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父》枕闲书卧

11、第 11 章

　　那些来家里玩的人也全都知道了他摔倒就医回家过年的事情，所以，他们来家里找玩的时候，首先都会好心去劝说他该走走动动，不然不动不动，身体就僵硬不好动了，但他就是不走不动，坐着躺着，任凭人家怎么好心说劝，他就是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因为他摔了之后，医院的诊断是右边身体有些不遂的，但他的右半边身体都能动，右手也是能动，能自己吃饭，但是比不上平时灵活，所以，老弟特意去给他买了捏捏球，让他拿在手里不时的捏捏，锻炼手指的灵活度，但那个捏捏球转身就不知道他丢哪去了。
　　哥哥弟弟（大小侄子）见老弟给他的捏捏球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勾肩搭背着去问他，他就像发起了老年痴呆症一样，一问就是三不知，而且还是很不耐烦那种，甚至还作色又要破口骂小孩。
　　哥哥弟弟后面不知道是去买的，还是以前的玩具，他们很多玩具，特别多各种迷你型的玩具枪和玩具车玩具飞机之类的，那应该都是阿哥和大嫂连连续续给他们买的，他们有零花钱也全部拿去买零食吃。
　　刘言回去有问过他们，爸爸妈妈每周给的零花钱都有花完吗？很坦诚的：都花完了。花哪去了？还是很坦诚的回答：都拿去买零食吃了。那有没有攒下来一点点买自己需要的牙刷或毛巾纸笔之类的？没有……
　　那是个很柔软很可爱的小玩偶，刘言没得玩具玩偶玩过，看了都很心动喜欢，哥哥弟弟也给拿到他手中，让他用来捏着锻炼手指手劲灵活，也是转身就不知道他丢到哪里去了，再也找不见了，哥哥弟弟两个小孩子天真热情的想给他找出去让他继续捏，连个影都再也找不见。
　　好心说劝他的，好心给他的，全都被他当成了驴肝肺，好像不屑一顾。
　　他好不容易动了，但就像家乡不好听的话形容的那样：赶死去找山拜来投胎一样，动作又笨又急。说他不灵活，可横冲直撞起来，灵活得很。说他灵活，霹雳乓啷的山响，总是让人听了心惊胆战，放心不下，最后跑去看他，又发现他好好的，只是让人虚惊一场，甚至让人大为尴尬一场。
　　而他好像不懂危险一样，家里客厅吃完饭就把凳子弄好，特意弄好给他活动，但天大的客厅平地他不走，总要霹雳乓啷的山响走在家门口那个走廊边边，那个走廊到下边那个算是院子的泥地有三十厘米高这样。
　　那个扶手的脚将近半只脚都悬空在廊沿边，他也不管，像眼瞎一样，心惊胆战的叫他挪进去一点，他也耳聋一样，心惊肉跳得实在受不了了，直接给他弄好了，人家还没转身，他就故态复萌了，像不懂危险一样，只蛮力的拖着扶手急躁的横冲直撞，要撞到那有个坎的尽头去，还要扶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扶手勾着头去看东看西，不知是平日里刘言他们不在家，没人管得了他，他浪惯了，扶着扶手还想浪去跟人家外人玩，还是好奇心重，或者疑心重。
　　叫人好笑又好气的是，他刚被接回家的时候，阿哥知道他是个怎样不安分的鬼人，趁着大太阳天，看他头发长了，就找来围裙和剪头的剃刀给他剪头，阿哥一边给他剪头，一边戏谑的对他说，好了，这样子不能再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了，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享福吧。他说阿哥老弟不开电动车送他出去，他叫摩的拉他出去。阿哥都要被他气笑了，直接顶他，说这样子还死不老实，这样子谁敢拉你呢？！
　　他像个白痴或动物一样，只懂本能般的要吃，要喝，要骂，白天人家要他活动，他就经常呆坐着不动，即使困了也不回去房间的床上或者躺椅上睡觉，就扶着阿哥给他做的扶手在客厅门口对着的地方中央打瞌睡钓鱼，不管打呼如雷吵人难听，也不管挡了家里子孙的要进要出，要摔不摔的吓死人，吊着人家的心，人家又丝毫说劝不了他，他一意孤行自我固执得很，不管对不对，他要怎样就是要怎样，没人能拿他怎样，没人能让他做出半分妥协改变，要是说他，他急眼了就立刻凶狠着一样脸骂人。
　　上一年的大年初一午饭期间，刘言忘了他作什么鬼妖了，气得阿哥在饭桌上很是无可奈何的摔下碗筷对他说，真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打老实听话来，但他就像没有听见，不管阿哥被他气得大年初一都吃不下饭，他在大年初一也像上万年没得吃过一顿饭的饿死鬼一样，大鱼大肉的大快朵颐。其实，阿哥也只是过过嘴瘾，无可奈何的耍耍嘴皮子而已，阿哥对他，算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几乎所有的晚辈，对于可恨得让人忍不住抽一顿或几顿让其老实安分下来不作妖折腾人的长辈，都只是无奈的耍耍嘴皮子，发发心里受他们的满腔子气而已，真不能、不敢拿老骨头老脸的他们怎么样，所以，也许，深谙此道的他们才敢那么肆无忌惮，毫无底线的作践他们最亲的人。
　　阿哥气阿哥的，就算痛苦崩溃得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了，再不说骂他发泄一顿心里的气就得爆炸的说骂他，他还是就像完全听不懂半句人话一样，完全无动于衷，无关痛痒，他还是爱怎样就怎样。
　　大半夜，人家要安静睡觉，也希望他能安静睡觉，可他却像闹鬼一样，拖着那个阿哥给他做的扶手，整夜闹鬼一样横冲直撞着或门或墙霹雳乓啷的山响，明明房间很宽敞，不逼仄，但他天天横冲直撞得像繁华城里那些城中村只有巴掌大连转身都困难的逼仄房屋一样。刘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很是怀疑他是故意的，他不好过，也让全家都不得好过。
　　刘言在脑海中能立刻想得到，他该是何等令人崩溃的情形，所以刘言立刻像落荒而逃般，急忙退出聊天界面，不敢再多问老弟关于他的半个字，问了又怎样呢，他不变本加厉的折磨人就该念阿弥陀佛，神佛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