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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X在端详着自己的战利品,一截森白的事物。

      它刚从一个人的身体上被取下,希冀着能被做成一对婚戒,将两个人圈在婚姻的名义里。

      但现在,它只是一截被洗干净了的骨头,跟它已经死亡的主人一样,毫无意义。

      X想,她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手了。
      可谁让他明明都顶着好感度了还冒出一截满当当非常吸引人的血条了。

      有血条=非玩家阵营角色=要刷的BOSS。
      有好感度=可攻略角色=支线。

      这是人形怪物图鉴和支线结局收集癖之间的对决,最后二者非常快乐的二合一,没有半分迟疑的,就为面前的对象选择了「温柔的去死」的结局。

      甚至在人死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打的太认真忘记存档了。

      也还好吧。
      毕竟躺在地上的家伙可是在死亡抵达之前就怀抱着想要用死亡困住两个人的心意,试图令他们之间的爱意亘古不变的。

      连现在成了遗物的战利品上都写着:「很遗憾,你的死亡不曾令爱意永恒,你的爱人率先扣动了扳机。」

      因为玩家的爱转瞬即逝。
      对于死者就更为残酷了,再怎么浓稠阴湿扭来扭去让正常人都产生心理阴影的爱,在人失去生命之后,只会变成游戏记录里短短的一行字:

      「你杀死了红名NPC。」

      连名字都没有。

      毫不意外。

      一条支线的落幕总是会给人带来各种各样的想法,作为手刃爱人的女主角,X的回应是就着这看上去就很适合悲剧的夕阳思考自己要不要尝试一下寡妇的角色。

      她没尝试过用这样形象去看他人的痛苦。

      游戏论坛上有玩家分享过这样的经历,说身份的禁忌感让过程很刺激,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一些角色心理的破碎和丧失安全感的过程,确实不错。

      「健全的恋爱固然令人快乐,畸形的关系却让人欲罢不能。」

      在经验帖子里,那名玩家说的进阶版是要心有白月光的,没有白月光也得装出来。

      X对这方面算是天赋异禀。
      她的好几段恋爱进度,都因为这原因而出了BE,往扭曲的方向势不可挡的奔去。

      寡妇的身份好像是可以给她那些无中生有的白月光一个固定形象,让她选择的恋爱对象有一个明确的攻击目标。

      X在当前可选择的对象里,敲定了涩泽龙彦。

      已死。
      形象气质佳。
      设计他死的人还不少。
      就算不在mafia副本,他穿的也适合当个白月光。

      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故事,死人没有发言权,只有被活着的玩家胡编乱造的份。

      敲定对象后,X微调了一下自己游戏里的形象,让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添了份愁绪,是一看就知道她有爱人爱人还死了的程度。

      可惜精心制作的剧目在开场时碰到了最不适合成为男主角的对象,人渣和人夫。

      有时候是会被游戏的自由程度气笑的,都特意跨职业线了,还能抽中最不合适的人。

      她碰上的人渣和人夫现名为伏黑甚尔。

      在她不甚牢靠的记忆里,她曾经在拳打禅院的咒术师线里为了获得天与咒缚,特意刷了他几遍,也杀过他几次。

      不过局限于他在禅院的少年、青年时期。他正常发展死了妻子往下坠落直至死亡的时期,X从未试图对他做些什么。

      她不喜欢拯救线,也没必要将人的人生往地狱里再踩上一脚。这些是次要的,主要是他的技能她学完了,再向下投入的时间都叫做慈善。

      忧郁的寡妇和坠落的寡夫偶然碰见,擦肩而过。

      寡夫回了下头。

      成年人的体格比少年人要宽阔,天与咒缚的肉/体亦是可以轻易勾起一些下流想法。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被覆盖掉的周目里的禅院甚尔。

      虽然禅院甚尔对自己的姓氏没什么认同感就是了。

      在那时的禅院家,X的名字是禅院数,就是将“未知数”这个名字的姓氏“未知”替换成了“禅院”。

      女性,拥有咒术才能,在禅院家的未来不仅一眼看得到头,还要经受老封建的磋磨。

      是一潭死水里再多一块绿藻,死气沉沉的绿,没有自我的臭。

      活在禅院家,再热烈的太阳都能在记忆里成了吸水的海绵,空有颜色没有光亮,湿淋淋的给人的每一处记忆滴水,直到没有什么可回忆的,没有什么不是腐烂的。

      自我和禅院一同完蛋。

      ——这种最合理的情况没有展开。

      在X诞生后,她没有迎来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反而得到了在禅院家绝无可能出现的……爱。

