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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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着潮湿的岩壁，走进洞中，光线昏暗，白沁璃的脚下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见到前面有一丝微弱的晕黄光。走近一看，岩壁已经变得干燥，偌大的洞窟里，就摆放了一个木桌，三把木椅，远处还有一座木榻。
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子横卧在榻上，背对着外面。
“师傅，我把鬼离君带来了。”君洛澜轻轻开口道。
闻声，男子缓缓起身，站了起来。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身材硕长挺拔，与他苍老的声音丝毫不相配。
转过身来，面容年轻清俊，清耀仔细打量着白沁璃，嘴角勾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开口道：“跪下。”
白沁璃一愣，眉头皱起。
“跪下，求我救你。”清耀再次开口，声音不紧不慢。
“哼。”白沁璃冷笑一声，扭头向洞口外走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师傅……您这又是何必？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君洛澜一边扯住白沁璃，一边对清耀说道，但在余光瞟到白沁璃眼神中的厌恶之色时，手抖了一下，险些松开。
“师傅……”
清耀未曾理会自己的大弟子，目光一直锁向白沁璃，淡淡道：“顷这半月来一直打听我的去处，终于在昨日得到消息，独自连夜赶来，求了我整整一夜。”瞟了眼脸色微微泛红的弟子，继续说道，“刚取得我的同意，就急着赶回去把你带来。”
走近了两步，语气不屑道：“他怎样待你，任何人看的都清清楚楚，唯有你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见了就讨厌。”
白沁璃没有说话。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说不定那些蒙面人根本就没有拿走灵竺，灵竺只是丢在了其他地方，况且虽然那死在路上的蒙面人中的是移山派的无声指，但她也并不完全相信世上没有模仿这个指法的武功，或是只有清耀和顷能发挥到到毙命的程度。
或许，说白了，她还是不愿相信而已。
扫了身旁君洛澜一脸拘谨，面色桃红的“风骚模样”，在对方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一把将他的衣领扯到近前，示威般地冲清耀说道：“我就是这么对你的宝贝徒弟了，你当如何？他就喜欢我这样，你这师傅管的也未免太宽了点吧？”
一口气发泄完，白沁璃悔的肠子都青了……
果真是男色误人，只不过看了眼那像被人欺负受委屈的小样儿，就不经过大脑地说出这种话……
接触到君洛澜错愕的目光，白沁璃直了直腰板，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温热的脖颈，心里一颤，强作镇定地又紧了紧握住衣领的手，用力扯了扯，哑着嗓子警告道：“怎么，你敢反抗？”
君洛澜呆呆地摇了摇头，木讷地转向看他的师傅，却见他师傅早就忍无可忍地甩袖趟回了木榻上。
“师傅……”
木榻上之人背对着两人，听见这种软软绵绵、酥酥入骨呼唤，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阿离先松开手吧，你说的没错，我就喜欢你这样，不过此次前来是求师傅给你治病的，乖等我们回去，再让你好好扯，想怎么扯我都不会反抗的～”君洛澜很快恢复了过来，笑意浓浓地似要从眼角溢出来，伸手轻轻抚上领间冰凉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拉了下来，满足地握在手掌里。
这回轮到白沁璃傻了，呆了。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沁璃默默地看着君洛澜神清气爽地熟练为清耀装好烟斗，递到了床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到：“师傅，快起来，烟斗都给您装好了，也该干活了，再拖下去徒儿可不依。”
清耀坐了起来接过烟斗，重重吸了两口，吐出一团团的白烟，模糊了面容。
不消片刻，半斗烟草化为灰烬。清耀似乎吸够了，将烟斗递回给君洛澜，心情平复了不少，冷静地冲白沁璃点点头道：“丫头，过来吧让我瞧瞧。”
白沁璃并未惊讶于这一称谓，走了过去。见他指了指身侧，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他跟前。
清耀闭着眼简单按了会儿脉，就松了手，转过头去向君洛澜要烟斗。君洛澜俊眉一皱，把手遮到后背不满道：“师傅您是认真点啊，否则这烟斗我立刻就给您扔下山去。”
“混帐顷！快给我！”
“不给。”
“不给我就不治了，让瞬把这丫头丢下山去！”
“师傅，小暮比较听我的……”
“你……？你到底给不给我？！”
“不给……除非您认真把脉。”
“臭小子，你是关心傻了还是刚刚被扯的脑子缺血了？！你忘了这丫头是谁了么？”清耀怒地不顾形象抢过烟斗，一口咬进嘴里，腮帮一鼓一鼓地生着闷气，“鬼——离——君！！鬼离君是干什么的？！！”
君洛澜脸色又红了，犹犹豫豫地瞥见一脸看好戏地白沁璃，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等到剩下的半袋烟草也要被吸完，君洛澜忍不住开口道：“师傅，您开始吧，我不说话就是了。”
