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咋滴？它懂手语》记得带伞

54、第 54 章

　　陆白羽一身休闲名牌衣服，戴了个很嘻哈的帽子，看着就像家里吃白食的二世祖。

　　他语气谄媚，“哥，我这不是看狗嗨开业，来给你送花篮了，你看看。”

　　他右手一提，一个精美但小巧的花篮，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卡片用记号笔写着：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陆悼无语，“又没钱了？”

　　陆白羽挠后脑勺，“你在股东大会把我妈怼得躺一星期没下床，她只好拿我撒气，断了我的生活费，这不就买不起大花篮送你了嘛。

　　哥，你行行好……”他走近来和陆悼套近乎，才看见旁边站着的闻妙。

　　闻妙从陆悼那听说她小时候和陆白羽泥坑里打过架，第一反应就是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陆白羽认出自己。

　　有些心眼小的人记仇是记一辈子的，哪怕他当时只有六岁。

　　结果陆白羽打量她，还真来了一句，“这个妹妹看着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闻妙吓得当地钻狗洞，她朝陆悼摆摆手，「我先走了。」

　　她往门口狼狈跑去，正要和陆白羽擦肩而过，结果这厮一个漂移，双臂展开挡在闻妙面前。

　　他眼睛很亮，“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闻妙躲，他追，陆悼呵斥，“陆白羽！”

　　没用，陆白羽后背贴住门挡得严严实实，眼神火眼金睛，捕捉闻妙的正脸。

　　“你是哑巴？我应该没见过你才对，但为什么对你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emmm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闻妙猛地抬头，对视他，瞳孔震惊地颤抖着，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陆白羽终于看清闻妙的全脸，很惊喜，嘴角咧得快到耳根了，“长得很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微信认识认识？”

　　“陆白羽！”陆悼怒了，走近来提溜陆白羽的衣服领子往后甩。

　　陆白羽举双手求饶，“哥！哥！别扔，我不逗她了，不逗了。”

　　陆悼没真要扔他，等他一退后就快速打开门，示意闻妙赶快离开。

　　闻妙哒哒哒跑了，陆悼关上门，回头抱胸审视他。

　　陆白羽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表情，一副狗腿子的样子，“诶，哥，我开个玩笑，你别生气。那个，我看中一辆超跑，能不能给我点零花钱钱。”

　　“不能！”陆悼严厉起来比老陆董还凶，“从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

　　还有纠正一下，我不是你哥，你休想跟我撒泼耍混，耐心一旦耗尽，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开门离去，把仓库门砸得哐哐作响，身后传来一声无辜且委屈的声音，“我们是一个爸生的，你怎么不是我哥了……”

　　宣传活动已经结束，米莉坐保姆车走了，现场的粉丝也散得差不多，留下的都是狗嗨的潜在顾客，同事们正在热情接待。

　　闻妙低着头，打扫狗咖，一直持续到中午，大家依次去吃饭休息。

　　她看到有陆悼的消息。

　　L：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可惜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你多吃点，我看你忙了一上午，别累着了。

　　听到喵喵叫：好！你也是，多吃点。

　　放下手机，她打算去附近便利店随便吃点，因为大家轮流休息，她只有和一个没说过话的男生一起轮休。

　　闻妙看他，结果那个男生丝毫没有要和她一起用饭的意思。这几天工作，艾伦对她的“特殊对待”大家看在眼里，这样的下场她也想象到了。

　　算了，不强求。

　　闻妙走到商场另外一个出口，那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她一进门，电子欢迎铃响起，冷柜前站着理货的店员没回头，顺着铃声接了一句，“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今天店内熟食区全部九折。”

　　闻妙绕了一圈，拿了一份拌面，又在关东煮里挑了萝卜、昆布和香菇，再配上一个溏心蛋，这就是她的一餐午饭了。

　　加热好拌面，她坐在玻璃窗前，掰开筷子搅拌面条，视线落在窗外走动着逛街的人。他们穿着休闲舒适，看着就像不需要上班、财务自由的人，真让人羡慕。

　　“就吃这些？好歹吃点肉呀。”

