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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给十年前寄个快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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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楚:(╬▔皿▔)╯—→(⊙o⊙)?—→o(* ̄▽ ̄*)o—→o<(  ̄^ ̄)>o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梅楚启动车子,打算将车子停在路边,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刚刚说到那个街头串串就不错,他们家冰汤圆一绝。
她边转着方向盘,边一句句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我不是警察,你刚刚打错了。”
“不用谢,这儿离我公司很近,我顺便过来看看。”虽然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么近,她下班都嫌跑得不够快,哪儿有时间在公司附近闲逛。
“还不够脏?你骂给我听听?”
最后这句本来是调侃,结果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少年的应答声,“好。”
梅楚微顿。
哎,等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是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招狗喜欢的。你怎么这么贱啊,你爸当初就应该忍住,怎么没把你射墙上。怕不是个野种吧,我觉得你还没进化好。当然也不一定,有可能是生你时把你扔了把胎盘养大的,胎盘都比你会打算盘珠子。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顶着那玩意儿平常都用来干什么,你是用□□思考,用嘴排泄吗?”清朗的少年声音平静而不带任何情绪地响起,仿佛他说的不是脏话而是在报菜名。
“姐姐,还要吗?”少年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声音重新带上笑意,
?
梅楚沉默了。
你这么年轻怎么这么会骂?
好菜。
我好菜。
“姐姐?”少年的声音带上小心翼翼,“我平常不说脏话,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嗯?”梅楚“噗嗤”一声笑出来,麻利踩下刹车,拉起手刹,将车熄火,打开车门朝马路对面那家街头串串走去,“我相信你,所以你刚刚真的被人跟踪被人打了?”
“嗯。”曲向阳弯腰捡起被扔到一旁沾染了尘土污渍的书包,书包上挂着的一休公仔晃了晃,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们本来还打算打断我的双腿,多亏姐姐把他们吓走了。”
“警察不管吗?”梅楚皱起眉。
“没有证据。”曲向阳轻声说道,将书包挂在肩上,继续往家里走,“每次警察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
“没有监控吗?”
“监控?”曲向阳握紧破旧脏的手机,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东西能解决他的困境。他忍不住放轻声音,仿佛怕惊吓到什么,“监控是什么?”
“监控就是能够把一个地方一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录下来,”梅楚边说边走进火锅店,竖起一根手指,示意1位。这个点刚好是饭点,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在开吃,空气中飘着独属于串串的麻辣油香味儿。
由于分心二用,又被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她说话就下意识地不过脑子,“现在不是全国每个街道都普及了监控了吗?你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
说完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
“姐姐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曲向阳看着前方属于自己家那间黑暗的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到家了。
没有亮灯,妈妈上班还没回来,自然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只有昨天的残羹冷炙,但好歹是家。
“你说的是实话,我们这儿的确很穷很偏。”
所以他一定要上学,要考上市区的大学,去看看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摩登大商场、光影大影院、赵氏烤鸭、西坊牛排、牛牛牛火锅、街头串串,以及那遍布全城每个街道的监控。
梅楚松了口气,心中又有种诡异的愧疚感。这种诡异的愧疚感让她忍不住为少年出起了主意,“手机录像也行。”
锈迹斑斑的铁门开门声和温柔的女子声音混合在一起,这诡异的对比让曲向阳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小灵通没有录像功能。”
他听出来了,这位姐姐家里条件很好,非常好。好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认为社会遍地是高端机。
不是,现在谁还用小灵通啊!
梅楚沉默了。
不是,好一点的小灵通也可以录像啊!
“不是,姐姐我没有笑你。”察觉到梅楚震耳欲聋的沉默声,曲向阳略微有些慌乱,“我可以存钱买一个有录像功能的二手机,每天五块钱的午饭钱,只用一块钱来买馒头吃,剩下的存起来。存上三个月,应该就够了。我之前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谢谢姐姐。”
他坐在黑暗的房间中,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手中的光。
每天中午只吃一块钱的馒头,还要连着吃三个月?
好惨,好惨好惨好惨。
虽然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但他也太惨了吧。而且听声音他年纪应该不大,男孩儿不能算男人。没错!男孩儿不能算男人!
要不……我帮帮他?
梅楚又在心中开始说服自己的理智。
理智冷嘲热讽: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好心人了?天上地下你最好心,你应该买票去乐山,请乐山大佛下来,你坐上去。
梅楚叹了口气,“你试过找朋友一起走吗?”
