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番外（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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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醒茶果然名不虚传，三皇子是从哪儿弄的？”一脸皱纹的莫大人看起来很是憔悴，却还是强打精神接待三皇子和三王妃，小小的眼睛透着精光，逼着梁司灲把这茶的来源说出个所以然。
“这是上个月外域的贡品，数量不多，皇上也只是赏了我一点，我想莫大人已不再上朝多日，身为两朝老臣，也应得到一些，今日天气正好，就带上内人上门叨扰了。”梁司灲说的极为诚恳，钱宝贝也在一旁点头。
莫大人欣慰一笑，道：“难得五皇子还记得我，当年先皇派我镇西，可如今英雄迟暮，也只有三皇子和王妃记得了。”老人都喜欢回忆，最爱的回忆的就是曾经的光辉。梁司灲握着钱宝贝的手暗暗用力，两人心照不宣。
百醒茶只是茶籽，莫大人让人下去沏了来，作为回礼，他还让下人再沏一壶最近常喝的大红袍，“您也要尝尝我这个，清而不淡，香而不涩，一杯而下，一日飘香。”
“多谢莫大人。”夫妻两个道。
先上的茶是百醒茶，味道与别的茶不同，闻一闻就颇醒脑，莫大人端茶嗅了嗅，眄向梁司灲，“三皇子不喝点？”
“王爷每日早朝，每夜都到深夜才睡，所以习惯在上午补眠，若是喝了百醒茶，精神是好了，人就累坏了。”钱宝贝说道。
“贤惠。”莫大人称赞了一句，把茶放回桌上，又道：“三皇子为尊，老臣不敢先喝，还是等大红袍来，三皇子品完后老臣再品。”
屋内陷入了一时的沉默，直到丫环把大红袍端来，也不知怎么了，忽然被脚下的地毯一绊，一整壶大红袍都洒了。
“你这丫头，还不快收拾干净退出去！”莫大人怒道，转身对梁司灲道：“让三皇子见笑了，不如一起品百醒吧，只是一口，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梁司灲还在想这丫环的一摔摔得蹊跷，一杯百醒茶便摆到了他的面前，杯中盛着黄褐色的茶水，倒映出他的身影，也映出他的苦笑。如果再推脱，难保不会让莫大人起疑心，他端起茶杯，对着这杯茶的香气品了又品，想着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唇已扣上了杯沿，突然听钱宝贝道：“等一下。”
她过去接过梁司烨的茶杯，嗔怪道：“上次父皇也说只让你喝一口，结果就没有补眠，第二天差点误了早朝，这回我可不能让你喝了。”她侧脸对莫大人一笑，“莫大人，这一杯，让我代我夫君吧。”说罢也不等回答，吹了吹茶水，几口便喝了个干净，末了擦擦嘴边的残留的茶水，“正巧我也渴了。”
梁司灲头转向她，隐忍的青筋在额头看的分明，对面的莫大人释怀道：“王妃多礼了。”一口下去喝了大约半杯。
钱宝贝淡淡的笑着，两臂垂在身侧，长袖遮手，袖笼中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敢多做停留，梁司灲假借还有别事，搂过钱宝贝上了回家的马车。上车后，钱宝贝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他的怀里，他忍着极大的悲痛，在她的头上落下一吻。
“傻宝贝，何必喝一杯。”
“他不信啊……百醒加上九仟草真的有用吗？”
“瞧瞧你现在，你觉得呢？”
“我不会死，我又没吃带曲葶的汤药……”
“别说话，休息！”
钱宝贝松了口气，渐渐感觉身上没有那么难受了，眼睑慢慢合上，在梁司灲的怀中沉沉睡去。
顺着她的头发，梁司灲心急如焚，催促着车夫加速，他摸上坐塌，顿觉一片湿潮。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整片塌上都是钱宝贝的血。
马车一停，他掀开车帘对所有人吼道：“快找太医！快给我去找太医！”
众人见他身上沾满血迹一时没有反应，又吼了两声，才有人慌忙向宫里跑去。
“不行……回来……”钱宝贝被他吵醒，混混沌沌地挣扎着，抓住梁司灲，待他回头，“不能找太医，不能惊动皇上……”梁司灲猛然惊醒，差点将整个计划功亏一篑，连忙叫住往宫门跑的人去寻民间的大夫。
他跪下来，抱起已神志不清的钱宝贝，唤着她的名字怕她失了全部的神志：“宝贝，宝贝，不要睡，宝贝……”他吻了吻她的太阳穴，她的皮肤越发冰凉，他抱起她快速向府中跑去。
这一日夜，传来了莫大人薨的消息。
第二日，皇帝封梁司灲为太子。
有人一去不归，有人一步登天，生活还是要继续，京城的百姓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更别说是看惯生死的大夫。
“情况怎么样？”
“活了。”
“还有呢？”
“孩子没保住，以后生育的几率也很小。”
“无所谓。”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
“说。”
“九仟草的药性再加上她小产，破坏了这里。”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意思。”梁司灲一时没办法接受。
“具体情况必须等她醒来，她可能会忘记事情，也可能会变得痴傻，到时候才能做结论。”
送走了大夫，梁司灲的脑中一片空白，钱宝贝中毒这件事他不敢张扬，甚至连钱大人都没有告知，早朝时别人一路道喜，他只能勉强笑颜。
床上的钱宝贝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唇色苍白，呼吸还算平稳，他想起大夫的话，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她忘记了，他就重新和她制造回忆；如果她痴傻了，那就让他保护那个傻傻的她一辈子。
这是几个月来，钱宝贝睡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最安稳的一次，一直到第二日傍晚，他还在等她醒来，夕阳的余晖拉长了院中的他颀长的身影。
“夫君！”
他惊诧地转过头，一个愉快的团子踩着他长长的影子向他扑来……
这年年尾，大雪纷飞，老皇帝驾崩梁司灲继位，皇后之位空悬，钱宝贝封为宝林。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番外（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