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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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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的那顿饭局,我还是和王晓乐去了,俩人就跟民工兄弟领工资似的一人揣了一沓现金,包成了红包拿给了陈雨。陈雨那表情挺奇怪的,王晓乐倒是一副不计前嫌没心没肺的模样,还跟陈雨他妈新鲜地聊了好一会儿,看的一旁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陈雨接下王晓乐的红包时,手抖了一下,我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王晓乐灿烂地一笑,对陈雨说:“恭喜你。”
陈雨低着头,轻声说:“谢谢。”
王晓乐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走,入席的时候我跟王晓乐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不用逞能的。”
王晓乐摇摇头,义正言辞地说:“我为什么要哭?知不知道我刚才包了多少的红包?我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都包进去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少说话,攒着力气一会儿把我的那份儿都吃回来!”
我这注意力都放在她说她的那笔巨额红包,还没顾上她的忧伤,说:“你大爷的!我去年生日的时候,你给我都没包这么多的钱!”
王晓乐看我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笑了笑说:“以前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有一次开玩笑说将来我们的孩子要是办满月酒,红包都得上两万的,刚才他接过红包的时候,那手不是因为想起以前而抖的,是被那票子的重量给怵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姚瑶穿着一件淡紫色连衣裙幸福地抱着孩子和陈雨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产后的姚瑶坚持要母乳,身材虽然有些走形却不失韵味,做了妈妈的人,曾经再可恨,有了孩子后也变得可爱起来。再看到我和晓乐,没有尖酸的言语,没有冷漠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扎着羊角辫在王晓乐家楼下,冲我们喊道:“王晓乐!雷小海!还不下楼,该上学啦!”
姚瑶抱着孩子走到我们这边的时候,我看着她怀中那个正在熟睡的小生命,声音都不由得放轻了,“真可爱,像妈妈。”
王晓乐点点头,说:“嗯,比他爸好看。”
姚瑶眼睛一红,声音有些颤抖:“今天你们俩能来,是我最高兴的事儿。以前……”王晓乐打断她:“以前的事情别提了,以后才是重要的。”
姚瑶没说话,我看她那架势好像要哭,连忙说:“别别……你还在坐月子呢,不能哭!”姚瑶听话地点了点头,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转身离去。
姚瑶离开没多久,白杨端着一杯白的颠儿颠儿跑到我们这桌,跟我身旁的一哥们换了个座位,坐下来说:“小海,你有年头不找我玩儿了,怎么回事啊?”
我也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白杨的酒杯,笑着说:“我还不是怕你没时间,怕打扰到你么!再说,现在你也是有家庭的人了,找你玩嫂子还不跟我们急啊?”我一边说一边朝前面那桌的郝美笑了笑。
白杨好像喝了有点儿高,一听我这话,急了:“郝美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她也没那个胆儿,敢急我就回去削她!”
王晓乐在旁听了咯咯直笑,只有我继续耐心配合道:“牛牛牛!您真牛逼!”白杨捏着酒杯,突然脸色一沉,他说:“小海,我发现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就惹你伤心,等到懂事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已经留不住你了。还害你失恋……小海,这些都怨我,不过你放心,回头哥一定帮你找个好妹夫!长得好,学历好,存款好……那绝对是人中之龙!”
我全当白杨说的是醉话,虽然听着心里有些酸楚,可还是笑着回道:“成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杨红着脸,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包在我身上。”
白杨离开之后,我跟王晓乐相视一笑,用一个词儿来形容我们俩最适合不过了,难姐难妹。
那天从驿度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王晓乐接了一电话,张口就是:“Hello,sweetheart!”
“I miss you,too. I’m with friends .I’ll call you later.”
“Love you ,too.”
我完全听懵了,只有王晓乐还沉醉在那通鸟语电话里,转头看着满脸木讷的我,丫妖孽地晃了晃脑袋,羞答答地解释道:“忘了跟你说,我前天刚和一位英国友人确定了关系。”
我说:“操,这么快就确定性/关系了啊?你丫也太缺脑子了吧?”
王晓乐瞪了我一眼,一巴掌呼在我脑门上,“滚你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男女关系!”
我捂着脑门,哭丧道:“不一个意思么?你丫太不够意思了,说谈恋爱就谈了,那以后不就剩我一个了么?谁来陪我啊?”
王晓乐安慰我:“什么话啊,难道我谈恋爱了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再说了,不是还有刘亚光呢么?”
我说:“你就那么希望我跟刘亚光好?”
王晓乐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他哪一点儿比不上肖言了,你好好看看,这大街上好过肖言的男人数都数不清,你老在这一棵不结果的树上吊着,耗掉的可是你自个儿的青春啊!”
