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灼心》HotAmericano

9、第 9 章

　　清晨八点半，林镋逐渐清醒，看了看枕边的手机没有消息发来，他起身拉开窗帘发呆。
　　不一会就回过神来，穿着浴衣离开房间。
　　还好这个酒店有洗衣机烘干机，昨晚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衣服一身烟酒味，甚至还有丝丝的烧烤气儿，别提多味了。立马拿着衣服去楼下清洗。
　　还在穿裤子的时候，手机就传来简讯的声音，他提好裤子抱着手机
　　陈颜心：醒了吗？早餐想吃什么？
　　林镋：都行。
　　陈颜心：煎饼还是包子，油条还是生煎？
　　林镋：煎饼吧，谢谢。
　　陈颜心：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他要来了！
　　林镋一个鲤鱼打挺，冲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收拾仪容仪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翘起来一撮，不满的皱眉。
　　他头发又黑又硬，每次清晨都要重洗，否则翘起来一块有点滑稽。有时候懒得洗了就带个帽子。现在不在宿舍，手边没帽子，只能再洗一次。
　　于是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镋还在吹头发，听见门外的动静只得放下吹风机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他的学长穿戴整洁的站在门口，宽松的插肩T恤和修身的浅色牛仔裤，穿了一双深蓝色帆布鞋，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学生。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颜心手里提了两个袋子，一进门就开口：“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啊，我帮你带了一套。咱俩身材差不多，你不介意吧。”
　　？？！！这是什么玩法，奇迹暖暖吗？
　　“。。。。”虽然衣服清洗过了，不过送上门衣物，如此贴心，怎会拒绝：“好，我去试一下。”
　　转过身抱着衣服就去了卫生间：陈颜心带的短袖是宽大版型的，他穿着正合身，裤子还是不行，有点短了还有点紧。
　　出来的时候看陈颜心已经坐在桌子边开吃了。他手里拿着裤子放在床上：“裤子不太合适，穿我自己的好了。”
　　陈颜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腿上几秒上下扫了一番，随即点点头。
　　两个人吃着煎饼，沉默不语各玩各的手机。
　　沉默维持了十分钟之久，直到陈颜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云云？”神情温柔，语气缓慢。
　　林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耳朵像雷达竖着偷听。
　　“今天应该去不了了，我有事呢。”婉转的语气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好，好，吃不消你，等下我就回去好吗？”此刻话语转还，又满口答应。
　　谁啊？为何会让他发出如此温柔又无奈的安抚语气。。。
　　猜疑间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利落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两个人下电梯进入停车场，亦步亦趋的走到车面前，林镋自觉坐上了副驾驶。
　　陈颜心开的是进口宝马5系水泥灰，摩卡色的内饰透漏出低调的品味。他看着林镋沉默不语，内心狐疑：又怎么了？
　　殊不知话少的孩子还沉浸在那通电话里无法自拔。
　　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陈颜心忍不住开口闲聊：“你们几号上班？”
　　林镋听见声音回过神来：“offer上写着六月一号，不过我准备提前去公司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真好，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玩，哎，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玩不了几次了，还没来得及找房子。”
　　“啊？那你要抓紧，最近毕业季，市场上出租的房子虽然多，晚了好点的就没了。”
　　“你准备合租吗？还是自己住。”
　　“自己住吧，合租不方便。”
