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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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许清宇，等等我。”背后有人急促喊他。
校门就在三步前，许清宇正要走进校门，听到声音脚步一顿，最终停下来，回头看向街对面。
天微微亮，空气湿冷。
十字路口熙熙攘攘，众多车辆停在不远处街两旁，许多学生顾不得时间，有的下了车提起包就往教室跑，有的一路飞奔赶来跑出一身汗。不止高一的，还有高二、高三的，好几个步伐矫健，一溜烟和他擦肩而过，直奔向教室，一看便知是惯犯。
迎面跑来一个肤色略黑的瘦高个，长袖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穿的小熊印花白色短袖。
杨明晚离他不远，几个大步赶过十字路口，手搭上他肩膀，跟着他一路往前走，好奇地问：“你也来晚了？你不一向第一个到教室吗？”
许清宇嗯了一声，说：“昨晚上失眠了，没睡好。”随即快步向前走几步，看了眼手表。
“吓得我还以为你半夜做作业……”
右手从他肩上滑落，杨明晚正要调侃几句，注意到他的举动，眉头微皱，嘴里的话一转弯，语速略急：“几点了？”
“六点三十五。”
杨明晚舒了口气，“还有十分钟，只要在老师到之前赶到就行了。”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距离并不远，跑过去也就一分钟左右，疾步走可能慢点，但十分钟也足够了。
脚下走过一节节台阶，许清宇并不着急迟到，漫不经心地思考着昨天老师布置的几道数学大题，转瞬间就想出来三四种可行的解法，忽然被杨明晚戳了一下：
“哎，今天好像有个要从市一中转来的，据说英语还不错。”
许清宇思绪被打断，也不恼，看他：“哪儿听来的？”
杨明晚左顾右看，见周围人少，放低声音：“我昨天去问老刘数学题，听他们在办公室讨论的。”
“也不一定转来我们班。”许清宇随口说了一句，又道：“下学期要调班了吧？”
“差不多，我们才开学一个多月，这高一就搞分班，还什么资源整合。以我的成绩估计要被分去进阶班了。”杨明晚仰天长叹。
许清宇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教学楼下，路遇至少十几名迟到的同学，朗朗读书声渐渐清晰。
杨明晚又说起那个转校生，“不过英语不错又怎么个不错法？我记得你好像英语不行？”
“我英语差很多。”许清宇想起补习班的趣事，笑着说：“英语挺考综合的。我上补习班的时候碰到个女生，那个女生英语很不错，她能边听听力边看全英名著，一张卷子看一遍就能大致当故事给我们讲一遍。”
杨明晚干笑几声，艰难地说：“你这补习班真是卧龙凤雏，牛b轰轰。”
许清宇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个女生，在他们补习班，还不算很有天赋的人。
两人一路闲聊，特意选择人少的楼梯口上楼，六点四十的时候终于走到教室，从窗户外就看见其他同学都板板正正地站在座位上，进行英语单词背诵。
嘈杂喧闹的英语单词夹着时不时几句的闲暇聊天透过窗户，直直飘向窗外天空下。
从后门进教室，杨明晚直接窜到前面第二排；而许清宇则走到后门靠窗旁的位置上，放下书包，拿起书。
不得不说，一人独坐后门靠窗位置，很舒服。
窗外的阳光照在书桌上，柔和明亮不刺眼。
他眯了眯眼，心情舒适，书翻到第六单元，正要准备背诵这一单元单词，便见前桌的圆脸女生身形微侧，高举书本遮住头，偏过头来和他唠嗑。
“哎，你昨天那个数学题做出来了吗？”
她旁边的女生也微微侧身，竖起耳朵，等着回答。
“有思路，还没写。”
许清宇基本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扫了眼她的同桌，刚要继续说，余光瞥见两道人影从前门走进来，提醒她们：“老师来了。”
两个女生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大声朗读起来单词。
话音刚落，讲台上传来两道拍掌声，随即响起一句“安静”。
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讲台上两个人影——英语老师兼班主任，齐成华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这是新同学，你们好好相处。”