　　闻妙震惊回头，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陆白羽啧地嫌弃了一下，重新到收银台拿了一双新的，掰开递给她。

　　闻妙愣在那儿，嘴巴微张，陆白羽又嫌她傻乎乎的，把筷子怼她手心，还上手包住她的手让她握牢一点。

　　“怎么？不想吃了？也行，我们换个地儿，我请你吃大餐。”

　　闻妙比手语，「为什么？」她满肚子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又为什么请自己吃饭。

　　陆白羽坦白地近乎残酷，“我喜欢你呀！”

　　“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不信？”

　　闻妙摇头，我当然不信了，世上所有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又不是天仙，没有那魅力。

　　陆白羽挪开她旁边的高脚凳坐下，颇为正经严肃地说：

　　“我也不信一见钟情，但就是真实发生了，我见到你就有一种我们前世有缘分的感觉，或许上辈子咱们俩就是一对儿。

　　我是行动派，既然有这种感觉，我就要抓住，所以我俩谈恋爱吧，我男朋友这个身份还是当得不错的，试试？”

　　闻妙无语，什么和什么呀，神神叨叨的。

　　「你都不了解我，甚至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

　　陆白羽坚定摇头，“没疯，我很正常，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道理，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一起了再说。”

　　真是鲁莽的行动派。

　　等等！闻妙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打手语，他居然看得懂。

　　「你会手语？」

　　陆白羽摊手，“很难吗？”

　　不难，但这需要主动去学习，很多人会觉得用不到，没必要，所以懒得花功夫。陆悼会，可以理解，但陆白羽为什么会呀？

　　陆白羽没给她时间，“走吗？请你吃饭去。”

　　闻妙摇头，筷子握紧，扒拉起油凉了所以变得难吃的葱油面，不过配上一口热乎乎的萝卜，稍微好下咽一些。

　　陆白羽看得出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被拒绝也啥事没有，去熟食区买了一大堆包子、烧卖、鸡腿、烤肠一类的小吃，坐在旁边大快朵颐。

　　闻妙余光看他，陆白羽一个公子哥儿吃相还挺普通的，像小学门口馋垃圾食品的小孩哥，很接地气，这让闻妙对他的抗拒少了那么一点。

　　一个小孩哥而已，心思很好懂，少搭理他就是。

　　吃完把垃圾扔进桶里，闻妙做了个拜拜手势，就走了。

　　陆白羽没有追出来，隔着玻璃窗挥手对视，他嘴唇上下开合，闻妙眯眼去看，认出来是自己的名字。

　　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早搞到闻妙名字了。

　　闻妙闷哼一声，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表示自己对他的示爱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陆白羽往嘴里又塞了一口烧卖，他没有买饮料，噎得慌，生硬地吞下，表情看着有点狰狞。

　　吞完后，他眼神盯着闻妙消失的地方，突然变得犀利，露出眼里的算计。

　　仓库里陆悼对闻妙的关心已经超出普通范畴，而且这两人在外人面前还故意装不熟，有秘密的地方就有可谋划的，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些年，自己想要的陆悼总是轻而易举就抢走了，也该让他尝尝失去是什么滋味了。陆白羽眼神眯了起来，白净的一张单纯小脸上时隐时现超乎年龄的深沉，两种对立的感觉和谐地生长在同一张脸上，一时让人弄不懂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下午的工作虽然琐碎，但不难，谁需要补个货，或是帮忙拿包装袋，或是拍照时帮忙搭把手，这些活儿都是闻妙来做。

　　闻妙不能说话，可耳朵灵，谁喊她一句，她嗖的一下就出现，成了现场最佳辅助，一时间还有点抢手。

　　她乐意在这样的跑动中给人带去实质性地帮助，艾伦想以此来打击她，碾压她的自尊，却没想到，闻妙根本不在乎这个。

　　临到商场关门前的晚上八点，来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他们有点畏缩，面临这样人多的店铺。

