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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移花接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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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不是本地人氏吧?”听到我的问话,眼前的这位紫衣姑娘终于停止低声饮泣,抬起一双红肿的美目,有些惊讶的望向我。
没错,是我叫山遇少宗拦住了那紫衣姑娘的软轿,将她请上了我的马车,有些疑惑,总是想要解开方才能作罢。
“你怎么知道?”那紫衣姑娘长长的睫毛一垂,遮住了一双美目中的星光:“唉,若非我远道而来,又岂能任人欺凌,甚至找不到大夫救治!”
说完,掩面欲泣,我忙问道:“既是远道而来,为何非要得了这牡丹花仙的美名不可呢?”
那紫衣姑娘抬眼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黛眉轻蹙,淡然道:“牡丹花仙,美名扬天下,人心所向。”
我摇头笑道:“姑娘应该也是养在深阁中的大家闺秀吧,此番外出,连个侍卫随从都没有,就一个丫头在身边,应该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吧。”看着她眼中再次泛起的惊讶,我接着说道:“其实姑娘你清尘出世,不沾一丝烟火气,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牡丹花仙的虚名只身来到这洛阳城中呢?”
紫衣姑娘下意识向后退了退身子,终没有再动,只是抬眼瞧着我:“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我见状也向后靠了靠,缓缓地说道:“我原本也只是远道而来的一个过路人,只是见姑娘受了伤,却无处医治,心中有些不忍,若姑娘能据实相告,也许我还能帮帮你。”
紫衣姑娘抬眼望着我,一动不动,半晌,方才突然说道:“帮我?你连你的名字与真面目都不肯相示,我怎么信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时抬手拉下了自己的面纱,启唇说道:“我叫钟云,敢问姑娘芳名?”话一出口时,自己也免不了心下好笑,下意识里脱口而出的名字,竟是那人当初用的姓氏与我的姓氏的结合。
紫衣姑娘再次愣愣地看着我的面容,一双美目却瞪得一眨不眨,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半晌,方才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眼波流转,星眸微黯,长吁了口气,轻声叹道:“我叫文淑婉,汾州人氏。”
她说的虽轻,我惊得也不轻。因为‘文淑婉,汾州人氏’已经足够让我联想起太多的东西。何况她今日配着那一曲箜篌唱得还是欧阳修的词。
“文姑娘是为了那欧阳修而来?”此语一出,文淑婉再次一惊,抬眸看向我,却仿佛从我眼中看到了什么答案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原想着,得了这牡丹花仙的美名,总能引起他的注目吧,哪怕让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后悔,我也……”文淑婉的话单越来越轻,像是这个理由连自己都不能说服一般,慢慢没有了说下去的力气。
我暗叹,这文淑婉被欧阳修抛下多年,今时今日,兀自心心念念,相思不忘,不顾一切的想要博得那心上之上的一丝眷顾,那怕是一丝垂青,真不知道当初是多么的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啊。
看到眼前的文淑婉,我突然想到了青怡,当年,同样是对欧阳修情根深种,却也同样被始乱终弃,还好天可怜见,后来有韩剑相陪,方不负邵华。
可是这文淑婉呢,与我的年纪也不相上下,看样子如今尚待字闺中,多半是因为那欧阳修的缘故吧。难怪当年文彦博对欧阳修如此怨忿难平。
想到这儿,我突然问道:“明日那欧阳修是不是也会去棠棣坊?”
文淑婉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帮你一帮,让他看到你的美轮美奂的舞姿,听到你宛若天赖的歌喉,让他知道当初放弃你这牡丹花仙是多么的可惜,让他后悔得要死!”
文淑婉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摇着头叹道:“怎么可能,唱曲尚且可以,可是我摔伤了脚,走路都疼,哪里还能跳舞!”
