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尽（民国）》二三金金

8、第八章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贺书先望向窗外，今年的樱花应该开了吧。

　　“老师。”有人来了，是他的学生陶衡之。

　　“衡之，你推我去烈士陵园看看吧。”贺书先费力地转了下轮椅。

　　三十年前，贺书先在莱东战役中膝盖被流弹打中，回来之后落下病根，平时只能拄着拐杖，现在上了年纪，便坐轮椅了。

　　烈士陵园离北河大学不远，贺书先细细看着公园街景，一片祥和安康的景象。

　　维尧啊，你看，这一天终于来了。

　　陵园的中心立着一块烈士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的都是烈士名字，每年四月之际贺书先都会过来看看，静静在碑前呆上一天。

　　“衡之，回去吧。”良久，贺书先缓缓开口，陶衡之又推着贺书先回去，回到北河大学时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贺书先让陶衡之推他去樱花大道看看。

　　樱花都开了。风一吹，簌簌往下坠。贺书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朵樱花落在手心。

　　樱花红陌上，柳叶绿池边。

　　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

　　“维尧，你看。”贺书先接了一朵樱花，放在陆维尧耳边比了比，“惹尽路人直娇羞哈哈哈哈······”

　　陆维尧气笑了，抬起手肘拐了贺书先一记：“少给我拽文。”

　　两个人并肩走过樱花大道，吹落的樱花落了满身。

　　*

　　“老师······”陶衡之轻轻唤贺书先，贺书先费力地睁开眼睛。

　　他刚刚看见陆维尧了，看见了三十年前他们第一次来赏花时的样子，也是在这里。

　　贺书先看看四周，怎么维尧不等他呢？

　　不等也没关系，那我去寻你吧。

　　贺书先轻轻阖上了眼睛，手心里的樱花被风吹起，飞向了远方。

　　*

　　后记

　　北河大学全校哀痛贺书先的离世，准备开追悼会。贺书先一辈子没有娶妻，所以学生陶衡之负责整理贺书先的遗物。

　　贺书先书桌上摆着一块老旧的怀表，陶衡之拿起发现表身已经松动。他轻轻打开，飘出一张小照片。照片里两个男人并肩靠着，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西装，模样皆英俊出挑。

　　陶衡之认出贺书先，可穿军装的男人他并没见过，他准备将照片贴好，却发现照片后面有一行小字：与爱人维尧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