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露水情缘破镜重圆后》沈静彬

17、第 17 章

　　清点好所有的物资，赵玄又同洛滕争执了很久，争取到了更多东西，这才面带微笑地将他们送走。

　　临别的时候，洛旋蹭到了祝歧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阿鹿让我给你带话，你离开了院子，真好。”

　　祝歧一怔，转头，洛旋的表情十分平静：“奇怪，是什么院子，你能告诉我吗？”

　　话音未落，那边的洛滕已经一用力，将他扯走了。祝歧看着洛旋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过往的梦魇又一次向他袭来，他深吸一口气，垂着头，一时间有些茫然。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赵玄从一旁握住了他的手。他压低了声音：“夫君，都过去了。”

　　祝歧一怔，显然没想到他竟听到了刚才自己与洛旋的对话。可仔细一想，他又有些恍然，对方毕竟是个将军，想要调查自己的过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张了张嘴：“可我毕竟……”

　　赵玄握紧了他的手，只是摇头：“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夫君，不是吗？”

　　从他当年艰难逃出来之后，他一直让自己游离于人群之外，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不是那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他忽然有些鼻酸，于是他转过头，不让赵玄看到他的表情。赵玄知道他听了进去，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着身后跟着的人一挥手，笑道：“还愣着干嘛，搬东西了！”

　　所有人立马一拥而上，将东西搬了回去。赵玄自己却搂上了祝歧的肩膀，在确定对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低声道：“夫君，我还没问你，你当时为何要那么说？”

　　祝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得是之前自己拿过藤条时，对洛旋和洛滕说的话。他摇了摇头，语气却很理所当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如果只是抽他几下就原谅了他，那也……”

　　说到这，他咬了咬唇，面上这时才露出了些许迟疑：“我，我当时是不是不该那么说？”

　　赵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深情：“不是的，夫君，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他轻笑着，在祝歧的耳边落下一吻：“我们心有灵犀呢，夫君。”

　　祝歧立刻红了耳朵，他看了看周围，小声道：“这是在外面，阿玄……”

　　赵玄却只笑了笑，语气平静：“这有什么，我手下的人，连我中了那种药的事情都知道了，怎么还会在意我们亲热这么一下。”

　　他没有压低声音，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祝歧心中一颤，正要说什么，周围的人忽然跪下了一片，为首的正是庞义。

　　庞义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语气认真：“将军，我等该死！”

　　“我等该死！”他的身后，所有人同时低下头，大声说着。

　　赵玄挑了挑眉，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看着祝歧：“夫君，不用难过，我敢说出来，就说明这种手段并不会影响到我，我并不介意这些，而且，能认识夫君，也算我因祸得福，不是吗？”

　　他完全不搭理地上跪着的那些人，祝歧却只觉得心底一阵心酸。他当然知道，赵玄能在这种情况下将那件事说出来，就代表他已经不在意这些。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哪怕现在的赵玄不在意，可当时呢？

　　想到那段时间，每天被迫解毒之时，赵玄那隐藏在欲望之下的痛苦，他就只觉得更加心痛。他不由得握紧双手，赵玄却也在此时伸手，正好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赵玄轻轻地松开，赵玄的语气温和，反过来安慰他：“都过去了，夫君，都过去了。”

　　他闭了闭眼，伸手，忽然抱住了赵玄。

　　他们二人就这么紧紧相拥，许久，祝歧松开了手，看了看一旁的人，对赵玄说道：“我先回去了，娘子。”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这个称呼。赵玄愣了一下，眼中笑意更盛：“等我，夫君。”

　　他知道，这意味着祝歧终于下定决心，要认真地同他好好在一起了。

　　回到房中，祝歧垂下头，开始思考自己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他来的时候没想着久留，之前也不止一次地打过退堂鼓，可现在，他到底还是决定留下来，同赵玄携手，共度余生。

　　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那他之前带来的东西当然就有些不够了，总得补充一些。这么想着，他从一旁取来纸笔，开始思索着要带些什么。

　　写到一半，赵玄回来，看到他的举动，赵玄面上的笑意更盛，他从背后环住祝歧，语气温柔：“夫君在写什么？让我看看……药草？药草城里都有，城外也有药田，夫君想种什么，我们都可以种。”

　　祝歧愣了一下，转身，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这才开口：“娘子，你回来了？”

　　赵玄笑了笑，从背后抱住他，点了点头：“我回来了，夫君。”

　　他将头埋在祝歧的脖颈间，语气闷闷地：“所以，夫君终于愿意为我留下了吗？”

