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雾隐南山

28、病情恶化

　　第二天清晨，宋笙北扶着脑袋起床，他轻轻的嘶了一声，坐起来，环顾四周，半天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谢韵南缓缓开口“你醒了？”
　　宋笙北呆呆的坐在那里，回想着昨天短片的记忆。
　　宋笙北这一晚上的确睡得还不错，没怎么折腾。可起床后，醉酒的后劲就来了。宋笙北嗓子里干的像有火在烧一样。他坐起来，脑袋空白一瞬，接着头就开始闷闷的疼。
　　他自己是真喝断片了，记忆停留在，瓶子转到他自己那块。
　　而伴随着这阵疼痛而，一些细碎的片头断涌进来。头一段就是他幼稚的喊谢韵南哥哥，第二段就是，让他抱自己去他回家。
　　宋笙北被这两段记忆震的头都顾不上疼了。
　　他昨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宋笙北？”谢韵南叫了他好几声。
　　“啊？什么？”宋笙北转头一看，他们两个都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很难不让人怀疑，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你？不是，我…”宋笙北视线在他俩之间徘徊。
　　谢韵南立马懂了，解释着“衣服上的味道很难闻，顺便帮你洗了，我家也没有多余的睡衣给你穿”
　　“那你咋也不穿？”
　　谢韵南他那么一问，没好气道“我在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你跑过来玩水，然后溅到我身上了”
　　宋笙北被他这么一说，更加心虚了。
　　他赶紧岔开话题“几点了？”
　　“已经快迟到了，你说几点了？”
　　“靠，走”
　　高三（1）班的教室里。
　　“那两位学神，怎么还没来？”江奕迟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给自己灌酒，今天头还疼着，他还记得晋泽空昨天的表白，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上课铃响了，宋笙北和谢韵南掐着点进了教室。
　　“你俩又怎么回事？”江奕迟疑问道。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的没有回答。
　　青春就是这样美好，少年就应该是这样自信阳光的，天空流淌黛蓝色的颜料，今天的风是冷调的，整个教室充斥着浓厚的学习氛围，书声琅琅，这一节是英语，同学们，在英语老师赶到教室前才开始读起英语。
　　林之霜向他们道“你们昨天参加竞赛了，然后呢今天上午英语课，老师布置了背诵课文的作业，这一次的英语晚课到了该检查的时间了。”
　　“啊？偏偏这时候”
　　“就是P54页那个”
　　李倩踩着高跟走了进来“那啥，参加竞赛的都有谁来着？”
　　江奕迟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谢韵南也正常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晋泽空同样举着手，只有宋笙北处于呆滞，把手放在耳边，呈现一种半举起半放下的样子。
　　“让我看看，谢韵南，江奕迟，晋泽空还有一个是谁啊?”英语老师在全班寻找着还剩下的那一个人，终于看见了把手放在耳朵边的宋笙北，李倩叫了他一声。
　　宋笙北依然处于呆滞，眉头紧皱。
　　谢韵南戳了戳他胳膊，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行，那你们三个加油哦，接下来我们来抽背课文，有没有主动要求背诵的？”
　　台下再一次鸦雀无声，一般这种时候是肯定没人去当那个出头鸟的。
　　“都没有人的话，那我就随便点咯。”
　　英语老师拿着班级点名，刚准备喊，宋笙北就举起了手：“我来吧。”
　　这一刻，宋笙北在所有同学的眼中就是英雄！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韵南戳他胳膊就以为是提醒他，让他背。
　　他站起身，此刻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人。
　　宋笙北表达清晰，言语流畅，发音纯正，抑扬顿挫，配上他本就没有少年味的磁性嗓音，给人一种在听英语录音磁带的感受。
　　“可以说是非常好啊，虽然有几个句子用的表达方式和原文不一样，但是无伤大雅，宋笙北你的英语口语很好啊！这次竞赛也发挥的非常好”
　　宋笙北背完了整篇文章，得到了老师非常高的评价，他又坐了下来他。
　　“我靠，开挂了吧？他昨天都去竞赛了，现在又背过了？”
　　“不愧是学神，比不过”
　　李倩目光看向所有同学“你们就该学学人家，昨天都去竞赛了竞，还拿了第二，又把文章给背过了，这就是学习的态度！你们看看你们都什么样？”
