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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石板村边缘的干净院落,烟囱冒着白烟,一阵阵药香飘的老远。

      孟初一站在院门口拍着门板叫人。

      “霍爷爷!”

      等了许久院门打开,露出熏黑的脸来,霍郎中身上的麻衣还烧了好几个洞。

      “请进请进,让你瞧笑话了。”

      孟初一领着十五进门,看向屋里灶台上的冒泡的黑药水。

      “这是什么毒药?感觉能一口毙命。”

      霍郎中脸色汕汕的,慌忙把炉子上的药罐拿下,盖上盖子。

      “新药方,还在试验。”

      孟初一干笑了两声,开口说正事。

      “我想让您给十五把把脉,他好像伤到了脑子,刚来石板村还是个聪明的,后面睡了一觉就比三九还小似的,像是三岁的娃娃。”

      霍郎中洗了一把脸,又恢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形象,坐到桌边,抬手搭过十五的手腕,闭上双眼。

      “脉象来说,康健之体,智商如孩童,这还真是怪哉。”

      孟初一搔了搔头,“要不,开点药?”

      霍郎中眉头紧锁,又把了一会脉搏开口,“试试也成,我开些开智的药来吃。”

      孟初一不放心的瞥向地上冒黑烟的药罐,“多嘴问上一句,不是那罐新药吧……”

      霍郎中脸上一热,摆摆手,“自然不是,小娘子莫要多虑。”

      “那就成,您放心开,我带着银钱来的。”

      孟初一掏出怀里的一吊钱,有些肉疼。

      眼前看是亏本买卖,可长远看这可是大生意。

      想当初血葫芦孟十五可是许诺的黄金万两,就是说话不算话,给上千两黄金,那也不差。

      但是这种事不可能,孟初一可是有账本的,千两怎么都说不过去,还是得一万两。

      最低。

      霍郎中拿起分叉的毛笔沾了沾半干的墨汁,在纸上刷刷写好,端详片刻,又添上了几味药。

      “今天把药抓齐,明儿个你来取,拿回家自己熬,一副药10文,七天也就是70文。”

      “那就谢谢霍爷爷。”

      孟初一掏出铜钱,数出70文放在桌上,又扯着孟十五的手往外走。

      小账本又添了一笔,药费,3两银。

      刚到家就见谭木匠已经爬上了屋顶,三九正往竹篮里装上瓦片,谭木匠拽着绳索,把瓦片拉上房顶,再一片片垒好。

      把十五扔给三九留下帮忙,孟初一先把箭袋背好,又把短弓放进背篓,腰间别着柴刀上山。

      新武器到手,她早就跃跃欲试。

      这几日上山,那些肥硕的野兔乱跑,可孟初一只能干瞪眼。

      有了趁手的武器,今晚就可以加餐。

      三九不放心的嘱咐,“带上十五吧,要是碰上熊罴,先吃他!他骨头硬!”

      孟初一摆摆手,“我今儿就打个野兔回来,谭师傅晚上在这吃,你去村里打些烧酒回来!”

      谭师傅看她装备齐全,但也忧心回道,“兔子不吃也罢,你还是莫要进山,昨儿个那豪彘又伤了一人!”

      “放心,我就在山边转悠!”

      孟初一昂首挺胸,势要将那肥兔拿下。

      要是能再碰见刺嫩芽更是再好不过,这东西再过几日就采不到,孟初一顿觉可惜。

      “要是我能采上一背篓,那郝掌柜定是要的,也可以送去白老板那尝鲜。”

      嘀嘀咕咕的孟初一看着大好的春日,长舒一口气,“银子!我来啦!”

      山边的野菜早已被人采摘干净,孟初一走了半天进到深山里,才见到零零星星的嗷嗷叫。

      用脚扎子上了树,左手搭棚看向远处,也没见到什么肉食动物。

      又走了一会儿,听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响动。

      孟初一顿觉一喜,猫腰搭弓靠近。

      想了想,又换成柴刀捏在手上,近战还得靠它。

      孟初一沉腰用柴刀轻轻剥开草丛,就要一刀劈砍,却被一双大眼睛定住手臂。

      浑身血污的幼鸟瞪着两个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她。

      孟初一叹口气,“烤了吃还不够一口,你这小家伙怎么浑身是血?”

      那鸟儿也不听不懂眼前高大的两脚兽说些什么,张开双臂,发出稚嫩的嘶吼。

      孟初一伸长脖子看向那幼鸟的背后,一具骸骨已被蚁虫啃食的只剩下白骨森森。

      “你也没有妈妈了?”孟初一用手指逗弄鸟儿,一把抓住她塞进胸口的口袋里。

      “你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跟着我回家,给三九解闷儿。”

      三九天天在家当留守儿童,围墙没建,也没法养什么鸡鸭,养个鸟儿也是个伴儿。

      孟初一用手安抚了下幼鸟,拨开草丛,继续向前。

      刚走了一会儿又听见熊罴撞击树干的砰砰声。

      她犹豫半天,还是没上前去。

      就凭手里的复合短弓,怕是射不投那熊罴的皮毛。

      要是被盯上还得疯狂逃命。

      孟初一悄悄后退,准备下山。

      目标清晰,寻到野兔打牙祭。

      一路上伴着徐徐春风,孟初一的脚步轻快。

      爬上一截向阳的土坡,孟初一就发现了一只落单的野兔。

      那兔子正弓着身子啃食草根,雪白色的皮毛在身周的嫩绿中格外显眼。

      不时抽动地长耳左右转动,三瓣嘴蠕动着大口嚼着草叶。

      孟初一屈膝不动,屏气凝神,左手缓缓举起复合短弓,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根箭矢,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猎物。