　　祝歧叹了口气，赵玄的敏锐，他当然清楚，所以他也当然明白，自己的想法，对方同样看得清楚。

　　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赵玄的脑袋，说道：“我愿意，娘子。”

　　话音落下，赵玄的手将他抱得更紧，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地如释重负：“太好了，夫君，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吗？”

　　祝歧点了点头，转身，回抱住他，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两张脸越来越近，逐渐唇齿交缠。

　　夜色渐深，房间的灯忽明忽暗，灯影交错，分分合合，许久，烛火撑不住，摇曳几下，就这么熄灭，只留下一室的暧昧，和无尽的遐思。

　　第二天，被日光晃醒的祝歧低头，怀中，累了一夜的赵玄枕在他的肩上，睡得正沉。他只觉心中一片温柔，低头，他在赵玄的唇边落下一吻，赵玄哼唧着抬头，迷迷糊糊地回了他一个吻，将他抱得更紧：“夫君……不行了……”

　　他柔声道：“娘子，乖，我先起床打水。”赵玄摇了摇头，将他抱得更紧，闭上眼，没有说话。他笑了笑，放弃了早起的想法，抱着赵玄，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赵玄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语气温柔：“怎么了，娘子？”

　　赵玄笑了笑，忽然说道：“夫君，过两日，我随你回去，把东西都搬来吧？”

　　祝歧愣了一下，看向他，赵玄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只是眼底压抑着一抹不安。他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好啊，我的东西可不少，娘子还是多带些人吧。”

　　这句话一出，赵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笑了笑，环上祝歧的脖子，又同他交换了一个吻，这才叹道：“夫君，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祝歧揽过赵玄，在唇齿交换间，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他们本打算就这么在屋里待上一天，可临近中午的时候，陆旭冉来报，许汐汐要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许汐汐总算是他们的客人，二人赶忙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许汐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坐在厅中，等着同二人道别。见二人到来，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开口：“修竹哥哥，祝公子，叨扰许久，实在抱歉。”

　　赵玄摇了摇头：“怎么忽然要走了？”祝歧也是一脸不解，许汐汐看看他们二人，笑了笑：“我再这么留下来，岂不是太打扰你们两个了？”

　　赵玄一愣，祝歧红了耳朵，许汐汐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笑意更盛：“而且，我在这里，你们也多少不太方便吧？”

　　祝歧愣了一下，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因为许汐汐的身份，他确实多少会有些在意，只是他们住的很远，平日里的交集也不多，按理来说，他的表现应该不是很明显，却不料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赵玄撇了撇嘴，表情认真了些：“我这次回去，就要将我和夫君的事情同父母说了，你……没了我当挡箭牌，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许汐汐却笑了：“我想通了，我或许不该一味地回避这件事情，我打算回去以后，同父母说明我的想法，若是他们不同意……”

　　她想了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便离家出走，到时候，你和祝公子，可要帮我啊！”

　　祝歧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赵玄却面色一变，猛地摇头：“你自己的麻烦事，自己解决，休想拉上我和夫君！”

　　许汐汐却不理他，只是转向祝歧，表情郑重了许多：“祝公子，我一直欠你一个道谢。”

　　说着，她一个躬身，就这么对着祝歧行了个礼。祝歧慌忙回礼，她看着祝歧，眼中只有感激：“若不是祝公子舍命相救，我落入洛旋的手中……”她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后怕：“真的，真的非常感激您！”

　　祝歧一愣，赶忙摇头：“这不算什么，你是阿玄的好友，又是这里的客人，我当然应该确保你的安全。”

　　许汐汐却并没有起身，她看着二人，开口：“但你救我是真，修竹哥哥为此，不得不说出那件事也是真，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日后，你们有任何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祝歧还没反应过来，赵玄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得了吧，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以后好好过你想过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祝歧点了点头，许汐汐看看他们二人，忽然笑了：“好吧，那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送走了许汐汐，祝歧有些迟疑地看着赵玄，开口：“阿玄，你家里……”

　　赵玄只是握紧他的手，语气坚定：“夫君放心，如果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大不了，我随夫君回去隐居就是了。”

　　他笑了笑：“反正现在一切已定，我们完全可以去过二人世界嘛。”

　　他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憧憬，祝歧终于放下最后一丝顾虑，握紧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娘子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正午的阳光驱散了一切阴霾，他们站在阳光下，凝视着对方，忽然同时笑了出来。

　　“所以娘子，我们什么时候，去把你的家当都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