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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里应外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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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路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路知用那种矫揉造作的腔调说出“我的男人”四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吐了。
但这山神怎么能做到毫无反应的!
就算是被恶心到了也可以给点反应啊,一个“不”字算什么!
路知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装出一副更加柔弱之态,嗓间挤出一丝哭腔,也不管自己在红绸布下要翻上天的白眼:“山神大人可是厌弃我?好吧……那我便不强求了,只默默承受就好……山神大人,您…请便吧。”
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又毅然赶赴刑场的样子。
山神叹了一口气,手指隔着红绸布捏了捏路知高挺的鼻梁:“你这话可是委屈极了。我现下若是不取下这块布,你岂不是一整晚都会是默默承受了?”
“是啊,我还能如何。”路知心里窃喜这人竟然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口中更是软了三分:“我本是将大人当做可以交付身心之人,大人却不这么想。可我实在是爱慕山神大人的荣光,就算是默默承受,也是甘愿的。只要是不被大人厌弃,我妥协些委屈些,也是值当的。”
路知这番恶心进了肺腑的话,听在山神耳中又是别样滋味了。
那山神哈哈大笑了两声:“好罢,那便满足你。但我有一条要求,若是揭下这布,你今晚就不能‘只默默承受’了,得主动些,好好交付身心才是。”
什么猥琐男人的调戏话!真恶心!
路知被恶心地气都快顺不上来了,可为了看清那山神的模样,还是得顺着那人的话说:“那是自然的。能伺候山神大人,本就是我的荣幸呢。也请山神大人,今夜多多赏我些别人没有的赐福吧。”
路知话音刚落,眼上那块红绸布就被那鼻梁上捏着的手揭了开去。
他着急忙慌地睁眼看去,却直直地对上一副黄金凤凰面罩。
这人竟然还带着面罩!路知顿时有一种费尽了心思却毫无收获的挫败感。
可没想到那山神在看清了路知的脸后,反倒慌了神。
他后撤了一步,一只手怒指着路知:“你!”
路知迅速地意识到了这面具后头的人可能认得自己!
可还未等自己头脑风暴一番,这人已经生出逃跑之意,三两步窜到了密室门口。
路知扯着嗓子,用最大的声音冲门口喊道:“快抓住他!”
一阵黑影挟着一道风从密室门口扑了进来,正是在外蹲守已久的谢衍川。
谢衍川三两下就和那戴面具之人扭打在了一起,两人动作都快极了,掌风带着拳风打得空气都猎猎作响。
谢衍川严防死守着密室门口,那山神见无法突围,猛然一个转身,发狠一般冲着床上的路知扑了过去。
路知只是把谢衍川喊了进来,那两人就在门口打了一通,只能在床铺上老实等着待命,只等谢衍川制服这山神来帮他松绑。
可没想到山神转头就把目标改成了他,路知自然是无处可躲,被掐着脖子扑了个正着,当下就被按死在了榻上。
这下就轮到谢衍川着急了,也循着山神的步子打算扑过来,脑中只剩下先将路知救下来的想法。
“你要是过来一步,我就拧断他的脖子!”面具下的山神桀桀地笑了两声:“来啊!我这力使下去,他可撑不住多久!”
“你别动他!”谢衍川见路知一下子被掐得双脸涨红,哪还敢再靠近半步,反而退后了些:“我放你走,你放了他!”
“呵呵哈哈哈哈——”山神笑得更是猖狂:“放了他?我凭什么要放?”
谢衍川急得不行,却又莫名觉得面具下的声音听着有些许耳熟。
他还在飞速思考怎么办时,那山神又像是想让他听明白一般再度开了口:“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不会死!但我在这里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是实实在在要用身体来承受的,你就看着吧!”
山神刚想掐着路知的脖子把人提起来,可没想到床上的路知突然发了狠劲一般,不管不顾地用头猛撞了山神一下!