　　老奶奶先前在门外看了活蹦乱跳的小狗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走进来，同事中那个最外向的男生登时朝他们走去。

　　“你好，想看点什么？是需要狗粮还是其他的？”

　　老奶奶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样子，男同事又转身看向老爷爷，老爷爷一开嗓声音很大，掷地有声。

　　“我们听不见，耳朵聋了。”

　　男同事顿了一下，掏出身上的纸笔要写字，谁知老爷爷摆手，“看不懂，我们不识字。”

　　掷地有声+2。

　　男同事懵了，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了，闻妙从身边走过，比画手语，问：「爷爷奶奶好，需要我帮忙吗？」

　　老奶奶发黄的眼睛一下子亮堂起来，她稍稍看得懂一点手部姿势，指着那几只小狗，说出的话是江浙的方言，不太好懂，但闻妙从她比画的动作大概猜出来。

　　「你们想问狗怎么卖？多少钱？贵不贵？」闻妙特意用了好理解的通用手语。

　　老奶奶点头，又咿咿呀呀地说话。

　　老爷爷替老伴儿补充，他的口音好懂一些，“要听话的、懂事的，我们这个年纪睡得早起得早，白天在公园里走走，要是有条狗陪着，我们的日子能有盼头一些。”

　　闻妙倾身，一边微笑一边仔细听他们说话，待老爷爷说完，才回应全部：「店里的小狗都不要钱，是免费的，而且每一只都是听话懂事的小狗，你们可以每只都看一看摸一摸，慢慢决定。」

　　她伸手欢迎她们往里走，去到里面找个稳当的长椅坐下，爷爷奶奶彼此搀扶，小步小步走着，信任地跟着她。

　　男同事站在原地，思考一番后觉得跟上去也用处不大，就全交给闻妙了。

　　最终在闻妙的讲解下，这对老夫妇们决定要领养一只小串串，他们看了七只，相中了那只面相最凶、腿受过伤的。

　　闻妙一直记着那十只在医院里的小狗，拿出平板给他们播放视频，选择变多了，老两口有点选择困难症。

　　闻妙说这十只小狗过几天会到店里来，他们可以下周再来店里看最喜欢的是哪一只。老两口一商量，觉得可以，这几天先把狗粮和小狗需要的生活用品买齐。

　　于是闻妙给他们推荐了物美价廉的狗嗨新品，老两口提不动，还一电话喊来四十岁的大儿子当搬运工。

　　大儿子火急火燎过来，看到老父亲老母亲坐在一堆年轻人里，手里拿着小年轻喜欢的饮料和麻辣小零食，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是什么最潮老年人。

　　进来叫人，老两口指着地上一堆沉重的东西，对自家人一点不客气，“老大，拿。”言简意赅。

　　老大抬着东西，屁颠屁颠跟着爹妈出门，老两口和闻妙摆手，约定下次再来。

　　闻妙成交了第一单生意，虽然是同事们中成交量最少的，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不能说话，是销售中的特例，但客人中也有特殊，而这时她的存在起了作用，再微小的尘埃也有存在的价值。

　　下班时间到，艾伦准时放行，闻妙骑着小电驴开心回家。一到家，锅上煨着鸡汤，外公心疼地盛上一碗热汤。

　　“趁热喝，你这几天忙得脸都瘦了一圈了。”

　　闻妙坐下，乖乖喝汤，这几天确实因为工作心烦，但也有和陆悼冷战的原因，因为这些事，她都没好好和外公聊天。

　　一勺一勺喝着外公的爱，她想起了自己遗留没解决的重要问题。

　　她忘记了十一岁之前的一些事，关于父母的。如果想起了那些事，是不是就能想起陆悼了？

　　她喝完，肚里暖暖的，靠在餐桌椅子上，认真地开口：

　　「外公，那年我生病痊愈，你说我忘了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好回忆，但现在我想重新拾起来，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