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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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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去八点多了,九点半要出发去观星,宁乐知上去卸妆洗头换衣服,这边昼夜温差极大,想了想还是套上了邹戎之前借给她的黑色外套,弄好之后时间刚好。
宁乐知没有扎头发,蓬松旺盛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简单擦了水乳就出门去了。
下到酒店大堂大家正在集合,人还没全齐。
不施粉黛的乌发大美人目光落在邹戎身上,不自觉地就笑起来。
邹戎弯了弯唇,对她说,“总是在笑。”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你坐我的车。”
她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还从身上那件邹戎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驾驶证向邹戎晃了晃。
邹戎乐道,“成,让你开。”
两人悄悄脱离了大部队,宁乐知兴冲冲的跑到初次见他那天那辆大越野的驾驶座旁边,摆出了和他当时一样的pose,靠着车站着酷酷的说,“哈喽。”
邹戎也看出了她在学自己,乐了,问她:“你那天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车?”
宁乐知抿着嘴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想起了那天刚到天湖下车的时候,看见站在越野车前的男人,野性又充满魅力,那是她26年来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心如擂鼓、一见钟情。
两人开了车门坐进去,车子发动了。
出乎邹戎意料的是,宁乐知开车很稳,速度不快不慢,对野生动物出没也很警觉。
“戎哥,听说你从小就在这路上跑了?”她还能分神跟他聊天。
“嗯,我爸是跑大车的,小时候家里穷没人管我,就把我带在路上跑了。”邹戎的语气很平静,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从小到大吃过的苦说清,“再后来,我爸去世了,我就退学了,也开始跑车。后来攒了点钱,就想做点什么能赚钱还能给这路上的人安全归家提供个保障。”
宁乐知笑了笑,是她招牌那种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笑容,“我们戎哥真厉害,而且……真的很好。”
邹戎嘴角勾着笑,拿着她的驾驶证看,原来一周前她刚满26岁。
“你呢?听成哥说你是B大的博士,刚满26岁都已经博士毕业了,怎么这么厉害。”
宁乐知笑了笑,没接他这话茬,她的人生和邹戎比起来太过顺利了,她有爸妈和哥哥的保驾护航,拥有最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资源。但是邹戎,赤手空拳却挣下了如今的生活,还有达则兼济天下的古道热肠,怎么不棒呢?
她又问邹戎,“戎哥,在路上有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
“比如呢?”
“比如……艳遇?”
“有,”邹戎看向她,说,“你。”
宁乐知扭头瞪了他一眼,“戎哥的求生欲也是杠杠的。”
那娇嗔的一瞪让邹戎整个人都心旌摇曳了好一会儿,车里的氛围既愉悦又惬意。
邹戎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他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向宁乐知示意是否可以抽,宁乐知给他按下他这侧的车窗,他点燃了烟看着窗外,问道,“有什么事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宁乐知沉默好一会儿说,“最近确实有件事儿特别想做。”
“嗯?”
“我想摘星星。”
“……”邹戎扭头看她,她恬静的侧脸轮廓竟然透露着天真的执着,他挑唇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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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天气很好,天朗气清,非常适宜观星。
宁乐知抬头就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色,银河扑面而来,星星近的仿佛伸手就能摘到,璀璨夺目。
她转头,看见那个男人靠在车旁静静看着她,身姿挺拔,一如初见。4300米的高原,漫天繁星下,她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笑着叫道,“邹戎。”
邹戎的目光也温柔得不可思议,“嗯。”
杨国成刚好看见这个画面,举起相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今晚是最后一晚了,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日光城,杨国成没有打扰他们,悄悄地回到大部队去了。
今晚观星的人很多,还有电视台的来拍。有歌声传过来,原来是有网红歌手架起了设备在唱歌,一群人围在那里,唱的歌是《32度的晚风》,这里的晚风是零下3.2度,但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唱到高潮部分一群人一起和着唱,听起来特别有心动的感觉。
宁乐知走到他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车旁仰头看星星。
嘴上和着那首歌:
……
我每次试探都怀揣着期盼
潜台词是对你喜欢
32度的晚风不如我心动热烈
我路过人海重重却只想对你了解
在闷热的雨天,你伞向我倾斜
我竟然祈祷晴天晚来一些
我喜欢这个世界却感觉你更特别
让慢热的我沦陷只需你回头一眼
爱意藏在细节含蓄而又明显
遇见你所有的告别都只剩明天见
……
平心而论,小宁博士唱歌真的也就一般。但是她唱到动情处就会看着邹戎笑,让他真切感受到重重人海只想对一个人了解的爱意,止不住地为此心动。
这首歌结束了,宁乐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冷不防看到他有些急切地转了个身,给了她一个“车咚”,唇有力地向她袭来,带着野蛮的侵略感。
她迷迷糊糊想,这好像是邹戎第一次主动吻她。然后她又想,邹戎能明白摘星的意思吗?还是已经明白了呢?
