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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怨恨 ...

  •   “武三思?从没交往的人为何会突来拜访?”刘凌低喃一遍名字,疑惑地问向二公子。
      “不知道,祖父独自接待的他。”

      刘凌兄弟谈论的同时,林雯也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貌似不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人,但是善于迎合圣意,颇得武则天的信任,在则天当政时期颇受重用。不知他此时拜访刘家有何用意?

      三人边聊边往里走,迎面正巧遇见陆氏和表姑娘一起过来,陆氏面满柔情迎上前,“二郎,你回来啦。”

      “嗯,你这是要出门?”
      “不是,表姑娘下月就要出门子了,我想着以后也许不能像以前一样常来常往了,就多送送她。”

      “表妹寻得良人,我们兄弟先行道喜了。”

      “这些年多亏几位哥哥照顾,小妹才该道谢。”说着向刘家兄弟深深一福。二公子虚扶一把,“表妹多礼,自家亲戚照顾是应该的,即便出了门,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自会帮忙。”

      “多谢二哥。”以一个感激伴着娇羞的笑容做回应,表姑娘又转向陆氏,“好嫂子已经到了大门口,您也不用再送了,还是和哥哥一起回去吧。”

      “好,过几日去喝妹妹的喜酒,以后若是可以也常来坐坐,我们也算是你的娘家人。”陆氏拉着表姑娘的手亲热道别。

      一旁看了半天的林雯颇觉奇怪,这俩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把黄氏那正牌表姐都甩一边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一家的呢!

      对这俩人并不上心的林雯没有多留意,也就忽视了表姑娘与他们擦身而过时,投向她与刘凌交握的双手的那充满怨愤的目光。

      四人一起返回内宅,二公子走在最前,林雯夫妇和陆氏都跟在他身后。陆氏看着身旁二人亲密牵手的小动作,撇撇嘴道,“唉,真是羡慕弟妹啊,有三弟这么体贴的人儿,哪像我过门两年也不曾遇上过出门同游散心的好事!”说罢不无哀怨地瞟向二公子。

      二公子歪头斜瞟了她一眼,眼神虽算不上严厉但也谈不上柔和,“哼,你做过什么值得褒奖的事?两年来你可为我烹过一道菜,添过一件衣?”他没说出口的话却是过门前殷勤备至,现在却最是好吃懒做,还喜无事生非。

      “那不是都有仆妇们做,用不上我嘛。”听了这话,陆氏嬉笑着上前拉着二公子的衣袖摇晃,如水媚眼旁若无人般柔柔传达着情意。撒娇的功夫了得,二公子没了话,转过头不看她,却也由着她扯着袖子一起前行。

      身后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憋着笑,林雯心道这陆氏总还算有些本事的,起码能把自家男人摆弄平。二公子虽然嘴上说得冷,心底却也并没有多怨她。

      行至内宅,正要道别各自回院,却见老爷子身边的福全跑了过来,“两位公子,老太爷请你们过去议事。哦,三少奶奶也请过去。”见林雯也在,又补上一句。

      “我?”林雯疑惑。
      “那我呢?”陆氏却带着一丝惊喜问。

      “老太爷只吩咐请三少奶奶同去。”
      “凭什么嘛,同样的孙媳妇为什么不让我去!”陆氏委屈地看向二公子,满心不满隐藏在哀怨可怜的表象下。

      “本也没你的事,哪来的意见,回去安生呆着。”二公子无奈地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轻推一把催促她先行回去。陆氏哼了一声,白了林雯一眼,扭着小蛮腰忿忿地独自返回自家院落。

      林雯跟着兄弟二人第二次踏进老爷子的书房,看见公爹、叔伯和大公子都已坐定,见过礼也随着刘凌坐在末座。暗自揣摩这很明显是要召开家庭会议,她这个刚过门不久的小孙媳出现是有些突兀啊。三叔和大公子看见她时眼中分明闪过诧异。

      一只大手盖在她紧扣在一起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舒缓了林雯的紧张和不自在,转头正对上刘凌微笑的眼,她的心也安定了。有这个人在身边紧张什么呢?她的郎君信任她,她也会做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的人。

      一阵脚步声过后,老爷子落座,沉声道,“今日家里来了一位新客,太后的侄子现任右卫将军的武三思大人,言谈间颇为示好,大有拉拢之意,有意无意透露了太后有意修建明堂的消息,你们有何看法?”语毕,淡淡扫视下首坐着的儿孙们,睿智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再不似和林雯玩笑时那顽童模样。

      沉默半响,大老爷首先打破僵局,“父亲,吾家祖训不结交朝中权贵,不参与政治纷争,我想我们还是谨守祖训的好。”

      “大哥,守祖训也要顺时事,那武氏一族从不知名的小族到如今子弟个个身居要职,官爵显赫,正当得势,岂是我们能开罪的?依我看不管他是来敲竹杠也好还是有意拉拢也好,送他几万贯,反正对我家来说也是小钱儿。”

      三老爷话音未落,大公子起来反驳,“三叔此言差异,我们岂是在乎钱财,只是不想让人误以为我们刘家归于武氏门下罢了。不开罪不代表要屈从,更何况,据我所知这位武大人并非什么人品贵重,德才出众的贤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大哥说得在理,只是我家除了田产庄园,还有大量商铺,所谓和气生财,对这些达官显贵总不好太过冷淡。”

      “我同意两位兄长的意见,这武大人若是位君子,只要保持泛泛之交就好,若是个小人,就要仔细斟酌尺度了。”