　　“也是，像你们现在的小孩，条件都蛮好，也不需要跟别人凑合住一起。听几个同事吐槽过他们舍友很不自觉，不讲卫生还素质低下，要是摊上这样的舍友，往哪诉苦去，谁管你。”
　　“嗯。”
　　陈颜心不满的撇了一眼他，真是个闷葫芦，我说十句他就回一句。
　　“对了，陪我去趟商场吧，买点东西。”陈颜心掉了头，往合生汇使去。
　　两人来到B2，陈颜心在众多美食门店中找到布歌东京的展厅走进去。展柜琳琅满目，滑嫩的奶油点缀着不同的水果，有青提荔枝，草莓芒果，还有当季新品芭乐。
　　林镋看着对方站在草莓款面前犹犹豫豫，不禁开口：“昨天吃的就是这款，今天要不换一个口味。”
　　陈颜心没抬头，眼神在草莓和新款芭乐上流连忘返：“不是我吃，买给我妹。”
　　林镋反应了一会，随即猜测之前在酒店的电话，可能是他妹妹打的。便一改失落的情绪，开口提议：“只喜欢水果味吗？还有其他选择。”
　　陈颜心目光转换，望着林镋：“对了，你们吃的什么半糖什么的牌子，这个商场有吗？”
　　半糖？
　　林镋拿出手机查询商场品牌驻地信息，还真有，不过在三楼：“走吧，在楼上。”
　　两人坐着观光扶梯上楼，来到三楼后直奔目的地。
　　林镋给陈颜心稍微介绍了一下，这家是近两年比较热门的网红店，味道和价格相得益彰，分量也不大，一个人可以吃完一份。
　　陈颜心边听边看，最终选了三款，一款最热门的草莓，季节性的凤梨口味，和浓情可可。
　　林镋帮着提着蛋糕放进车里。
　　回学校路上时，一改刚才的沉默不语，和陈颜心聊了一会刚才的租房话题
　　“学长有没有推荐的小区。”
　　“你心里价位是多少？”
　　“5k以内就好，再贵也拿不出钱了。”
　　5K？陈颜心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打量对方。身边朋友也有跟自己吐槽过房租的，什么房子掉皮电线老化都要三千五，这么贵还这么烂怎么不去抢巴拉巴拉，这孩子怎么张口就要租五千的房子，再添一点就能组自己小区的一室户了。。。
　　“看来你家庭条件不错。”他打探的有些直白。
　　“还行。”林镋却落落大方承认。
　　“。。。”陈颜心抑制不住要训诫这孩子的冲动：“以后别人打听你的时候，不要像现在这样直言不讳。稍微谦虚点。”
　　“。。。”林镋不露声色的咬了咬下唇，学长说的没错，因为心情放松，全然忘记平时在家怎么被教育。这种大言不惭的嘴脸被身边的人尽收眼底，一股羞恼之意从心底迸发。羞是羞自己，恼亦是如此。
　　陈颜心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严肃，不免失分寸，人家怎么说怎么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
　　不由得语气放软：“我没有教你做事的意思，不好意思了。”
　　林镋缓缓抬头望着陈颜心：“学长说的很对，我是要学会收敛，谢谢你的劝诫。”说罢沉静一笑，带着仰慕的神情。
　　陈颜心没看见他表情，只听见林镋这么说像是发自内心，不由得对这孩子产生欣慰。
　　“你先下载一些租房软件，看好房子之后发给我，我帮你参谋，切记先别沟通，别留号码，等我帮你看完之后再联系。”
　　“好，谢谢你。”
　　谢谢你？。。。。陈颜心无语，顿时想起昨晚岳明宣说的话，这小子确实有点没大没小。
　　“叫哥，没大没小的。”责怪的语气带了点风趣。
　　林镋暗笑，手指覆在薄唇：“哥哥。。。”
　　“。。。”陈颜心挑眉：“颜哥就行。。。”

　　把人送到校门口陈颜心就离开了，今天周末开车进学校有些招摇，就只停在门口。
　　林镋像昨晚一样，站在校门口，目送那辆灰色的车子逐渐消失。
　　回寝室后，换下来身上这件不属于自己的T恤，他却不想洗干净还回去。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气息，不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是香水。
　　林镋眷恋的闻了许久，最后叠好放紧衣柜里。
　　下午三点众人昏昏欲睡之际，林镋手机传来简讯
　　陈颜心：凤梨的好吃，你小子挺会推荐。
　　随即附着了一张图片。照片上是一张胡桃木长桌，桌上放了两块蛋糕，正中央的是凤梨口味，左边是草莓，那草莓蛋糕的附近还露出一只小手，看着不过一拳大小，估计小手的主人只有十岁。
　　林镋立刻回复：D家有一款凤梨千层听说也不错，下次可以买来试试。
　　陈颜心：懂这么多，女朋友爱吃？
　　林镋：。。。
　　林镋：我有个好朋友，她很喜欢。
　　陈颜心：哦。
　　林镋不知还需如何解释，便没再回消息。
　　想着今天还没运动，立刻起床，换了身运动服没拿手机就从寝室走了出去。
　　阳光炙热，蝉鸣鸟叫，去操场跑步不太合适，还是去健身房更妥当。
　　不知是否周末的原因，偌大的健身房里，学生们屈指可数。林镋找了个高位下拉器，不紧不慢的练背。今天他打算先做半小时无氧，再来半小时爬坡结束，毕竟昨晚喝了酒，不适宜开篇就上高强度有氧运动。
　　爬坡还剩下两分钟，他抓起T恤，擦拭着鬓角低落的汗水，调整呼吸结束。时间还早，回寝室也不知道做什么。