      一阵春风卷起地上掉落的嫩叶,孟初一手腕一沉。

      铮——

      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射而出,野兔受惊欲窜,惊险躲过。

      孟初一抽箭搭弓,又是一箭紧随其后。

      铮——

      逃跑的野兔却被箭矢钉穿,扑腾了两下后腿,便软了下去。

      孟初一起身,快步上前从地上拔出第一根箭矢,“准头还是差了点,果然手生了许多。”

      她把箭矢收进身后的箭囊,又去拔第二根箭矢,拽着兔子耳朵,仔细端详了下伤处,唇角勾笑,“你可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野兔被扔进了背篓,怀里安静的鸟儿开始翻腾起来,孟初一拍了拍,“馋鬼,这就忍不住了?等到家给你饱餐一顿。”

      虽然幼鸟因为被血污沾染的辨别不出是个什么鸟,但是能在深山老林里艰难存活,必定也是猛禽。

      孟初一现在有了短弓,日后吃肉并不成问题,养它自然绰绰有余。

      猎到了第一只,第二只更加容易。

      孟初一一箭毙命,又寻到了一把刺嫩芽,这才心满意足下山去。

      夕阳西下,山坳里的石板村飘起袅袅炊烟。

      孟初一远远就看见自家屋顶的青瓦片,抹了黄泥的墙壁。

      烟囱里也飘着白烟,想必三九已经开始烧饭。

      三九一脸喜色,从村口快步往回跑,手里捧着新打的烧酒。

      虽赶不上城里的烧刀子,可胜在便宜,都是自己的土窑烧出来的酒。

      三九刚到家就见剥好的兔肉放在盆中,十五抱了新拾捡的柴火往火堆里添。

      谭木匠正席地而坐,累了一天,紧赶慢赶总算是把新瓦换好,明天就开始搭炕跟炉灶。

      “姐,你可真厉害!”他绕着挂在墙上的兔皮直转圈。

      “等烤好了兔肉,把这两张皮子一并送给胖婶。”

      三九更高兴了,胖婶的好,他一直觉着亏欠,这下好了,总算是报答一二。

      谭木匠翻动树枝上串好的肉,撒了一把细盐,“还真是厉害,这兔子一般的猎户都是下套,你姐倒好,一箭一个。”

      三九叉腰骄傲,“那些猎户都比不得我姐。”

      他一下瞧见了十五手里的幼鸟,好奇的用手指拨弄。

      “这又是啥?”

      “捡来给你做伴儿的,明儿个中午给它洗个澡。”

      三九接过孟初一切好的肉条,开始喂它。

      “这瞧着不像是寻常的家雀儿,感觉怎么有点像海东青?”谭木匠瞧着鸟喙弯曲,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很是好看。

      “等洗了澡就知道了。”孟初一用柴刀小心剃肉,没有趁手的小刀,确实麻烦。

      等孟初一把兔皮削制好,火堆上的兔肉已经飘出油脂香。

      三九用猪油将那把刺嫩芽也炒熟,不输肉香。

      孟十五眼巴巴看着兔肉,一动不动。

      谭木匠被盯得发毛,“初一啊,快来吃吧,等会再弄。”

      孟初一去河边洗了手回来,也围坐在火边,看着谭木匠挨个分好肉。

      “十五,你这是铁嘴?”三九看着十五三两口就把碗里的肉吃完,又把碗举到谭木匠眼皮子底下。

      “谭大伯,你把兔腿给他,咱们一人一个。”

      有了孟初一发话,谭木匠赶紧把烤好的后腿放到他碗里。

      怕晚上一分,他就爬到自己碗里。

      三九用草叶裹着两条兔腿,还有一大卷兔皮就往村里跑,急匆匆给吴秀秀送去。

      刚吃过晚食的吴秀秀接过竹篮,还没等开口询问,三九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等她回屋掀开篮子上的草叶,顿时睁大双眼。

      飘香的兔腿上泛着诱人的金黄,兔皮展开,足足两张,其中一个破口在胸腔,另一个则是完整的。

      她喃喃自语,“这丫头,还真是了不起……”

      送完东西着急往回跑的三九,气喘吁吁的进屋。

      兔肉还在火上炙烤,而孟初一跟谭木匠正举着土碗勾肩搭背。

      不胜酒力的谭木匠才喝了两碗就已经醉了。

      而他碗里的兔肉也没吃几口。

      “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回去歇着,莫要送了。”谭木匠吃干净碗里的米肉,摇摇晃晃起身,拎上自己带来的工具箱就往外走。

      孟初一跟三九送至门口。

      “那就辛苦谭大伯,您慢些走。”

      “谭伯伯,明儿个我还给你打下手。”

      “回罢回罢!”

      谭木匠缓缓走回村子,打了一个酒嗝。

      一路脚踩棉花,到家来不及洗漱,就和衣睡下。

      木匠媳妇嫌弃嘟囔着,拎着他的箱子想放到外头去,却闻见里面一阵肉香。

      打开箱子,见到了草叶裹着的兔腿。

      本来这几日生气他接了吴秀秀不挣钱的活计,见到兔腿又觉自家太过小气了些。

      那姐弟俩竟然还能用兔肉招待他。

      现在春耕,家家都吃的去年的余粮,都紧着裤腰带。

      谭木匠敲敲打打,也只是混个饱腹,家里还有个上学堂的小儿子,更是过的紧巴巴。

      她赶紧拿起兔腿,叫醒睡着的儿子,“起来吃吧,你爹给你带回来的。”

      小儿子睡眼朦胧,抓着兔腿咬的满嘴流油,“爹真好。”

      女人给谭木匠盖好被子,坐在炕边,“都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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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早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