是啊!比他好的大有人在,可是张韶涵不是有句歌词叫“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我觉得这歌特别适合我,那天回到家就把这首歌下载了,大半夜地循环播放。
我爸给我的那张卡,我拉着刘亚光一起去了车行,挑了半天最后一狠心买了辆甲壳虫,车型特可爱,小小的,坐进去有种被包围着的感觉,很是适合没有安全感的我。
刷卡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了我爸割肉时发出的那声低叹。开着新车的我,一路心情大好,刘亚光看着我一脸的得瑟,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买车的,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的。”
我吹着口哨,斜过头瞄了他一眼,“那也不能总是麻烦你啊!再说我爸这人一般不轻易为我放血,这回好不容易答应了的事儿,我肯定得把握住不是?”
刘亚光转过头去,低低说了句:“那我以后不是就少了很多送你回家的时间么?”我没听清,再问他的时候,他就没说话了。
有了自己的车,我突然觉得自己跟长了翅膀的小鸟儿似的,想去哪就飞哪。我妈让我出门去前面邮局取个挂号信我都开着车去,甭提多臭美了。不用上班的日子,我就喜欢一个人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乱窜,很多以前我一直想去的地方,这回一个不落地都去转悠过了。
路过一家纹身店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我问:“可以在伤疤上纹东西么?”
老板点点头,问:“哪个地方的伤疤?”
我摇了摇左手的无名指,“这儿。”
那天从纹身店里出来后,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道伤痕就不见了,多了一个近看像藤蔓,远看像“yanhai”的拼音图案。纹身的那个师傅对我说,你选的这颜色,不好洗。
我点点头,洗不掉更好。
而事实上,这个纹身给我带来了很多好运,例如三月份的一天,我接到了一家外国杂志社的邀请,和北京的一个知名模特一起参与拍摄一组“关爱艾滋儿童”为主题的照片。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乐疯了。
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让我多要一些美女的签名照,我信心满满地答应了。可是真到见面的时候,就立马被人那大腕儿的气场给吓退了。开拍前,摄影师过来为我们介绍,“这位叫闻青,国内一线模特,这位是雷小海,最具潜力的新人。那XX豆浆机的广告你看过吧?”
闻青弯起眉角,冲我伸出手,弯起媚眼,“当然看过,特有味道!”
我连忙握上,“谢谢捧场。”
摄影师说:“那你们俩先交流一下,培养一下默契。半个小时后开拍。”
影棚里的工作人员还在布景,闻青拉着我来到场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我手上握着手机还想着问她能不能合个影,却没想她突然开口道:“无名指上的纹身在哪弄的?”
“后海的一个店里。”
“你这个看起来挺玄乎的,是言海的拼音?”
我讶然,“你怎么知道?”
闻青笑了笑,“我猜的。”
那天的拍摄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收工,下楼的时候,闻青直接钻进了我的甲壳虫里,“送我回家,我请你吃宵夜。”
路边的一家大排档,闻青点了一桌的菜,又起身跑到对面的小商店买了包烟回来,递给我一根,我摇摇头。她笑了笑自顾自地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说:“还以为你会抽烟。”
我笑了笑,“我看着像什么都会,其实就一草包。”
“能喝酒吧?”
“会一点儿。”
“那陪我喝点儿,今儿我失恋。”
“……”
一扎啤酒喝下来,这姑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北京的夜晚,那风刮的更刀子似的,刀刀落在心坎儿上。闻青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着她跟她前男友的事情,她男友也是个摄影师,两人一起合作,接过闻青出名了,她男友默默无闻了好几年实在受不了了,一声不吭地飞到了国外说是继续进修,其实就是变相地提出分手。
我一边给闻青递着纸巾,一边稀罕地想着明星也会失恋啊……
公司里的人早就默认了我和刘亚光的关系,开始的时候我还跟他们解释,可是越说就越乱,再加上每次解释的时候,刘亚光的脸色都不好看,我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正要拉着小陈得瑟我跟闻青吃宵夜的事情,却被小陈那一脸严肃给噎住了。
我笑着推她,“什么表情啊你?怎么?昨晚跟你家那口子不和谐了啊?”
丫依旧忧伤,“小海,今天的报纸看了么?”
“什么报纸啊?没看!”
“那个谁,肖言有一幅作品被人说是剽窃了上海的一个摄影家的作品,好像挺严重……”
我脑子里当场一片空白,小陈递来的那张报纸上果然赫赫一排黑体,“知名青年摄影家肖言被指剽窃他人作品”,整张版面都在大篇幅地写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掏出手机打给肖言的时候,电话里那女的不停地在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一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