　　宋笙北早上没怎么吃饭，他又顺手买了瓶冰水喝，现在胃又疼了，按理说不应该啊，他胃病早好了。现在他疼的脸色发白，他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比刚才疼的还厉害。
　　他一看手机，才刚刚九点，想着等会再去喊谢韵南吧。
　　宋笙北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有线耳机，插上手机，放了一个英语听力，找一找自己的听感，打发打发时间，顺便缓一缓自己不得劲儿的身体。
　　过了一会，他又烦躁的把耳机摘下，紧咬着下嘴唇，秋天还喝冰的，也就只有他了，他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开始冒出了冷汗。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头一点点的往下沉。
　　谢韵南以为他是要睡觉，赶紧提醒“宋笙北？”
　　宋笙北艰难的抬起了头“嗯…”
　　谢韵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瞬间愣住“你，这是…”
　　宋笙北吞吞吐吐的回答“应该是胃病又犯了”
　　“我带你去医务室”
　　“别，我可以忍到下课”
　　“不行”说罢谢韵南就站起了身。
　　李倩也注意到了“怎么了？谢韵南？”
　　“老师，宋笙北胃病犯了”
　　李倩连忙放下书走了过来，宋笙北艰难的抬起了头了，李倩看见的就是一张苍白的脸“哎呀，这么不巧，今天医务室的人都不在”
　　“我给你俩开张假条，你带他去医院吧”李倩说完便加快脚步去了办公室。
　　“宋哥这是怎么回事？”离他最近的林之霜道。
　　谢韵南的手，很自然的摸上了宋笙北的头：“别慌，马上带你去医院，顺便带你复检一下”
　　谢韵南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总是可以安抚宋笙北的情绪。
　　“我刚才看了一下，周围最近的医院走过去也得小半个小时，这个位置还不好打车，你先收拾，我现在去打车。”谢韵南再一次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似乎只要谢韵南在身边，宋笙北就不用考虑过多的事情，这个人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他现在很庆幸认识了谢韵南这个人。
　　“你带身份证，医保卡什么的了吗？”
　　“带的有，书包里”宋笙北带着这些都是以防万一，今天派上用场了。
　　“你妈不在家吗？”
　　“她都是回来睡，之后白天不见踪影的工作去”
　　李倩拿着两张假条，递给他们“好了，赶紧去吧，有什么事情给老师打电话昂”
　　谢韵南紧拉着宋笙北出了校门。
　　他们两个同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位置。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两位小帅哥是请假出来的？”女司机听出了口音的差距，顺口问道，估计也没有哪个人看到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一起能忍住不搭讪的吧。
　　“嗯”谢韵南向司机道。
　　“还是两个学霸，去医院的话，有医保吗。”
　　“带了卡，但不是本地的，能用吗”宋笙北说道。
　　“如果是本省的话，应该用手机申请一下异地就医就可以了。”女司机热情的回应着。
　　宋笙北掏出手机给了谢韵南，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管这个，谢韵南在司机的口头指导下，给宋笙北申请好了异地就医，这样，也能报销到一大部分的开销。“我们应该挂哪个科室？”谢韵南还是第一次陪人来医院检查，有一些情况他还是摸得不太清楚。
　　“消化内科。”这个科室宋笙北不要太熟悉，熟悉到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很平静。
　　挂号那边已经排起很长的队了，他们估计还得等好一会。
　　他们先在医院的等候大厅找了个凳子坐下，宋笙北的胃痛又开始厉害了，他下意识摁住那个病的地方病的。
　　谢韵南看到了宋笙北下意识的动作，立刻起身，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杯热水。
　　“很痛吧，喝点热的。”
　　宋笙北接过了热水，向他说了句谢谢。
　　“坐着等吧，我已经在手机上预约过了，应该很快就到了。”谢韵南掏出宋笙北手机，查看着手机上的预约信息。
　　医院等待大厅的正对面在往里走一些就是急救室，好多担架从这里经过，伴随着亲人的抽泣声，哀叹声，为医院的氛围增添了许多严肃与悲壮。
