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思月》夜里守你墓

2、乐春坊

　　“小游，小游，起床洗洗来吃饭了！”女人的声音随着敲门声进入了游霁的耳朵，游霁猛地坐了起来。
　　“陆婶，我马上来。”游霁抹了抹嘴角的已经干了的口水，睁开了双眼。
　　游霁走出屋子，游三鱼也跟着出来了，卧到了正在院中烧火的陆六娘脚边。
　　“陆婶，早上好！”游霁打了招呼便赶紧去收拾自己了，没听到陆六娘回她的一声早。
　　等游霁回来，陆六娘已经在用餐了，桌子上是包子和小米粥，还有一碟咸菜。游三鱼也有自己的小碗，正在乖乖喝着米汤。
　　“陆婶辛苦了，一会我来刷碗！”游霁坐下拿起包子开始吃。
　　“小游，现在是秋日，你我还能去河边洗衣，日后天气越来越冷便不能去了。过几日我打算多接点活计囤点炭和木头来，冬日便能过得舒服点。”陆六娘为难地说道。
　　“好啊，陆婶，我来扩展——”游霁咽下业务两字，收住了这现代词汇，“我来找新的活计吧，正好多熟悉熟悉这洛城。”游霁明白，这个时代的冬日必定很难熬，确实需要很多钱和资源。而游霁现在也没想好怎么才能在这个类古的地方赚钱，只能跟着洗衣。
　　“小游，是陆婶对不住你。”
　　“没有没有，陆婶不许这么说了！要不是陆婶，我和三鱼就得露宿街头了。我可是打心底里感激你！”游霁清楚得很，是陆六娘和游三鱼救了她。
　　“小游，你是个好孩子。”
　　“嘿嘿，陆婶别担心，这个冬天有我呢。”
　　陆六娘看着游霁生动的脸，笑着催促道，“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吃过饭刷过碗后，游霁出门了，而陆六娘去洗衣了。
　　魏国洛城有两个主街，东西街十字交互，东横西竖，东街较西街更为热闹。陆家就在东街右边尽头的北侧，游霁沿东街行走看到了许多的店铺。
　　走到与西街交汇的路口时，游霁看到一个商家二楼垂挂许多灯笼，较之周围雅致豪华许多，开着门却无客人进出。
　　游霁逛的慢悠悠，此时已是日中，她也有点饿了，于是她决定进去看看，却一进门就被拦住了。
　　“你这丫头，竟什么地方也敢进来，我们这儿可不接女客。”
　　游霁看着眼前拦住她的妖艳的中年妇女，顿时漏出一个笑脸，“姐姐，这不是吃饭的酒楼吗？”在游霁的观念里，只要没有白头发，比自己年长的女性统一都叫姐姐
　　在游霁问话时，女人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着游霁。游霁身上是陆六娘为她改过的旧衣，她头发不够长，自己也不会梳什么发髻，便只用红绳扎了两个辫子垂于胸前。女人忽然笑了，“这儿是青楼，可不是劳什子酒楼，你要进来坐坐也行，我是这乐春坊的管事，只是不知你是要卖艺还是——”
　　游霁一听，摆手急忙道，“不了不了，这位姐姐，是我来错地方了，我先走了。”
　　“又是一个落魄人儿。”女人看着游霁的背影叹道，谁知一转身又换上了一个笑。
　　走出乐春坊须臾，游霁突然停下了脚步，思索道，“怪不得店家白日生意冷清，原来是青楼。青楼和妓院有什么区别来着？”
　　游霁灵机一动，想到青楼主打一个艺字，花魁红牌肯定有更为精致的衣物需要洗护，说不定是一门生意。
　　“思维发散快就是好啊！我真是一个聪明蛋。”游霁在心里狠狠肯定了自己。
　　随即，游霁便调头回到了乐春坊，一到门口又见到了妖艳女人。
　　“你这丫头怎的又回来了？”女人看到游霁觉得惊奇，开口问道。
　　“姐姐，打扰您了。就是我想问问你或者这的其他姐姐们有没有需要洗护的衣物？我是一个浣衣女。”游霁说着话，观察了女人的衣物材质，确实比她身上的粗布衣物细密柔软许多。
　　“你来得倒是巧，正好有个姑娘要换人洗衣。”