山神毫无防备地被路知用了全身气力撞了那一下,身体向后歪倒了一下,钳制着路知的手一松,让路知逃开了几寸。
“谢衍川!这里还是幻境!我们杀不死他!”路知的嗓子剧痛,声音也尖利得很。
但他知道他搏来的这几秒宝贵,口中语速快到如机关枪扫射般:“他一定也杀不了我!你快控制住他!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山神见自己说话的漏洞一下子被路知发现了,再次向路知扑了过去,这次掐在路知脖子上的手用了十成十的狠劲,只几秒就将路知掐得四肢抽搐起来。
“快、呃、快!”路知被彻底掐熄了声音,翻白了眼挣扎起来。
谢衍川听了路知的话,也飞扑了过来,一手扯住那掐着路知的手,一手去掀那山神的黄金面具。
路知的眼前已因窒息而全黑了,耳朵里也全是耳鸣的嗡嗡声,四肢也如脱了力般,逐渐停了挣扎。
在眩晕过去的最后一秒,他听见了谢衍川的怒声:“是你!”
“殿下?殿下?”
路知耳中的嗡嗡声彻底散去了,耳边熟悉又急促的一阵阵呼喊让他从巨大的眩晕中抽回了些意识。
“咳!咳咳咳!”路知猝然瞪开了眼,剧烈呛咳起来。
“可算醒了,快拿水来!”守在床边的姜述松下一口气,用一只手搭住呛得直起身的路知,另一只手伸到他后背轻拍了十几下:“喝点水喝点水。”
守在另一边的林如易忙端了茶杯凑了过来,趁着路知咳得没那么厉害了,仔细往路知口中喂了些水。
路知被灌了几口水,嗓子终于没那么疼了,呼吸也终于缓了下来,眼底的黑暗也散了开去,眼里才聚焦了起来,看清了面前的姜述和林如易。
“我…”路知的嗓音还是嘶哑的:“我在哪里?”
“在驿站。我们上山的时候,你突然就不见了,我们找了你一夜,天亮时分才在山顶发现了晕过去的你。”姜述心有余悸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在那种地方,身上还带了伤。”
“带了伤?”路知接过姜述递过来的小铜镜,照到了自己的脖颈。
脖颈上肿了一大片的青紫色淤痕,可怖极了。
路知抽了一口气,一下就摔了铜镜,慌张地扯住姜述的胳膊:“谢衍川!谢衍川也在那里!快去找他!”
“你别急你别急。”姜述急忙去掰路知一下子捏紧的手:“衍川就睡在隔壁。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他就晕在你不远处。”
“他还未醒吗?”路知撑起身子就想下床:“我要去看看他。”
“哎呀你别去了!”姜述一把将路知按了回去:“衍川没事,我已经看过了,他就是多日未进水米,脱力昏厥了而已,他底子好,很快便会醒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路知放下心来,喘了几口气,乏力地半靠在床头:“…他没事就好。”
“你是晕之前见到的他?”姜述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那你这伤……”
“这山上的山神庙被人做了手脚,能让人进入幻境。我应该是进入幻境后见到的谢衍川,我与他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进了幻境,直到我们两个…”路知收了后头的话,摇了摇头:“我们在幻境中遇到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作‘山神’的人,我猜测,就是这个山神在背后搞鬼。”
“幻境?是什么术法这么厉害,能让衍川也着了道?”姜述吃惊道:“后来呢?”
“我们在幻境中碰到了村长,村长把我绑了,打算给山神献祭。我与谢衍川商量好,本想与他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结果那人防备心很重,他戴了面具,我没看见他的样子。”路知说:“谢衍川本来已经快抓住那人了,结果他调转矛头来攻击了我,我脖子上的伤就是他掐的。”
“既是幻境,怎么能将伤也带出来?”姜述又仔细看了一眼路知脖子上的淤痕:“你这脖子上的伤真的很严重,想必是下了死手的,若是多掐一会,恐怕就丧命了。”
“我也是听那人说的,他说就算谢衍川在那幻境里杀了他,他也不会死,但他在幻境里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会由我的身体承受。”路知再次回想了一番那人的话:“所以我猜测,如果我在幻境里死了,或许就会像现在一样回到现实中来。但在幻境里受的伤,也会被带出来。”
“我在那幻境里,是被那人生生掐晕了的,所以这脖子上的伤也就被带了出来。”路知叹了口气:“所以我怕谢衍川也遭遇什么不测,因为在我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似乎听到谢衍川认出了面具下的那张脸。”
“你是说衍川掀了那人的面具,认出了那人?”姜述惊愕了一瞬,又松下一口气道:“不过我仔细检查过衍川的身体,确实是没有受伤的。那现下只待他醒来,我们就可去抓捕那‘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