　　快到他们了，消化内科在医院的四楼，这里的人年纪差距很大，小到有幼年的孩子，长到有老爷爷老奶奶，这里聚集了一系列胃病患者，他们好多人看着都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宋笙北现在感到莫名其妙的慌乱，身上都出了一阵阵冷汗。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这么明显的感受。
　　“178号，进来吧。”护士出来叫号了。
　　“走吧，到我们了。”谢韵南提醒道宋笙北，语气温柔的像宽阔的湖面，温柔且平静。
　　“你也要一起吗？”宋笙北现在很纠结，他既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他又不想宋笙北见证自己的不堪。
　　“嗯，陪你一起。”
　　他既然都这样回答了，宋笙北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谢韵南一起进了诊室。
　　医生了解完基础的情况，开始了一些病情相关的询问。“能描述一下近期的情况吗。”
　　宋笙北回过头浅浅望了一眼，谢韵南看出来了是因为自己站在这，导致宋笙北有些不自在，他还是不愿意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过于悲观，这就是宋笙北骨子里的倔强。
　　“我在外面等你。”谢韵南那一刻的目光，散发出一抹温和的光泽，淡淡的声线，清越如平川，谢韵南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把握好尺度，掌握好分寸，这可能也是宋笙北能和他相处的很舒服的原因所在。
　　“刚刚那位是?”医生询问道。
　　“我好兄弟，陪我来医院检查的。”宋笙北提到谢韵南时眼睛都是带着光的。
　　“最近有哪些症状吗?”医生拿出了病历，准备进行记录。
　　“近期还是有点胃疼，不过迟一点，这次太突然了”
　　“确诊有多长时间了。”医生的笔飞快地在病历单上记录着。
　　宋笙北大致回想了一下，“差不多半年了，但是出现这种情绪有很久了。”
　　“那这期间又复查过吗？”一般而言是有比较复查的查，但是因为近期学校的事太多，宋笙北还没有去复检过，他又觉得过于麻烦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复查过。
　　“还没有，最近学校事情多，再加上个人原因，一直都没有复查”
　　“还是建议隔一段时间复查哈，那最近又吃什么不该吃的吗？或者喝的？”
　　宋笙北思索了一下，好像近期还真的有过，他如实的朝医生点头。
　　“把最近几天的饮食，写在这个表上”医生拿了一张表，递给了宋笙北。
　　这张表宋笙北真的太熟悉了，甚至比任何一张考试试卷都还亲切。做完表，医生给宋笙北开了个报告单让他去抽个血，再去三楼的普通外科把报告单给那个医生，顺便开个药。
　　进行完这一系列流程之后，已经快四点了，还有半个小时，普通诊室就要下班了，宋笙北抽完血都没有多按一会，谢韵南带着宋笙北匆匆忙忙赶到了三楼。
　　谢韵南这一次也没有跟着他进去，他坐在诊室外面的座椅上，静静等待着。
　　医生带上了老花镜，仔细看着温靖宇的报告，“根据你近期反应的情况，还有你的报告，你的病情已经有些恶化，你要再晚来一点，可能要住院了”这种恶化速度的确是很少见。
　　听到这话，宋笙北有些心虚。
　　“还有，最好找个人监管着你，你看看你最近这饮食情况，喝酒，喝冰水，吃烧烤，喝碳酸冰饮料，每天早上还吃这么点，胃病不犯才怪呢。找个人监管昂，完全不把医生的话放在心里上”
　　“你把你之前吃的药告诉我，我给你开药单，记得不要断药。”
　　宋笙北点点头，拿着开好的药单走出了诊室。
　　“结束了？”坐在门口的谢韵南撑着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辛苦你今天陪我跑了一天。”看着谢韵南疲惫的样，宋笙北真的很愧疚，宋笙北想着，谢韵南这个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这次又陪自己跑了一天的医院。
　　“医生怎么说?”宋笙北现在最担忧的是谢韵南的病情。
　　宋笙北宇浅浅微笑：“小事，医生说吃药就好，只要不断药，按期复查应该没什么事了。”宋笙北不想再麻烦谢韵南了，他已经欠过他很多人情了。
　　谢韵南一把夺过宋笙北手里的报告单“骗人，可不太好”谢韵南目光扫到了下面的医生建议，拿给宋笙北看“病情恶化，并且还需要监管人监管你，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监管人”
　　“啊，别了吧”
　　“不行，为了你好”谢韵南很认真道。
　　从医院拿完药，医院已经准备关门了，他们伸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谢韵南家了。现在去学校也学不到什么了，不如让宋笙北好好休养。
　　夕阳欲坠，秋风轻拂，生活的尘埃满满的变成了金色的雾霭，前方是一片光明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