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捕猎者》玉承文

2、半拟态

　　“你有注意到对方潜入你家的大概时间吗？”楚烬问。

　　沈则随回答：“记得，2点23分。”

　　“记这么清楚？”楚烬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沈则随没急着回答，而是将左手举过眼前，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腕表。

　　“今天晚上我并没有睡觉，所以一直在关注时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旁边记录的小警员看见沈则随的腕表后，忍不住侧头对楚烬说：“队长，我记得这腕表你好像也有一块一样的。”

　　楚烬瞪了小警员一眼：“好好记你的东西，待会儿少写一个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警员立马缩回头不吭声了。

　　楚烬回头重新仔细打量了下那块腕表，他的确有一块一样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腕表戴在这人手上似乎又跟他那块不一样了。

　　“这牌子的表的确不错，有品味。”楚烬随口夸了句。

　　“谢谢警官，我也这么觉得。”沈则随收回左手，说，“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

　　“可以。”

　　“我想问那通报警电话是什么打来过来的吗？”

　　楚烬又给旁边的小警员使了个眼色，这次小警员明显学聪明了，立马回答道：“那个，我们是2点12分接到的报警电话。”

　　报警时间比受害者发现凶手的时间还要早，这样看来的确是目击证人报警的可能性最大。

　　还没等楚烬深入思考，沈则随已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说：“报警人不是目击证人。”

　　“为什么？”小警员探头好奇问，“报警人除了受害者肯定只有目击证人了啊，而且凶手是从外面爬到二十八楼的，应该就是同一小区住在对面楼的居民看到了吧。”

　　“时间对不上，刚才你们闯进我家的时候凶手直接从二十八楼跳下去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却没有看到凶手的身影，十一分钟分钟的时间爬上二十八层楼对于凶手来说太慢了，而且你们也并没有在小区里找到那位目击证人不是吗？”

　　“那可能是对方不想引火上身，所以才没有主动站出来。”

　　“的确有这个可能。”沈则随刚说完话，楚烬又立马接过话：“但是我们接到的那通报警电话的IP地址经过特殊处理加密，对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信息。”

　　“如果只是普通的目击证人，他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小警员一脸茫然：“那既不是受害者报的警，也不是目击证人报的警，那总不可能是凶手自己报的警吧？”

　　“为什么不可能？”沈则随平静反问，“能提前知道凶手行凶的时间并提前报警，还能准确告知我家的地点，除了被害者只有凶手本人了。”

　　“啊？狼人自刀？这种玩法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碰到。”小警员挠头不可置信道。

　　楚烬在一旁安静地听完沈则随的分析过程，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对面地沈则随。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沈则随说，“因为被害者只能知道行凶时间不能提前报警，能提前报警的人只有凶手本人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如果是凶手本人报的警，为什么报完警后又要逃跑呢？这不符合常理啊。”小警员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沈则随说：“因为闯入我家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只是个受雇用的杀手。”

　　“杀手？”

　　“是，而且那个杀手不是一般的杀手，他的身上应该是有一些违禁类的药剂。”

　　楚烬抓捕了关键词，神态立马警觉起来：“什么违禁类药剂？”

　　沈则随说：“一种可以让人一瞬间将身体精神状态值跌至常态与半拟态的临界状态。”

　　此话一出，询问室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包括询问室外旁听的其他人。

　　因为如果说非法入室行凶只是一起杀人未遂的普通刑事案件的话，那么沈则随刚才所说的违禁药剂则是另一个高度的案件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这种药剂在社会大面积传播，引起的将会是全社会的恐慌。

　　在这个世界上，人的身体精神状态总共有三种，一种是常态，就是指其身体完全处于正常人类状态，也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正常生活的普通状态。

　　另一种是全拟态，也成为本体状态，其个体的人类状态完全消失，变成本体属性的兽态化模样。

　　最后一种就是半拟态，处于常态与全拟态的中间状态，个体以人类形态为基础的前提下自身会出现部分本体状态的特征，如出现兽耳、兽尾这种常见特征，当然也会出现其他兽体特征，这个因个体差异和身体状况而定。