      是的,爱。

      这种腐烂之地是存在着爱的,即使潮湿即使是臭抹布里挤出来的水,也仍然是被称为爱的。

      水液的腐臭是整个禅院家的无可救药,这不影响那滴水的流出。

      亦不影响被人簇拥着的女性。

      毫无保留的爱意有多种形态,尽皆化成她衣料上的暗纹,使其本就价值连城的衣料再多增添一笔珍贵的证明。

      如此,那具躯壳里的怪物才屈尊纡贵的做了次禅院数。

      仅此而已。

      再花团锦簇,都不过是衣料上的点缀。

      X只是在收集时装,带着杀了禅院家每一个个体多次后细数他们致命伤的雅致,挑剔着时装上每一缕线的走向。

      这种环境里生存着的禅院甚尔觉得禅院有病。他经历过禅院家对非术士的歧视,也揍过歧视他的人,以为禅院已经就这样的时候,禅院里出了一个禅院数。

      不需要付出,只需要坦然的要求,甚至不必要求,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迫不及待的向她打开了所有。

      一个说出“我即禅院”都是陈述事实的人。

      年少的天与咒缚若想要看到这等存在,需要将脖子仰望得断掉,才能让自己的视野里容纳进她的一片衣角。

      坠着权势和实力的一片衣角,布料轻飘飘,沾上一点尘埃就可以使他这样的人死上几次。

      “禅院真是疯了吧。”

      确实是疯了。
      在他第一次真正的看到禅院数的存在,眼睛里勾勒出禅院数的身形,他知道他这样一个非术士,竟然也能称之为禅院。

      只能说这令他恶心的血缘关系牢固得令人绝望,是穷极一生都挣脱不开的阴影。

      好在,在禅院数眼中,整个禅院都是死人,死了几次的人,才让这个被供奉者可以轻佻的看向人的死穴,让人在她眼中被剥开血肉,回归一视同仁的死。

      她可以坦然的称赞他的眼睛漂亮得如同她匣子里的一颗绿宝石,可以诚挚的夸赞他身上她觉得美的外在。所有,所有被归纳在禅院甚尔这个名字下的一切都能找寻到意义,除了内在。

      一个屋子里昂贵的摆设,一个禅院甚尔,没有什么区别。

      整个禅院跟她匣子里用来取悦她的东西一般无二。

      东西会碎,会被丢弃,会被拥有者理所当然的处理。

      连询问都会迎来一句诧异:“啊?他难道不能死吗?”

      死了的人又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继续他应当过的生活,但禅院数不会死,她跟在外面欣欣向荣的禅院家一样,牢牢的活在他的眼中。

      “五条家的六眼……是个摆设吧。”

      他目不斜视,迈过乱七八糟的庭院,和反复经历的同一天,拂去身上第七十八次落到同一处的花瓣,喉咙里挤出来一点声音。

      掌控时间和死亡的非人之物自顾自的:“甚尔,你的族人就拜托你了。”

      一个箱庭里,能够察觉到反复度过的一日的,仅有一人,禅院数作为术式的发起者,禅院甚尔无法将她当成人。

      他自己现在应该也不算了。
      看见自己的头颅落下,再度醒来时还能平常的跟禅院数打招呼,用禅院数的说法是“习惯了死亡所以连作为人的特权都被夺去了”。

      他神情恹恹:“别说特权是死。”

      “当然不是。”非人之物的面容温和,“是死亡的迫近都无法挽救你的自我。你啊,一旦堕落就可以直达黄泉比良坂。”

      实在是再温柔不过的惩罚。
      只是杀他几次消消气,还很贴心的让他死去活来而已。

      她夸赞自己的良心:“我甚至让你的时间都增加了。”

      至于他的人格是否被数次死亡和看得见的一切解离,她不关心。

      禅院数只关心自己曾经被破坏过的无伤通关,他的痛苦是她欣然的养料。

      直到她对重复的一日感到无聊,禅院甚尔才能迎来第二天的清晨,和连同日光一起照拂到他身上的:

      “日安,甚尔君。”

      非人之物的皮囊沐浴着日光,享受着光下的阴影,如此自然的出现在他面前。

      连同死的恐惧一同失去的是对怪物的恐惧,又或许是极端的恐惧超出了天与咒缚的感知阈值。

      他说:“日安,禅院。”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故事,最初的一面,是天与咒缚的一见钟情呢?

      X不觉得可惜。
      以结果论,爱能够做到的事,她后来也做到了,还更加深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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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壁工作事件簿开了,这边缓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