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月卿

53、谜团重重

　　年少时贪凉，时常在亭子里熟睡，为此大哥没少说我，每每他说时我总是顾而言他，大哥见无什不妥也便随着我。只是有一次约莫受了寒有些发热，那时身子也是这般灼热感，此时却多了些难耐，急欲去热。

　　身子软绵绵的倚在大皇子身上，想站直却提不上力，心中更加焦急。身上的紫衫已经湿透，只得握紧南瓜扇强撑着使声音平稳道：“在下许是醉了，不劳太子费心。在下……在下自行回状元府。”暗自拽紧南瓜扇，勒出几道红痕意识方清楚些。

　　“既是我邀你来的，自然须护你回去。”腰上一紧，大皇子已将我揽入怀中。灼热之感有些减缓，心下却是一片冰凉，竟着了他的道。

　　浑身乏力，只能攀着他以积攒力气，好寻个时机脱困。晏子坞外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大皇子将我抱入马车里。此时再不跑怕是没机会了，握紧南瓜扇正待他撩帘之时给予一击，听得马车外有人声想起，心中顿时五味陈杂。原本积攒起来得力气也好似瞬间泄了气再也提不起来。
　　“殿下且慢，妙颜可是在里头？”声音不大，仅够车中人听到。

　　大皇子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将我抱入怀中，双眼眯起，指腹状似随意拂过我的双唇。体内压着的火苗顿时被激起，紧咬下唇以抵挡这新一轮的蔓延。

　　“不在。太傅如何认为本宫会知晓她的去处？”

　　帘子被人掀起，萧云逸一手架开车夫刺过来的剑一手撩帘，脸上没了往日和煦笑容。“她不正在殿下的车子里吗？”

　　一时羞恼、委屈、无助皆涌上心头，万般情绪终化成一声轻唤，“云逸……”

　　“太傅这是要做什么？妙颜乃是本宫邀来的座上宾，你若想见可问过本宫？”大皇子长袖一挥，那车夫恭敬退到一旁，“今日看在若华的面子上本宫不与你计较。”

　　“殿下说笑了，此次妙颜是来赴在下之约，许是误进了殿下雅间。还望殿下放行。”视线有些模糊，只瞧得见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其中一人不知弯腰做何。

　　“你当真不让？”听得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大皇子威严十足的质问声，余下的再也听不清了……
　　大哥喜好品茶，收藏了不少茶具，我正摆弄着那套春雨烟笼，大哥自门外进来含笑问道：“妙儿也喜这茶具？”我不过是贪上头画着的竹子，苍劲柔韧。执起一个茶杯点头道：“这副茶具很有味道。”

　　大哥也未戳破，揉了揉我的发顶心温润道：“既然喜欢就拿去吧。”我大喜转身捧起那套茶具，不料那茶具竟滑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抬头大哥也不知去了哪里，地上只留下平日里大哥惯用的那把折扇。

　　这一惊，整个人清醒不少，幡然醒悟刚才不过是个梦。许久未见着大哥了，不知他近日是否收了新茶具。

　　这一醒才觉全身酸软，无力起身。侧头打量了下，房间很简朴整洁，无什多余物件。床头整齐摆放着一套紫衫，最上头赫然是一件大红色肚兜，系带垂下来与紫衫相得益彰。

　　盯着那系带注视良久，鼓起勇气伸手掀开被子露出一条缝往里瞧，果真被扒光了……愣愣躺在床上，只记得萧云逸向大皇子要人，至于是否要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印象。

　　积攒了些气力忙将衣物扯进被子里穿好，便是这番动作也废了不少功夫床脚突地有些鼓起，缓缓探出一颗白色脑袋，慵懒看了下左右喵喵跳进我怀里，不住蹭着我的掌心。

　　舒了口气，抱起喵喵，它在此也便说明至少此地此时我是可以放心的。喵喵突然跳到床下，熟练打开窗户跃出。想要去看个究竟，奈何身上无半分气力，只能倚着床橼叹气。

　　“身子不利索就该好好躺着。”二哥抱着喵喵推门而入。喵喵有些不甘心想要挣开，二哥揪着它的后领微一用力将它扔到我床上。喵喵就势滚了两滚，稳稳停在床沿。
　　二哥看着它这番动作嗤鼻道：“没一个让人安生的。”

　　小心翼翼开口，“昨日我……”

　　“昨日是萧云逸知会我过来，那时你全身湿透神智不清。”二哥打断我的话，自顾说道，“你中了春药，现下已解。此地乃是太傅府，这几日你便在这现歇着。”

　　正待问仔细，二哥走过来半强硬将我扶躺下，“二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好好休息吧，切莫想太多。”说完转身走出顺带将房门合上，身子确也疲乏，未多时便沉沉睡去。

　　在此醒来之时一入眼便是那厢憔悴的面容，气色明显不如往日，眼里充着些血丝映着那双丹凤眼愈发狭长。下颚冒出几许青渣，沧桑不少。

　　那厢正凝视着我，万分专注，哪怕我伸手去触碰他下颚的青渣也未觉察。开口唤道：“锦霖……”那厢仿若刚发觉我醒了一般，眼神瞬间清明，双手一伸将我卷入怀中喃喃道：“妙妙……让你受苦了。”

　　反抱住他，蹭了下觉那青渣过于扎脸，安静靠在他肩上懒散道：“那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那厢未加思索，立即接口道：“妙妙想要什么呢？”

　　起身正视着那双凤眼，“我想知晓你究竟所求何物？”

　　那厢眉眼弯起，盈盈看来，“妙妙想要的东西自然便是我想要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与我说吗？“我看到了。庆功宴上李妃所穿的那身衣裳乃是用垂天之翼做的。”

　　垂天之翼那块绸布是云娘特地做的，质地非常水火不侵却忌见血腥。当日在雍国边营，我本要好好看看那绸布，不慎被一旁铁器划破了指腹，本想抹去，岂料越抹越花反而成了一朵花形。庆功宴上因离得较近，看见了李妃袖口处的花纹，因形状特异遂多看了几眼，那布料正是垂天之翼的绸面。怨不得将军要说让那厢见妃子。

　　如此一环扣着一环，你所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见他未说话，我又问道：“我大哥现在如何了？”

　　那厢薄唇抿起，一字一句慎重道：“妙妙，你可信我？”

　　若不信你，我怎会顺着师公的指点上山？若不信你，怎会违背二哥意愿飞越双雁？若不信你，又何苦事事顺着你的意？只是如今有太多的事我无法知晓。

　　默默低头看着绣花背面，你……为何不愿说与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