　　自从早上和陈颜心分开后，那种念念不忘的情感又迸发了，像半个月前面试那天一样，脑子里只有‘什么时候还能看见他’这个想法。
　　不知为何，这种酸涩感并没有随着对方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愈来愈强烈。像磅礴平静的大海霎时空降一场暴雨。暴雨裹挟着龙卷风，搅扰着水面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陈颜心这会在闵行区的别墅里，半小时前他发给林镋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真是奇怪，他想。
　　家里的保姆付阿姨今天特地准备了玛德琳，早上知道陈颜心今天回家，特地去了一趟OLE进货了一堆烘焙材料。知道他爱吃甜食，准备多做一些让他回家慢慢享用。
　　付阿姨知道这位公子虽然不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但是夫人和夫人的女儿云云时常提起他，尤其是云云跟他感情很好。前段时间指名要妈妈给自己买一个电话手表，说用家里的电话打给哥哥的时候，哥哥不接。但是自己单独打给哥哥的话，哥哥肯定不会不理自己。夫人便与云云约法三章，买电话手表可以，但是哥哥忙，一个星期最多打一次电话，否则到时候哥哥会讨厌她。
　　这不，今天一睡醒就闹着要打电话，说爸爸不在家，让哥哥回来，她还亲手准备了生日礼物送给哥哥呢。

　　林镋回寝室后才发现，四十分钟前有消息发来，他点开消息，发现是陈颜心，不由得摇头耻笑自己，几个消息几行字，就能产生满足的情绪。
　　陈颜心：玛德琳吃吗？
　　陈颜心：有黄油味，可可味，还有伯爵红茶和焦糖杏仁，你要哪些？
　　陈颜心：？
　　林镋立刻回复：刚出去了，没带手机。
　　林镋：都行。
　　陈颜心：。。。
　　林镋：好吧，其实我最喜欢抹茶味，其他的都无所谓。
　　陈颜心：1。
　　呃，1是什么意思？不解。还有玛德琳，专门去买的吗？
　　心里纵然有些疑惑，有的吃就行，不用深挖追溯。
　　将近八点半的时候，陈颜心弹来了语音，林镋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关好门窗接起。
　　陈颜心：“你在学校吗？本来还有半小时就到你们学校了，结果路上有点堵。”
　　林镋：“在的，我在哪等你？”
　　陈颜心：“那就不急，等我消息你再出发吧，先挂了。”
　　林镋：“好。”收起电话从阳台进门，半只脚刚踏进来就看见朱乾阳盯着他。
　　“怎么了？”边说边转身关门。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神秘？头一次见你去阳台接电话。”朱乾阳当真疑惑，林镋话少电话也少，在宿舍的存在感不高，他接打电话也没顾忌过几个舍友。
　　林镋眉眼带笑：“我喜欢的人，你信吗？”
　　朱乾阳吃惊的张嘴：“我靠，还真有？你瞒的真严实！谁啊，我认识吗？说来听听。”
　　林镋没回话，只见他翻找柜子，拿了几件衣服比划起来。
　　朱乾阳见林镋不理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眯着眼睛走到林镋旁边，压低了声音：“还要去约会？你再不说我就昭告天下了，让小刘他们也好奇。“
　　林镋无语，早知道不跟这个多事的人开玩笑了：“神经，别再刨根问底了，不是薛品茗，行了吗？”说罢撇了他一眼。
　　朱乾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不去纠缠了，只是一番挤眉弄眼，好似嘲笑他大半夜的还挑选衣服。
　　陈颜心把车开到校门口的右侧空地，准备给林镋打个电话，结果通讯声音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估计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吧，稍等一下也无妨。他下了车，半倚在车门上。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眯起眼睛点火，半秒后吞吐烟雾。
　　拿出手机看着十分钟前自己的去电，心想着怎么走这么慢，难道宿舍楼住的很远？抬起头朝着校门口寻去。
　　校门口依旧无人出来，只有几个单独的人影进去。
　　奇怪。
　　顺便往门口的左侧瞟去。
　　T大的三号门左侧是一片长达五十米及腰的花台，花台围壁中有高矮错落的的灌木林。高处有榆树，夜里风起，它们沙沙作响，中区是从生之木，黄杨在微弱的路灯下反亮，叶片浓绿富糅杂光泽。低区则种了一片郁金香，正是节季植物，纯白和清粉缠绵缱绻难舍难分。
　　那一片郁金香台中，坐着一个少年。
　　他双腿打开，膝盖弯曲，破洞牛仔裤捎了几分痞气，白色的匡威露出了高帮内侧的星星。
　　花海拥他入怀，衬映着他整个人温顺无害。
　　陈颜心丢了烟头踩灭火星，朝那少年勾了勾手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