　　“太好了！谢谢姐姐！”游霁本来只是想问问看，没想到还真让她误打误撞找到了。
　　“随我来吧。”女人带着游霁穿过大堂右侧的小门，进入了内院。走到连廊拐角处，女人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游霁连忙答道：“我叫游霁，住在东街一头的南侧。”
　　女人恢复走动，只是又说，“上一个手脚不干净，姑娘这才要换人，你可要老实本分些。”
　　“我绝对不会的，我发誓。”游霁为保证信誉正要举手立誓。
　　“行了，别举了，到地方了。我名丰无柳，你不是我坊中姑娘，唤我丰娘子即可。”
　　话音刚落，丰无柳停下了脚步，抬手轻叩门框。游霁也跟着在身后站定。
　　“织玉，开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随即婢女退到一侧，有一位女子走到近前，她眉弯似山峦叠嶂，目明似水光粼粼，三庭五眼像极了仕女，端得是一副山水画佳人。
　　“丰妈妈，您请进。”织玉一开口，游霁开始搜肠刮肚，想寻找词汇形容她。
　　这时，丰无柳已经跨过门槛了，织玉又道：“姑娘也请进来吧。”游霁想不出来了，只觉得织玉人美声甜。
　　进到屋后，织玉便和丰无柳坐在了主位上。婢女为两人奉茶后便站到了织玉身侧。
　　丰无柳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对着织玉说道：“你瞧，这便是我为你带来的新的浣衣女。”
　　织玉端详着游霁，回道：“这位姑娘看着年轻，您能带她来想必是她在洗护一事上做得极好，织玉在此谢过丰妈妈。”
　　游霁此时正在观察着屋内的布局，古色古香的场景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她听到做得极好便将头转了回来，开口道：“织玉姑娘，我叫游霁，游戏的游，家中确实有一些特别的洗衣方法，姑娘只要试过便知道是如何好了。”
　　织玉听闻吩咐婢女，“小花，取我衣物打包好来交予这位姑娘。”
　　小花穿过屏风将包裹带来，递给了游霁。
　　“游姑娘，我这衣物不可破损，变形，染色，染味。五日内归还，归还衣物时结算银钱，然后才可领取下一次的衣物。银钱数量视每次衣物情况而定，但绝不低于二两。你可有意见？”织玉说完便抽回了视线。
　　“没有，谢谢织玉姑娘。”游霁提着包裹答道，她觉得二两已经是个好的开始了。
　　“行了，那你就赶紧走吧，我还有话要跟织玉说。”丰无柳开口催促道。
　　“织玉姑娘，丰娘子，那我就先走了。”游霁说完便走出了屋子，门也被小花关上了。
　　游霁摇摇头，沿着来时路往回走着。路上没什么人，游霁便开始欣赏这内院景色，她觉得这里还是蛮有江南园林特色的。穿过连廊又走了几步，游霁觉得不太对劲，景色好像与她来时不同。
　　游霁转身环视，这个院落较其他萧条许多，门上还落了把铁锁。她看向门窗，霎时与门中缝隙的一只眼对上了视线。游霁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这只眼睛消失了。
　　游霁好奇心上来了，她走上台阶，想透过门缝观察屋内，却只看到一张简陋的床，一个无凳椅的矮桌和一个角落的木桶。床上有着被褥，桌上还有一个褐色茶壶。除此以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对，那眼睛的主人在哪？
　　游霁突然想到既然她都能穿越，闹鬼好像也可以是真的。想到这游霁连忙后退一步，僵硬地转过身，忙提着包裹小步跑出院落了。
　　青黄色的叶子从树上缓缓落下，眼睛的主人从门后回到了门缝处，他就这样看着游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