      大公子和刘凌先后发了言,老爷子将目光转向一直未言语的二老爷。“老二的意思呢?”
      二老爷沉吟片刻,给出简短的几个字,“适当礼尚往来,保持距离。”

      老爷子点点头,扫向坐席的末尾,“嗯,丫头啊,你有什么看法?”随着这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末尾默不作声的林雯。

      意外被点名,林雯也吃惊地望向老爷子,她本以为她就是个列席的,哪想到老爷子还真问她的意见。瞧他那眼神坚定的,好像她不说出点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就不会轻易放她过关似的。

      在众多目光的审视下,林雯半响才淡淡开口,“爷爷,这些外面的大事本轮不着我说话的,只是刚刚听各位叔伯长辈之言,脑中忽然闪过四个字,若即若离。”

      “哈哈,好,这四个字甚合吾意。”老爷子听后很高兴,脸上表情不再像最初那般严肃,开始给儿孙们分配工作。“老大下去后准备一份礼物,过两天代表我回访武府。老二关注一下修建明堂的事情,若是有了举动,就以商户联名的名义进献一笔钱财,以示对太后此举的支持。至于你们几个小的,以后若是有交际,把握好尺度,不远不近。”

      总结发言完毕,宣布散会,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林雯夫妇跟着二老爷一起往回走,同路的三老爷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不冷不热地哼了句,“三小子娶了个机灵媳妇,看来你们二房要继续掌家了。”

      那之后不久,遵照老太爷的指示,林雯接管了府里的财务工作,平氏也有意识安排她去管理一些内宅事务,她俨然成了刘府下一任掌家夫人。

      对于这种状况,陆氏十分不甘,她一直期盼得到的地位就这么轻易地被林雯抢走了,实在让她无法咽下这口气。平日里少不得在林雯面前阴阳怪气地挑三拣四,或是跑到大嫂黄氏那里去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奈何黄氏根本看不上她的人品,对她的话基本充耳不闻,不理不睬,而林雯处事严谨,她又抓不到什么把柄,一时间除了自己闷气,也没找到什么途径可以舒展。

      转眼又是春暖花开,大姑娘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女婴,大公子一家也随着东移的政治中心回到洛阳。林家兄弟姐妹得以重聚,除了尚未娶亲的小公子,兄妹三人都拥有了幸福的家庭。欢喜之余,姐妹二人一起留在娘家小住了几日,与父母兄嫂子侄共享天伦。

      耐不住刘凌的三催四请,林雯在五日后的午后返回婆家,本以为他应该还在商铺忙碌尚未返家,不想却在花园的凉亭里瞥见他的身影,而同在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正要走过去打声招呼,却见那人猛地起身从身后抱住刘凌。因那俩人都是背对着她,谁也没看见走过来的林雯,而林雯也呆呆地愣在那里,再踏不出一步。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刘凌僵直这脊背,颇显急切的低喝。

      “不,我不松开,我以前就是太过忍耐了,你才看不见我的好,你说我有哪里比不上林家那个丑丫头,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没有我?”表姑娘有些气急败坏的嘶吼。

      “在我眼中,平娘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而对你我一直是当妹妹看待的,如今你已为人妇,更该注意言行,切莫做出有损名声的事情。好了,把手松开,有什么话我们心平气和的谈。”刘凌放缓了语调,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哼,什么人妇,那郭少祖就是个蠢货,不过一个武大人门下的走狗,那种人怎么配拥有我!我要跟他和离,三哥,你娶我好不好?”从激动悲愤到楚楚可怜的请求,表姑娘头抵着刘凌的背轻轻磨蹭,引诱意图明显。

      “不可能。”刘凌否决地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甘愿给你做妾还不行吗?”

      “不行,我不能委屈你,更不会有负平娘。表妹还是回去好好安生过日子吧。”

      “不,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今天偏要试试,哪怕只得一时欢愉也好。”表姑娘不顾一切地紧紧贴着刘凌,双手也开始在他胸前游走。

      “你疯了!”刘凌抓住她的双手,努力拉开彼此的距离。

      怔楞了半响的林雯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考虑着是不是该冲上去,从那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手中解救自己的男人。

      “对,我疯了,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表姑娘仍然死命抱着刘凌,像块粘皮糖一样贴在他的身上。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平娘,惹她伤心的事情!”事到如今,刘凌也顾不得再怜香惜玉,一个大力掰开她的手,将她甩了出去。

      转过身想看看人有没有被他摔伤,结果正好看见笔直站在小路上的林雯。无措地跑上前,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又讪讪地停在半空。“那个,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不是……那个,我从头说……”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看见了。”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
      “都看见了?从哪开始的?”小心翼翼地询问,回忆自己说过的话,应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嗯,大概是不早不晚吧,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拿个木棍敲晕她,免得光天化日的上演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呵呵,你没生气?”听了这话刘凌总算放下心,嬉笑着凑过来拉起她的手。

      甩开他,扭头赌气道,“当然生气,你干嘛选这么个少有人经过的地方与她私会?”她不过才几天不在家,就弄了这么膈应人的一出戏给她看。

      “冤枉啊娘子,我也是刚刚回家迎面遇上,就被她拉来这里,说是心情不好,诉诉苦。”刘凌赖皮地抱住她的手臂,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这时被俩人遗忘的讨厌女配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发出一阵怪笑,“真是郎情妾意情意缠绵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多久!”

      这一次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怨毒的目光,刘凌下意识将林雯紧紧搂在怀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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