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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四十一站:奢望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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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个少女现在怎么不开心了?他终于明白,时间从不会为谁停留,更不会让回忆永远停留在人间。
“他为什么偏偏执着于袁桃……我不懂,真的不懂……”舒瑶低声呢喃,声音里藏着压抑已久的困惑与痛楚。
“或许,这就是命吧。”余诗诗轻声回应,语气像风拂过湖面,平静却泛着涟漪。
“可他的执着,让楚意墨丢了性命,让尚佳佳身陷囹圄。这样的坚持,真的值得吗?她始终不明白……”
有些事,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与其执着于结局,不如学会释怀——因为那一天的举动、那瞬间的选择,他们都无力更改。
余诗诗轻轻抚着舒瑶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克制。可舒瑶的眼泪早已无声滑落,打湿了衣襟。
就在她落泪的刹那,他仿佛看见那个少年站在阳光下,对着少女笑得灿烂。可他始终不解:他愿为她笑,却不愿与她相守,为何?
“余诗诗,我们走吧。”
“去哪?”
“榆星广场。”
他多想他们永远长不大,多想时光停驻在那一刻。至少,楚意墨不会为你而死,她还会在他身边,笑着奔跑,像从前一样。
此时,薛凛文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望着她微睁的小眼睛,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纯粹的笑意。
“以后,你就随妈妈姓袁吧。这样,他也算对得起她了。她叫袁夕婷,好不好?”
他曾觉得,这一生亏欠袁桃太多。他发誓,绝不再让她们母女受半分委屈。他曾想过远离,可女儿的降临,让他改变了主意——有些羁绊,注定无法割舍。
“薛凛文……”袁桃虚弱地唤他,声音轻如羽毛。
“我在,我一直都在。”
“让我看看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夕婷,袁夕婷。”
“为什么不跟你姓?”
“袁桃,姓什么不重要。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就够了。你辛苦了。”
从陌生到相依,他们走过太多风雨。正因如此,才更懂得彼此的珍贵。原来,孩子不只是生命的延续,更是情感的枷锁,将两颗心紧紧锁在一起。
“袁桃,等你出院,我们回兰州吧。”
“好啊,过几天,我还想去榆溪河看看。”
“我陪你去。”
因为那里,是他们故事的起点。那些点滴,他怎会忘记?它们早已刻进骨血,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做任何决定,为何要经你审核?你不是政府机构,更不是他的主宰。别总把职场那套权威搬回家——他是你儿子,是独立的人,他有选择婚姻的权利。
江明洋被江坤强行带回了家,他挣扎着,满眼不服。
“放开我!”
“立刻去和尚悦悦定下婚期。”
“凭什么?”
“凭我是你爸。”
“你不能这么自私!就算你是父亲,他也拥有婚姻自由!”
“自由?你以为我会放任你胡来?”
江明洋冷笑,心底翻涌着抗拒。他清楚,若真娶了尚悦悦,只会让余诗诗更加厌恶他。他宁死,也不愿辜负那份深藏心底的喜欢。
他见过最明亮的目光,是她眼中的光。他怎能忍心,看你终日泪流?
“从今天起,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江坤将他推进房间,江明洋跌倒在地。他缓缓爬起,目光落在没有防盗网的窗上——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余叔叔吗?我被关在家里了,能来救我吗?从窗户把我带出去……诗诗还在等我,我必须去找她。”
余星轶接到电话,立刻联系消防队。他知道,余诗诗这一生,最在乎的人,就是江明洋。
“你这小子,真是让人操心。”
余星轶放下难得的假期,匆匆赶往江家。若你敢辜负我女儿的未来,我定让你粉身碎骨。别以为我会轻易饶你。
于斯幸路过榆星广场,看见余星轶匆匆离开,手里还攥着钱包。他没多言,默默跟了上去。他知道,余星轶要去的地方,是江明洋家。
“余叔叔,余叔叔!”
余星轶回头,看见于斯幸那张清俊的脸。
“是你?有事?”
“你也去江明洋家?”
“嗯。你也去?”
“我载你一程吧。”
于斯幸笑起来时,脸颊泛着柔和的光。他认真得让人无法拒绝。余星轶最终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外,榆林大雪纷飞。余星轶望着这片白茫茫的世界,忽然明白: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看见这群孩子,他就会想起那个早已离世的女人——余诗诗的母亲。
“你们的友情,真让人羡慕。”
“叔叔,你……在哭吗?”
“没……没有。”
也许,他看见的不是现在,而是记忆的倒影。那些画面,如海市蜃楼,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落泪。
他掏出手机,封面是那张泛黄的照片——余诗诗的母亲,定格在她六年级那年。自那以后,余诗诗便与父亲相依为命。
“江明洋是我女儿唯一的寄托,我怎敢让他出任何意外?”
“叔叔,我懂。”
雪依旧下着。谁也不知道,明年的大雪何时再来。而他的心,早已冻得无法被拥抱,也无法被温暖。
对不起,爸,这一次,他不能再听你的了。你要打要骂,他都认。可这一生,他只爱余诗诗一人。
“江明洋这孩子,很优秀。至少在诗诗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余星轶轻叹。
他还记得,余诗诗不过是个一年级的小女孩,转眼间,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余叔叔,你舍不得女儿出嫁吗?”
“怎么会?她幸福,我就开心。哪个父亲不希望女儿找到归宿?”
他的微笑,从她降临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他拼命前行的理由。惩恶扬善,是他一生不变的信仰。
车子停在江家门口。余星轶下车,与江坤寒暄,只为掩护消防员救出江明洋。
“江领导,好久不见。”
“余警官?你怎么来了?不忙案子?”
“来喝一杯,闲着也是闲着。”
“稀客啊。”
“警校时我们不也常聚?”
此刻,江明洋已被救出,迅速坐上于斯幸的车,悄然离开。江坤浑然不觉,儿子早已不在房中。
“于斯幸?怎么是你?”
“诗诗那么在乎你,我怎敢让她失望?”
江明洋哽咽了。二十几岁的男人,竟在车里哭得像个孩子。
余诗诗离不开你,就像袁桃离不开薛凛文。你们一个个,总在他这单身狗面前撒狗粮。可他早已习惯,习惯这甜蜜的“折磨”。
“袁桃的孩子出生了……”
“嗯。”
“太好了……她终于能和薛凛文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而我,却连和余诗诗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我爸,看不上她。”
“别这么说……”
江明洋点燃一支烟,摇下车窗。他明白,无论多努力,若得不到江坤的认可,他与余诗诗的未来,注定荆棘丛生。
“他会当面告诉她,不会让告别,沉默地埋进心底。”
望着窗外茫茫雪雾,他终于认清: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自主的人,又怎能配得上她?
他仍记得,那个女孩第一次走进他家时,对他露出的微笑。那样纯粹,那样甜美。
他从未忘记。可她是市领导的女儿,而他,只是个普通警员的孩子。身份的鸿沟,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雪线,注定他们无法走到最后。
可即便如此,他仍想逆雪而行,只为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