清耀嘴里叼着烟嘴，哼了声，吐字不清道：“丫头的体内被送入大量真气，暂时抑制住了病情……”语调一转，顿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那可是纯阳的真气啊，不是咱移山派的套路……”说罢瞟了眼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的大弟子，啧啧嘴道：“枉我可怜的徒儿在外奔走求医，家里被撬了墙角也不得知，真是……”
在清耀嘴里吐出更离谱的东西之前，白沁璃咳嗽了两声，冷声道：“既然已经抑制住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你走吧走吧！真是看见你就烦……”顿了顿，又道，“但我的乖徒儿可走不得。”
白沁璃离去的脚步霎时停住，回头怒目而视。就连君洛澜也是一愣。
“师傅？”
“嗯，怎么？你不愿意陪着为师？”清耀慢慢道，在榻上翻了个身，胸前领口围敞，一朵淡金色的花瓣掉落出来……
白沁璃眼中一阵刺痛，向后踉跄了几步。君洛澜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却被躲开，不解地顺着目光看去，一抹慌乱从眼中一闪而过，却没能逃得过白沁璃的眼睛。
心里渐渐冰凉，由内到外地凉了个透心。
“你让我下山的目的究竟为何？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存在交集。”
“因为不愿你走开。”
“阿离，如果是你，能容忍背负一辈子那么久、那么沉的错误，再犯第二次吗？”
“……即使不择手段？”
“嗯。”
…… ……
白沁璃惨然一笑。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相信他了……
相信这世上还存在着移山派的仇人，企图用其他指法来嫁祸于这独一无二的无声指；相信除了掌门和顷外，还存在他人有机会偷学到这一代只传一人，无谱，只得口受的绝密指法……
白沁璃漠然转回头，向着洞外走去。
相信，他与她还有一点点情分在，无关乎他温润外表内的霸业雄心……没有用夺走她救命的药这一途径，将她牢牢拴在身边，动弹不得……
“阿离，对不起……我……”
白沁璃拂袖挥开了追上来的人，没有说任何话，独自朝洞外走去。一路上仍然磕磕绊绊，脚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过心里的痛。
身后不曾有人再追来。
一出洞口，迎面刮来的山风吹散了头发，纠结成缕。
一步一步朝着崖边走，身形几乎站不稳，那风似乎比来时要猛烈几倍。
或许是没了人挡在风口的缘故罢。
抬眸看去，云海翻滚，远处朦朦胧胧，好像是起雾了。
一个黑衣人立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一动不动，紧身的布料勾勒出彭勃健壮的肌肉。见到来人，黑衣人飞身一跃来到近前，凝视了她几秒后，开口道：“我送你下山。”
语气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此时，这一切白沁璃都没心情理会了，顺从地趴上了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地反应过来，快速地将其背起，如风般地向山下掠去。
丝毫不顾忌他人是否承受的住，全力飞奔着，像是身后有仇人追逐似的。
“该死——小暮！是谁叫你把她给我送下去的！快上来！！”崖上传来某人的怒吼声。
黑衣人身形顿了下，好像迟疑了一刹那，但是一咬牙更加快了速度向下冲去。
“哈哈——乖顷，知道瞬最听的是谁的话了吗？哈哈哈……”崖上又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师傅！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该死……快放开我！！”
“小暮……小暮……！！”
崖上的人每喊一句，黑衣人的身形都要抖上三抖，抖的白沁璃心里一阵紧张，最终忍无可忍地狠捶了他的肩膀，对着他耳朵喊道：“你他妈的给我专心点！”
终于不抖了。
崖上隐约传来有打斗声，还有掺有怒骂声。
白沁璃突然很想笑，可是风刮的眼睛太酸疼了，嘴一咧开，风就呼呼灌入。
“……你哭了？”
白沁璃一惊，手指摸了下眼角，苦涩一笑。
“你瞎说什么？”
“我的衣服，被你弄湿了。”
白沁璃低头一看，那黑衣肩头确实颜色深了些。心里暗暗咂舌，这人的皮是什么做的？细皮嫩肉地这么敏感……
“你猜错了，那不是眼泪，是口水。”
身子失控般的猛地向下坠了两米，扫落了一串碎石。
“恶——心。”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白沁璃哈哈大笑，边笑边扬起头，任凭风吹过眼角，再刺痛也让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样，等到了山下，就不会有痕迹了。
飞过了岩石区，开始不断有树木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两人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依旧横冲直撞地，甚至有好几次白沁璃都绝望地以为要挂在了树上……
“我说……”吞了口口水，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你能不能慢着点？又没有人追你……”
“小暮！……你的速度慢着点！阿离的身体经不住！……”
从上方传来的喊声吓得两人都是一颤。
适得其反，黑衣人不但没有减下速度，反而更加拼了命地往下跑，几乎就和跳崖没有分别……
白沁璃漠然地闭了嘴，认命地把头死死抵在黑衣人的肩膀。
可恶，她发誓再也不要掺和进这怪异的师兄弟了！
身后有狼追，是能将人的潜力挖掘出来的。
而若是身后追的是比狼更让人恐惧的生物，再加上被追之人的潜力无限，那么夹在中间的那个，无疑是最痛苦的……
脚刚着地，白沁璃很不客气地吐了起来，黑衣人闪的极快，但还是不幸地被蹭上了……皱了皱眉头，忍住没有吭声，仰头朝崖上看着，紧绷的身子透漏出内心的紧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离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