歉，尽管她听不到。
　　妈妈喜欢吃海鲜，那我便不爱吃海鲜。妈妈说秋天有点冷，那我便说我那屋热电褥子用不上，妈妈常年站立惹了一身病，那我便尽心尽力学会按摩，让她在舒适中入睡。妈妈有时和爸爸吵架，我会义无反顾地帮腔，爸爸要是让妈妈哭了，那我也哭，哭得歇斯底里，我要苦练气力，帮着妈妈担上一个西瓜，拎上一兜青菜，我拼了命的挤上公交，为了占一个给妈妈的座，我不知道我能为她做什么我才能心安，我只知道妈妈的笑容就是我的一片天。
　　实验的老师因为我的一篇作文而羡慕起妈妈来，稍带着也对比着自家的小祖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年轻时种下什么年老时就收获什么，没教导孩子孝敬，又凭什么因为他们的叛逆而报怨呢？我的妈妈，普普通通的女人，现在因为闲下来有了更加高档的工作而让我非常安心。周末回家的时候，我会调侃她“又挣了几万啊。”呵呵，卖了一个房子而已“。她会假装很谦虚又掩饰不住地得意笑着看着我”不错，呵呵，……“我会环住她的腰，久久看着她不愿意离去，我想着，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位置变了，我不再是那个要被她保护的小雏鸟了，我也有了自己的羽翼，虽然不那么丰满宽大，但遮住妈妈娇小的身体倒是刚刚好，也许有一天我会守在她的病床前，送她最后一程，我不会哭，不会后悔以往的不孝，我只会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来世，我来作你妈，我会用生命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