　　从很久以前起，政府将人的本体属性归结为高度保密信息，任何人不得将自己的本体属性随意泄露出去，任何机构和组织也不得以任何理由非法询问和采集他人的本体属性。

　　因此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在右手手腕上佩戴一个身体精神状态检测器，是一个类似于电子手环的东西，以时刻检测身体的精神状况，一旦个体的精神状态即将要进入半拟态时就会发出警报，用来提醒个人应及时去医院就诊或者服用一些药物用来简单维持自身精神状态值，以防继续下跌暴露自己的本体属性。

　　至于沈则随所说的这种药剂能将人的身体精神状态值跌至常态与半拟态的临界状态就是精神状态值处于60左右的位置。

　　常态的精神值是在70到100之间的区值为稳定状态，半拟态的精神值是60到20的区间，个体开始暴露明显的本体特征，至于60到70的区间就是常态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了。

　　当个体精神值位于60左右的数值时，个体不会暴露明显的个体特征，但是却可以改变常态的一些身体状况，如可以让人的体力和速度能力得到大大的提升。

　　现如今市场上所流通的一切身体精神状态值的相关正规药剂只有一些简单的稳定精神值类的药品，这类药品的作用只是能将服用者的精神状态维持在正常的常态区间内，而沈则随所说的很明显只能是不能在市场上流通的违法药剂。

　　楚烬直起身来，语气比刚才认真得多，他询问道：“那你还记得对方当时是怎么使用的那药剂吗？你有见过对方将那药剂拿出来吗？”

　　沈则随回答说：“没有见到，他戴了手套，药剂应该是藏在了手套里的微型注射器里。”

　　“微型注射器。”楚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打量着眼前的沈则随语气不明地说了句，“看来你对这方面懂得还挺多。”

　　沈则随脸色不见半分心虚，淡定解释说：“不多，只是碰巧在网上刷到过类似的事件大概了解了一下。”

　　楚烬挑了下眉，点头说：“原来如此。”

　　这话听起来让人有些捉摸不清这人到底是真信了还是依旧在试探，但沈则随似乎并不在意楚烬的想法，淡定地移开目光看了眼别处，很快又收回目光安静地垂下了眼眸，遮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不知为何，楚烬看见沈则随垂下眼睫时情绪被触动了一下，明明这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和初见时一样冷静从容，但楚烬神色却还是有一瞬间的动容。

　　楚烬动了动唇，思考片刻后他出声问道：“那你还记得对方注射药剂后身体发生了哪些变化吗？”

　　沈则随回答：“身形发生不正常膨胀，力气明显增大，速度明显提升。”

　　小警员闻言将沈则随的话一一如实记录下来。

　　沈则随所说的这些特征其实都是大部分个体的身体精神值处于常态与半拟态临界值会发生的常见身体变化，这些变化并不能让人得到什么直接有用的信息。

　　唯一真正有用的信息其实是那人眼睛和手指甲的变化，但沈则随却并没有将这些给说出来。

　　而后楚烬又简单问了沈则随几个问题，沈则随也都一一回答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边已隐隐有变亮的趋势了。

　　楚烬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02分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楚烬又伸手拿过旁边小警员的记录本，大致翻阅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放下本子说：“好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询问结束，后续如果案件有其他发展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如果后续你还有细节和线索也随时欢迎你向我们补充。”

　　沈则随闻言也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事件，出声问：“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楚烬点头：“当然可以。”

　　沈则随站起身来，楚烬也几乎同时跟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楚烬抬手对沈则随做了“请”的手势。

　　“请吧。”

　　“谢谢。”沈则随没有过多推脱和谦让，道完谢后直接从楚烬身前走了过去，两人擦身而过。

　　沈则随出门后，楚烬对身后的小警员乌东说道：“把外套递给我。”

　　“哎，好。”乌东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递了过去。

　　乌东看见楚烬接过外套直接穿上了身，好奇问道：“队长，你是要出去吗？要去哪儿啊？”

　　楚烬穿上外套后又伸手整理了下领子，随口回答：“还能去哪儿，都到下班时间了，当然是回家了。”

　　“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啊，以前这个时候你不都干脆直接睡在警局里了吗？”

　　楚烬瞟了眼乌东，说：“怎么？是我好久没收拾你了，所以你都敢管起我来了？”

　　乌东闻言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不吱声了。

　　“好好写你的报告去。”丢下这句，楚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