我笑而不答,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盘算了起来。
第二日,文淑婉以腿伤为由,将自己的出场放在了当日比舞的最后一场,所以当文淑婉出现在棠棣坊的花台上向台下众人施礼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暮。
向众人施礼后,文淑婉即缓缓伏下身去,仿若准备舞一般,一动不动。但随即,就有几名侍女抬上来四面高大的白色绢纸屏风,四面屏风将伏在地上的文淑婉围住。
此刻天色渐暮,当屏风将文淑婉围住后,她的身影也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台下的看客无不惊异,无不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
随即,乐起,是最寻常的曲子,其间空灵的笛声尤为突出,但此刻与琴声相伴相依而出,非凡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随着音乐的飘散,屏风围起的四个角落,被人有点起了盏牡丹花灯,袅袅婷婷的灯光闪烁下,文淑婉窈窕的身影在屏风内再次缓缓出现。
只见她水袖一掷,不慌不忙,随着那空灵清透的音乐缓缓而舞,一个转身,双手的云袖飞扬而出,在屏风的投影下,似若云霞飞舞。
一时飞身旋转,又仿若风起拂花般,满天落英缤纷,而更让人称奇的是,真的有满天的花瓣随着她的舞蹈扬扬洒洒的从屏风中飞出,随着春风四处飘落,将芳香铺洒在整个台上台下。屏风后那一连串精美的舞姿,若在平日里,虽属上乘,但还算不得奇绝,但在这暮色中,朦胧的屏风后,婉约看到的身姿更多了几分神秘与精彩,台下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仔细观赏。随着音乐渐弱,屏风四角的灯光也随之渐暗,一切如同一场完美而又华丽的谢幕般缓缓的结束了。
静寂一片后的掌场爆发的尤为热烈,众人看着拆去屏风后,再次缓缓站起身来的文淑婉,无不投以最惊艳的目光,送以最炙热的赞赏。
文淑婉依旧淡淡地向众人施了礼后,方才退下台去。等到最后宣布今年的牡丹花仙当之无愧的属于文淑婉的时候,她方才再次上台,向众人施礼致谢。
而此时的我,在台下迅速地换下舞衣,抹净妆容,悄身挤起人群中,看向台上的文淑婉与台下的欧阳修。
但令我有些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从欧阳修此刻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的愧疚与歉意,除了惊讶就只有赞叹。而文淑婉此刻也并未锁向台下的欧阳修,眼中的平淡漠然与昨日在马车厢内竟如此天差地别。
心下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但又说不出这种不安突然源自何处,遂挤出人群,拉着冰兰就走,冰兰奇道:“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劲帮那文姑娘得了这牡丹花仙的美名,怎么连谢都不让文姑娘谢一下,就急着走了呢。”
没错,我是用了移花接木的法子,帮文淑婉赢了这一场比赛,但却不是为了要文淑婉的感谢,真正的原因,此刻怕是我自己都没想清楚吧。
今日是牡丹花仙的最后评定之日,这洛阳城中之人都想来瞧一瞧这花仙美名空间名落哪家美人之身,是以棠棣坊里里外外都是人,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后,却未瞧见山遇少宗,只能拉着冰兰往人少的后街走去。
好容易在后街上看到等在那里的山遇少宗,忙迎了过去,准备上马车就走,不料还未踏上马车,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姐姐慢走……”
回身望去,却见是刚刚得了牡丹花侧美名的文叔婉赶了过了,腿脚利索,全然没有一丁点受过伤的模样。
见状我心中更是一惊,蹙眉道:“文姑娘还有何事?”
文淑婉赫然听到我此刻冰冷的语气,也是突然一愣,但她是冰雪聪明之人,似乎立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微一思量,急道:“姐姐请听我解释……”
我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不用解释,不管你是出于何意,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此别过……”
文淑婉见状,情急之下伸手来拉我的衣袖,还未出言,就听得一旁传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们不约而同的望去,却看见十几个黑衣人正向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皓。
待到了跟前,薛皓手一挥,身后的那十几个人立时便将我们四人给围了起来,山遇见状,立时扔下马缰,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看着靠上前的薛皓:“你是什么人!胆敢再三对我们小姐无礼!”
薛皓一愣,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突然笑了:“原来是你这个美貌的小娘子……想必,刚才替她跳舞的也是你吧……”说着就伸手过来拉我的面纱!
我退开一步,身前的山遇少宗已经一把打开了薛皓的手臂,待想要再有什么动作时,薛皓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已经向山遇少宗攻了过来。
好几个将山遇少宗围住,山遇少宗纵然武功再好,一时间却也脱不开身来,薛皓见状很得意的向我与文淑婉逼近了几步,调笑道:“好,既然你们两个美人坏了我的好事,那你们两个就陪薛爷好好玩玩,两个美人换一个丝语姑娘,薛爷还是嫌了,哈哈哈……”
看薛皓笑得猖狂,我想都未想抬手就冲着薛皓的脸上招呼了一巴掌!随着巴掌落下,不仅一旁的文淑婉愣住了,连薛皓也愣在当场。
我冷笑道:“如此肆意妄为,也不怕辱没了你薛家的门风!”
薛皓气急骂道:“小贱人,你敢打你薛爷!我让你尝尝爷的厉害……”说着伸手向我抓来!
我正退开,不料撞到身后的冰兰,眼看就要避不开薛皓的魔掌,一旁的文淑婉却突然伸过手臂,一推一击,连环两掌,将薛皓击倒在地!
这文淑婉不仅并未受伤,居然还会武功!真是让我大出所料,不由得再次惊异地看着身前之人。
却只见文淑婉将薛皓一击倒地之后,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立时就攻了上来,文淑婉倒也不急,竟然从腰间变魔法一般抽出一根软鞭,赫然一抖,‘啪’地一声脆响,向那些黑衣人打了过去。
地上的薛皓一滚,还未站起身时,却已是吃了文淑婉一鞭,立时就‘嗷’地一声嚎叫了起来,满地打滚。
不一会儿,山遇少宗将围攻他的那几名黑衣人打倒在地时,这边文淑婉竟也将余下的黑衣人纷纷撂倒。
看着一地挣扎的黑衣人和满身泥土的薛皓,我似笑非笑,不知道是该笑此刻的胜利呢,还是笑这剧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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