“我没有朋友。”曲向阳在黑暗中握紧了书包上的一休小人儿,“走在我身边人会一起被打。”
“学校老师——”
“他们只是老师。”
“你们县不可能完全没有监控,像金店、商场、网吧、酒店这种地方、甚至你们学校保安室都说不定有监控。”
“姐姐能告诉我监控长什么样吗?”
监控长什么样子……
梅楚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因为有小灵通的例子在,她把所有的监控种类都说了个遍,“有半球形的,表面是平的,有三个圆点,屏幕镶嵌在圆点里面;长筒形的,表面也是平的,表面就是一块完整的方形黑色屏幕;还有圆形的,椭圆形的外壳上面顶了一个黑色的脑袋。里面都有小红点在闪,那就是摄像头。”
“谢谢姐姐,我明天下课后就去找。一边找监控,一边攒钱买手机,双管其下。如果能提前找到的话,我就可以拿攒够的钱隔一段时间买几斤肉。”
好惨好惨好惨。
可这两个办法都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被打断了双腿怎么办?
“您的冰汤圆。”服务员将一碗冰汤圆放在她的桌上。
梅楚看着自己桌上这碗冰汤圆,28块!都够买两斤猪肉了!她等会儿还会拿一堆的牛肉串串,她最喜欢吃这个了,能吃一百多块钱,够买十几斤猪肉!
她又看向香飘飘红辣辣的锅底,脑海中下意识冒出来几个字——“一斤多猪肉”。
这饭没法吃了!
都怪她道德感太高。
梅楚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觉得除了理智,自己还应该为自己的胃考虑考虑,“你多大了?”
“16,正在上高二。”
16的弟弟!
没错!
男孩儿不能算男人!
感性的声音震耳欲聋。
理性垂死挣扎。
“期中考试我拿了全年级第一。”
还是学霸!
学霸算什么男人!
好学生就应该被好好保护!
感性的声音越发嚣张。
理性沉默不语。
“打我的那伙人原来是我的邻居,他们自己辍学了,也不想让我上学。”
太坏了!
忍无可忍!
感性大获全胜。
理性偃旗息鼓。
“你的地址给我一下。”梅楚狠狠拗了一口冰汤圆放进嘴里,被骗她也认了。没错,她现在还是没完全相信少年。
“姐姐?”
“我给你寄个监控过来,你趁他们不注意安在他们经常打你的巷子里。三管齐下,趁早解决掉那群人,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说干就干,梅楚打开平板,连上WiFi,在购物软件上浏览起监控摄像头来,买个最便宜的好了——花个一两百,就当请朋友吃顿串串。
曲向阳手指僵住,小灵通从僵直的手心滑落下来,砸在膝盖上。
他手忙脚乱地将电话重新拿起,“姐姐你还在吗?”
“嗯?在,还在等你的地址。”梅楚按照价格从低到高排序,又从这些里面选了几个评价比较多,好评比较多的,加入购物车,打算等会儿再对比一下。
曲向阳握紧手机,“姐姐我叫曲向阳,我的身份证号是417989199503041314。”
啊这?
梅楚手指顿住。
怎么突然就报起了身份证号码?你和我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合适吗?
“姐姐我将来会把钱还你的,你记着我的身份证号,如果我不还你就去警察局告我。”少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带着一腔赤诚。
他甚至不知道告人去警察局没用,要去法院。
这一瞬,梅楚愿意相信他不是骗子。
梅楚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打开平板的备忘录,将这个名字和这串身份证号还有他的电话号码都记了下来,“嗯,记下来了。你的地址呢?”
“灌江市灌江县三江北路197号。”
“OK——好了。”梅楚将这组地址一起写入了备忘录中,“我要吃饭了,就先——”
“姐姐!”少年急促的唤声在耳边响起。
“嗯?”
曲向阳握紧手机,想说的话在心中思量了又思量,才蹑手蹑脚地飘到嘴边,“我的手机欠费了,姐姐是怎么打进来的?”
“有些特殊号码拨打是不要钱的,我们公司的座机简号也是三位数,你是不是慌乱之下按错了。现在是我给你打过来的,接电话不要钱。”梅楚挖了一团冰汤圆喂入嘴中,心中又无奈又怜惜,他不会连电话都没打过几次吧?不会打得最多的是报警电话吧?
“有可能。”曲向阳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只有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不过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这个,他抿了抿唇,抿了又抿,才轻轻说道,“姐姐,那我以后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梅楚还没回答,就听到曲向阳着急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姐姐特意给我寄了监控,就不想看看那群人的下场吗?我就是想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姐姐结果,让姐姐知道自己没有帮错人。”
耳旁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
“可以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