齐成华简单说了一句，让新同学自我介绍。
讲台下有人窃窃私语。
还真转来了他们班。
许清宇面露古怪，仔细打量了一下讲台上的男生，蓝色校服穿的整齐，高挺鼻梁，眉眼深邃，目测有一米八，长相阳光俊朗，看起来性格不错。
全班就他一人独坐，八成要和他做同桌。
正想着，许清宇便听到讲台上的自我介绍：“……陈行则，耳东陈，行为准则。”
陈行则，有点耳熟。
——好像那个十二岁搬家，忽然了无踪迹的童年玩伴。
“好了，坐下早读吧。”
自我介绍完毕后，齐成华巡视一圈，见秩序良好，随意丢下一句，便脚步匆匆地离开教室。
教室瞬间响起稀疏的落座声，全班纷纷坐下。
许清宇回过神来，跟着坐下，便见陈行则提着书包朝他这边走。
旁边不乏有人好奇地偷瞄，他还听到几个女生说什么“长得挺帅”“学习咋样”“看着也是个学霸”之类的话。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走近，目光若有所思，手里转笔不停。等到陈行则在他旁边坐下，他才转过头看向桌上的英语书。
窗外树枝上的鸟雀鸣叫，忽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摊开在眼前，掌心上放着一颗蓝色包装纸的糖果。
许清宇偏过头，看向伸出手的人，眼神询问。
“好久不见，小青。”陈行则一本正经地笑，右手搭上他椅背，左手上抛，糖果在空中停滞一瞬又落回手心，“特意给你买的糖。”
这熟悉的称呼……恍如隔世。
许清宇看了他半晌，才拿走他手里的糖，往后一靠，分外客气地道了句：“谢了。”
陈行则挑眉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哎，你俩认识？”
教室里没老师，听到他俩的聊天，前桌的圆脸女生又转过头来，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认识……”许清宇拆开糖果丢嘴里，看着圆脸女生，思考半天，没想起来她的名字。
似乎感受到他的局促，陈行则接过话茬，“我俩认识挺久了。”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粉色包装纸的，递给圆脸女生和她的同桌，问：“同学，我刚来，你俩叫啥名字？”
“我叫李圆圆。”圆脸女生很爽快地接过两颗糖，递给同桌一颗，剩下一颗直接拆掉包装往嘴里丢，“她叫刘晓倩。”然后凑近了点，小声贱笑地说：“你们长得太帅了，她比较害羞。”
话还没说完，许清宇便看着刘晓倩面无表情地一拳砸向李圆圆的腰侧。
动作快、准、狠！
他眼皮一跳，沉默地看着李圆圆反手打回去，缓缓低头，看向英语书。
陈行则低笑了几声，低头凑到旁边，跟他共一本书看。
刚转校，书不同，他的书还没搬来。
前面传来两个女生暗暗较劲的声音。
“哎呦，你打我干嘛！”
“我打错了。”
“你看你像是打错了嘛！”
“……好圆圆，下次再这样我就打你头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逐渐变成……英语单词的形状。
许清宇淡定地将书往后翻一页，开始背第七单元。
他一个人坐这没换过位置，但他的前桌每周一换，这个前桌还是新任前桌，平时也不熟……果然貌不可相状。
“小青，等会儿帮我搬书去？”陈行则歪头，扫了一眼单词，都是背过的，问他。
许清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十五，还有五分钟吃早饭，反问：“什么时候？”
“第一节课前。”
“我和你一起去，快点还能赶上早饭。”
陈行则又从兜里掏出一颗蓝色包装纸的糖果放到桌上，笑道：“先谢了。”
许清宇看着那颗糖果，只觉得嘴里太甜，甜的牙疼。
“我觉得你谢早了。”前头插来一道声音。
陈行则看向李圆圆，眼神询问；李圆圆瞄了眼门口，探过头来，看向许清宇小声提醒道：“你忘了你作业好像没写完，等会儿第一节课上数学，估计要收的。”
许清宇脸色一僵，将书本合上。
“叮叮叮叮叮——”
下课铃准时响起，教室立刻爆发一片哄闹声。
他将桌上蓝色糖果丢回去，平静地抽出作业本，奋笔疾书。
这会儿嘴里真甜的发苦。
陈行则失笑，将糖果放进他兜里，说道：“那你写着，我自己去搬。”刚走出教室几步，又退回来，问：“你早上吃什么？”
“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许清宇头也没抬，看了眼题目，唰唰写着解答步骤，随口答道。
