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发现后[校园]》没籽的西瓜球

28、28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寒假即将拉开序幕。

　　深冬的寒意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铅灰色，云层低垂，仿佛与地平线相接，融为一体。

　　校园内，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摆，偶尔抖落下几片孤叶，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揭晓，前五十名的成绩被张贴在学校操场旁的公示栏上。

　　程桴去公示栏看成绩的时候，发现公示栏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学，大家都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希望能在这次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程桴穿着厚重的黄色短羽绒服，抬着脑袋，费力地挤进人群里。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从后往前看，心跳随着每一次目光的移动而逐渐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对未知成绩的期待与紧张。

　　当她的目光终于定格在第47名的位置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第47名：高三（四）班程桴！

　　虽然是光荣榜的靠后位置，但至少在光荣榜上有她的名字！

　　本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程桴还以为她的日子会像自己的名字一样，程桴——沉浮。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算太糟。至少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正当程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时，公示栏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她好奇地转过头去，视线穿过密集的人群，定格在了那个总是引人注目的身影上——韩煜琛。

　　他一身深黑色的毛呢大衣，身姿挺拔，宛如冬日里最孤傲的松柏，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从容与自信。

　　他的目光只是轻轻掠过榜单，然后转身离开。

　　程桴顺着韩煜琛刚刚那一眼的视线看去——他依旧是第一名。确实对他来说，这个成绩没有什么好看的，亘古不变的第一名。

　　程桴有时候就不明白，这些前几名的人脑袋是怎么长的，让她既羡慕又崇拜。

　　不过……看着自己47名的成绩，程桴觉得自己这次也不差！

　　她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要更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等到高考的时候，她一定要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

　　寒假开始的时候，下了一场难得一遇的大雪。

　　雪花漫天飞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它们一片片、一层层地洒落在家门前的空地上，带来阵阵寒意。整个世界洁白而空旷。

　　程桴握住家里老旧窗户的把手，缓缓将窗户合上，将窗外肆虐的呼啸风声隔绝开来。

　　此刻，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程妈正忙着煮面条，作为她们的中饭。

　　程桴被面条的香气吸引，走到厨房。

　　她凑近闻了闻那锅热气腾腾的面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好香啊！”

　　或许是因为外面天气的严寒，加上屋内未完全驱散的冷意，程妈的嘴唇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她面对程桴的夸赞，这次只是弯唇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看着程妈略显操劳的神情，程桴不由心底愧疚。

　　爸爸的病情需要大笔的钱来维持药物治疗，而程妈作为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既要外出工作，又要操持家务，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程桴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自己不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女儿。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暑假。

　　但是她对自己的爱却是程桴能真真切切感受的到的。

　　扪心自问，程桴觉得自己跟她之前的女儿性格一点也不像，而程妈真的没有察觉吗？

　　想着，程桴再次将目光投向程妈，只见程妈正专注地往面条里加盐。

　　这三年来，皱纹悄然地爬上了她原本年轻的脸颊，头上与日俱增的白发似乎是她苍老的证明。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程桴慢慢地环抱住程妈的脖子，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

　　“诶呦，你这孩子干嘛？”程妈这下开口了，带着些小抱怨，程桴这个样子，她都不好烧饭了。

　　“不干嘛，我好喜欢你。”程桴头埋在程妈的脖子里喃喃，带着无尽的感激与依恋。

　　程妈这才收起嘴角的抱怨，手中的勺子缓缓放下，随后轻轻握住了程桴的手腕。

　　程妈的手温暖如初，仿佛自带热量，将程桴冰凉的手腕渐渐捂热。

　　那双手，尽管历经岁月的洗礼而显得有些粗糙，但在此刻，就像温暖的炉火，释放出柔和且持久的热量，把程桴手腕上的寒意一丝一毫地驱散殆尽。

　　“我也是。我很爱你。”程妈慢慢开口，语气真诚到不能再真诚。还带着母爱独有的温柔与坚定。

　　程桴是“喜欢”，而程妈用了“爱”这个字。

　　更加深沉、更加真挚。

　　—

　　两月份的冬天，白日里的太阳已经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如同一抹残阳，如同疲惫旅人的最后一个微笑，无力而苍白。

　　或许是因为连续的劳累，加上寒风的侵袭，程妈终究还是病倒了。

　　为了省钱，程妈只是简单地买了点感冒药吃，白天依旧强打起精神，风尘仆仆地去工作。

　　她的脸色，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变得愈发苍白，就像是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树叶，透出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

　　半个多月过去了，感冒依旧迟迟不见好。程妈这才在程桴的劝说下，去了医院。

　　医生建议住院，程妈不愿意，她固执地摇了摇头：“小病，不需要住院，过几天就会好的。”

　　“不行，住！”像是预感到什么，程桴这次的语气格外坚决，她不自觉地紧紧握住程妈的手。

　　程妈拗不过程桴，在医院住下，嘴里还念叨：“我只住3天啊，三天过后我还要去上班呢。”

　　程妈工作的地方，只请三天假已是难如登天，请三天以上的假，非要将程妈辞退不可。

　　程妈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她们家那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存款，很快就会见底。

　　没钱，程爸的病可怎么办？小桴上学的生活费怎么办？想到这里，程妈的心就沉了下来。

　　住院期间，医生为程妈安排了全面的检查，包括胸部CT和病理活检。

　　第三天，胸部CT检查、病理活检的检查结果出来。程桴拿着报告，心情忐忑地走向医生办公室，心中充满了不安。

　　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病……程桴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主治的周医生接过报告，他的眼神在字里行间快速扫过，随后眉头紧锁，语气沉重：“你妈这个病，只住院三天肯定是不行的。”

　　程桴的心随着医生的话语猛地一沉，她感觉像是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医生，到底是什么病？”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渴望，希望医生能给她一个不是那么残酷的答案。

　　“肺癌，”周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的心，“晚期。”

　　那一刻，程桴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程妈还需要她，这个家还需要她。

　　—

　　程桴没有将病情告诉程妈，只是让程妈安心地在医院住下。

　　看着程桴担心的表情，程妈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

　　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程桴提出想休学一段时间，好好照顾妈妈。

　　然而，住院期间一向好脾气的妈妈却难得发了一次大火。

　　程桴只能赶忙安抚，道：“好好，我去上学，你别生气了。”

　　要回学校的那天，程桴最后来到医院探望程妈。

　　她正在熟睡着，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桴的到来。

　　程桴拎着行李箱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床上的程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虽然还带着几分朦胧，但却充满了温暖和爱意，眼底的情绪似乎要穿透时光。

　　她朝着程桴的方向，轻声却坚定地说了一句：“妈妈爱你们。”

　　你们。

　　包括程妈三年前的女儿和程桴。

　　这一刻，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程桴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夺眶而出，溢满眼眶。

　　程妈以前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爱意的人，总是那个默默付出。但自从住院以来，她总是将心中的爱放在嘴边，仿佛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程桴赶紧擦干泪水，回头给了程妈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笑容里，包含了她对程妈深深的爱和感激。

　　对程桴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