“咳咳!”杨国成用力假咳几声打断两人的亲密,见两人终于分开了才上前,一言难尽地看着邹戎说道,“阿戎啊,你过去车队那边看看吧。”
邹戎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宁乐知和他一起回到车队那边,就见几个车队老司机围住一个娇小的女孩问东问西。
胡意涵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们回来的,看着宁乐知的眼神里有些幸灾乐祸。但宁乐知并没有心情理会她。
那个被围住的女孩估计没比宁乐知大一两岁,跟宁乐知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个子不高,长得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眼睛扑闪扑闪的,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她这时候看见了走来的邹戎,又甜又软还有点像撒娇似的地叫道,“阿戎,我回来了。”
邹戎看她的眼神有些错愕,也有些柔软和难过。
宁乐知早有预感,看见邹戎的眼神也没感到意外。轻轻呼了口气,后退几步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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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活动很快也到了尾声,那个女孩很自觉的找到邹戎的车,打开副驾驶就坐了进去,眼巴巴的看着后面过来的两人。
宁乐知说,“戎哥,我……”
邹戎没给她说下去,他开了后座的门,手贴在宁乐知的后背轻轻一推,让她坐进去,探头进去跟她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宁乐知若有所悟,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片刻后听话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那个女孩几次想开口都被邹戎的样子吓到没敢开口。
回到酒店后宁乐知想回自己房间,邹戎递给她一把钥匙对她说,“你去我房间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宁乐知点点头上去了,邹戎的房间就在顶层,他之前说过。
他的房间很大,但看起来像样板间,她在里面有点无所适从。
想到邹戎晚上那个眼神,她就心口发堵,她看出来了,邹戎还没做好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他的心还没有打扫干净。
也许他让她同车、让她来他的房间,只是想与有妇之夫避嫌。自己之于他,只是一场路上的艳遇,也许有一点心动,但只能相处几天,过了几天后各自散去。
二十六年来,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明天就要结束了吗?也许,还可以再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她下楼到大堂的自助贩卖机买了盒套,又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两套衣服回到邹戎房间。邹戎还没回来,她洗了澡换上了睡衣,坐在他开放式的吧台看他的藏酒发呆。
快十二点的时候,邹戎终于回来了,看见那个乌发雪肤的大美人穿着真丝睡衣,正凝望着酒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宁,我回来了。”他说。
“回来啦,”宁乐知对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我确认一下,你今晚没有做什么坏事吧?”
邹戎疲惫地俯身抱住她,鼻尖在她脖颈深深吸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我保证我什么坏事都不可能干。”
“好啦,相信你。”宁乐知还是那样笑着,推着他进浴室,“快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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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你得想好了。”被宁乐知推倒在床整个人骑上来的时候,邹戎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宁乐知的回应是吻上他的唇,并从他的枕头下方掏出一盒套。
云歇雨住后,邹戎撑着头看着沉沉睡去的宁乐知,既开心又困惑。自己是宁乐知的第一个男人,那那个警号000几跟她是什么关系?明天,明天一定要问杨国成这个事情。
他将人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感到分外安心。明天整个被窝都会是这个味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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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邹戎醒过来想抱一抱身边的女孩时,扑了个空。
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叫宁乐知的名字。
她没有在这个房间,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除了自己借给她穿的那件大衣。
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
邹戎匆匆套了件衣服下楼,车队的人已经在集合了,稀稀拉拉的在大堂的各个角落,估计还没人齐。
邹戎在能看到雪山的那扇落地窗边看见了宁乐知,她双手抱臂,侧头看着窗外,及腰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着,身姿挺拔、亭亭玉立。但此刻她面色微凉、看起来心情不佳,像个高贵冷艳、不可靠近的女神。
邹戎正想上前,车队里一个女孩子拿了杯封口的热奶茶走过去递给宁乐知,她们一起转过身去面对着窗,没有发现邹戎就在不远处,近得能听见她们聊天。
宁乐知扬了扬下巴,点点她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简笔画,说:“金雯,你看那个,邹老板昨天带回来那小姐姐画的,很可爱吧?跟她本人一样……和她一比,我就跟个金刚芭比似的。”
“金刚芭比?”姚金雯惊奇,顿了会儿说:“你……你最多像北极巨兔吧。”
“……真的有那么大只吗?”宁乐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
“……我的意思是,你也很可爱。”
宁乐知哼笑一声,用奶茶杯碰了碰姚金雯的,说:“谢谢。”
“其实,路上遇见的人,处处就行,别往心里搁。”他们一路都同车,这两天姚金雯自然是看出了宁乐知和邹戎有些暧昧的。胡意涵没挨着邹戎的边,姚金雯尚且能劝胡意涵别招惹路上遇见的人;宁乐知的情况,姚金雯就只能劝她放下了。
宁乐知也反思自己,姚金雯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想事情却比她通透。一个路上遇见的人,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装进心里去了?好在要放下也不难。
“嗯,我知道的。”宁乐知的眼角眉梢都放松了下来,应了。
邹戎不想听了,上前叫她:“小宁。”
两个女孩子都转过头来,姚金雯对邹戎点点头,然后跟宁乐知说:“差不多出发了,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姚金雯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戎哥,早安。”宁乐知对邹戎笑了笑,完全没有邹戎刚下来时看见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邹戎走上前问她,“要回去了?”
“嗯。”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简笔画上。
邹戎沉默了会儿,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疆域走走。回头我再送你回日光城。”
宁乐知笑着摇了摇头,那对雪白的小虎牙此刻竟然有些扎眼,说:“不了,你忙你的,我回去了。”
邹戎看着她,眸色渐沉,“真的不能等等我?”
“戎哥,这几天谢谢你,再见吧。”宁乐知还是笑着拒绝。
她话里的“谢谢”很真诚,“再见”也很真诚。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邹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宁乐知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难过,她第一次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啊,没想到就以这种形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