“好嘞。”
许清宇写完一道题，抬头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五，还有四道题。
他旁边聚集四五个人，其中就有李圆圆，看他写完一道题，飞速地跟着抄一道。他心里虽然无奈，但也没阻止。
抄作业这事，他不会主动给人抄，但别人要，也不好拒绝。
放下笔，许清宇一抬头，已经七点四十五。
中途陈行则抱着书回来一趟，看到人多也没打扰，将书往桌上一放就离开了。
周围的人心满意足地逐渐散去。
八点上课，一般老师提前十分钟到教室，要是被撞到抄作业，讲台旁边的座位就是下场。
杨明晚没走，凑过来问他：“新同学性格怎么样？”
许清宇点头：“挺好的，好相处。”
李圆圆站在前面，插嘴道：“性格确实好，并且还帅，帅的和许清宇还不一样。”
杨明晚纳闷：“不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吗？有啥帅的？”
李圆圆叹息：“你看你就不懂了，陈行则那是硬帅，特阳光那种，许清宇就是帅的清美，属于俊美挂的。你……你就是帅的黑皮。”
杨明晚嘴巴微张，眨了眨眼睛，无言以对，也懒得再理她，直接走回向座位。
见人走了，李圆圆“啧啧”几声。
许清宇琢磨过来了，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便问她：“你俩很熟？”
“当然熟，他，我小学六年的同桌，真是孽缘。”
李圆圆无语吐槽，也不社恐，啃了口肉饼翻看他桌上的作业本。
字迹漂亮且干净，无涂改。
她不由得感叹：“你中考多少分啊？五道附加题就这么水灵灵做完了。”说完，看了几眼陈行则桌上那一堆书。
那一堆书看着大概有半个小孩高，参差不齐，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
许清宇这会儿有点闲，陈行则还没回来，他索性就帮着收拾书桌。手拿一本，看清封面，又按照大小分类放进桌里，随意地说：“不知道，反正全A。”
“全A，”李圆圆反复念了几遍，忽然抓着刘晓倩的手臂猛力摇晃，“我知道了。我之前还没想起来，”她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清宇，面色悲痛地说道：“是你啊，原来是你啊！！你知道吗，我从小学就被迫听着老师说你成绩有多好多好！初中我好不容易考了个物理满分，我以为全年级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可以嘚瑟一下，结果老师说全年级就我和你满分！！”
“啊啊啊啊，你真该死啊！”
刘晓倩被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伸手掐了把李圆圆的肉脸，气沉丹田大声一喊：“圆圆！！冷静！”
李圆圆一个激灵，安静下来，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珠呆呆地盯向刘晓倩。
许清宇觉得她俩真的很有意思，将最后一本书放进桌肚，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不过作业展示次数太多，有点记不清了。”
他看了眼挂钟，七点五十，又看了眼旁边的书桌，整整齐齐。陈行则还没回来，老师也还没来，于是随便问道：“你们从小学开始就知道我？”
李圆圆陷入抓狂，没回答；刘晓倩无奈地替她回答：“嗯，从小学，到初中，你好像一直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
还有七分钟上课，刘晓倩和李圆圆立刻转回身，拿出书安静地预习。
教室里也逐渐安静下来。
这四个字在心里百转千回，许清宇不以为意。他看向窗外，季节正在步入深秋，枝头枯黄的树叶慢慢垂落，阳光明媚，片云移来遮住阳光。
陈行则从后门进来，将早餐递给他，看见整齐的书桌也不惊讶，“刚才遇到班主任聊了几句，”说到这里，他停顿几秒，问道：“下学期分班，你选哪几门？”
“纯理。”
许清宇回神接过早餐，慢条斯理地吃完，将垃圾丢入桶中，低声问他：“你呢？”
陈行则拿出数学书，递给他蓝色糖果，思考半晌，说道：“和你一样。”他似乎要再说些什么，却恰好老师踏进教室，只得闭上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