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秦摩

16、第十六章 名扬渝州，云雨巫山

　　下山前，我对阿牛说：“阿牛，此次出去事关前程，哦，说的直白点就是关系到将来有没有肉吃的问题，我们当万事小心。”

　　也许是几年斋饭的折磨，提到肉阿牛两眼精光闪闪，然后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说“老大，凭我们两个现在的武艺，将来一定有肉吃的。”

　　“低调，低调……”我嘱咐他。

　　一路上我和阿牛为掩人耳目，一身青色长袍作道士打扮，足够的低调。至于为什么要用低调一词与为什么说是掩人耳目，是有原因的：其一，我和阿牛已经是蜀中数一数二的剑客了，每次比武刀剑无情难免有伤到那些武艺庸俗者，于是结下的梁子不少，不是怕他们而是怕麻烦；其二，我李白早已被蜀中人认为是大大的诗人，风靡少男少女之间，其实不是我爱作诗，只是在这天赋之国，每到一座大山我都爱发几句牢骚，说上几句他们所谓的诗，慢慢的说的多了，他们就记住了，喜欢了，崇拜了，而我，只好躲藏了。我喜欢冷静，我不想惹麻烦。

　　渝州城，城东客栈二楼，我和阿牛对面而坐。
　　小二上来问到：“两位道爷要点什么斋菜，本店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制品等等斋菜一应俱全？”
　　我淡定的说：“酒，两壶好酒。”小二瞪大眼睛看着我。
　　阿牛则激动的说：“肉，四斤牛肉。”小二再瞪着阿牛。

　　他一副不解与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惹怒了阿牛，阿牛起身暴怒的吼道：“肉！”那气势真叫威武不凡，小二在他面前突然显得很猥琐。

　　“好，好，好……道爷，这就来。”小二果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转过身还磨叽道：“ＸＸ，这都什么世道啊……”

　　酒肉上来，阿牛左手抓整块牛肉，右手还是抓了块牛肉，狼虎皆不如他。

　　我则在他的狼吞虎咽里喝起了酒，一壶酒下肚，我突然想到了峨嵋峰上教我喝酒的那个叫四戒的和尚，和尚“杀，淫，盗，妄”均能戒，惟独那酒怎么也戒不掉，只是云深雾淼，和他仅仅几面之缘，而每次见时必定大醉而归。

　　我放下酒杯，推开窗户，自由的气息迎面而来，那可恶的诗兴又来了，我又啰嗦了，想起了四戒送我的情景，于是再作诗一首。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小白老大！！！”当阿牛努力拍打着我的头。

　　我清醒了，我后悔了，可是客栈里的人已经将我围在了二楼下不去了……

　　“小白，小白，小白，你是小白……”我看到一个１７，８岁的粉面男生疯狂的呼喊我的小名。

　　我朝他笑笑。

　　“你果然是小白”他变得更加的兴奋，如精虫上脑般呼喊着他的同伴。

　　眼看人越来越拥挤，在纷纷攘攘的喧闹里，我听得最多是“小白”两个字，就要被挤到墙角的那一霎那我向阿牛喊道：“阿牛，快走”。

　　客栈外，人们看到两道青灰色的身影从此二楼潇洒的飘落，前者一手提剑一手拿了壶酒，后者则是一手提剑一手拿了块大牛肉，很快的消失在人群里，整个城东客栈顿时轰动了。

　　渝州城外，我和阿牛面江负手而立，滔滔江水连绵不休，惊涛拍岸。

　　抹抹吃完牛肉油腻的嘴问我，“老大，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们要出荆门顺长江而下去江陵。”我两袖清风的望江答他。

　　“哦”阿牛摸摸脑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江陵？”

　　“反正跟老大有肉吃，为什么要问。”

　　我笑笑。

　　阿牛继续说道：“老大说渝州城有肉吃，果然吃到了牛肉。我还等着老大考武状元跟你后面混呢。”

　　白帝城是此次南下的必经地之一，白帝城位于渝州城外东北方，其实白帝城并不大，是一座很小的孤城，为什么如此出名，是因为传说当年有个卖草鞋的皇叔死在了这里，临死前将他的草鞋祖业托付给了一个姓诸葛的会计，并嘱咐诸葛会计一定要守住草鞋祖业。后来又听说最终是皇叔名叫阿斗的儿子接管了草鞋祖业，会计只是在帮他打理，再后来还听说，阿斗在家织草鞋，会计拿着鞋子到处乱砸人，最终草鞋砸完了，祖业完了，白帝城托孤，托错了人。

　　其实我并不冲着白帝城来了，要不是怕赶不上武状元的比赛时间，我会绕道而行的，不过这白帝城外的巫山我可是仰慕已久了，最为出名的当属神女峰为代表的巫山“三台八景十二峰”。

　　那一日我还是忍不住上山了，阿牛这一次却出奇的没有陪我来，说是几日奔波劳顿要好好的留在客栈睡上几觉，我也就随了他独自上了山，去了楚阳台。

　　楚阳台云吞雾绕，遥遥便能看见那十二峰，那可是传说里翠屏、朝云、松峦、集仙、聚鹤、净坛、上升、起云、飞风、圣泉、登龙和瑶姬十二个仙女幻化出来的啊。果然秀丽无比。

　　我站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扯了扯喉咙，正要发牢骚吟诗之际，却有一女子从雾里飘然而至，她的到来让我想起了那个从雪里来的赵蕤。

　　我惊呆了，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美丽的女子，“旦为朝云、暮为行雨”除了这八个字我再也寻找不到其他任何词语或者文字来形容她的美。

　　“李白，我美吗？”她落落大方的立在我眼前问我。

　　“美，真美。”我幡然醒悟“不对，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姑娘又是什么人？”

　　她双眸如秋水，含情脉脉，让人倾覆的说：“你是李白就好，我只是这山中的闲散之人，大家叫我瑶影。”

　　我很不解的看着她，她却不理睬我的不解之情，并不想回答我的提问。

　　“李白，你的身上是否有一本古卷？”她芊芊细雨般的问我。

　　我摸摸怀里，东岩子送我的那本古卷安静的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舍得扔掉，或许是太怀念送我书的东岩子和那时候养的那些鸟儿了吧。我回答她“是。”

　　她朝我嫣然一笑，那一笑醉若流云，我砰然心动。

　　“缘起缘灭，皆因一本桃花殇，李白，你且好好的保管此书吧，此书携天下之才共十斗，有此书你当占七斗。他日，此书会助你找到一佩戴月牙玉的女子，那时也是此书消逝之时，之后的命运，你当自己把握。”女子一厢情愿的长篇大论起来，只是那容颜姿态，一世见过，当几世不忘。

　　“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知道我叫李白的呢？”

　　“不是你娘亲月娃给你取名李白的吗？”

　　我惊慌错愕，连月娃都知道，此女子定不是凡人，“姑娘，我不是问你我为什么叫李白，而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在我记忆里，你我并不相识。”

　　“是的，我们不认识却又认识。”

　　我被她的话语弄得更迷糊了，看着那张绝世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过去。“奇怪，怎么这么粗糙。”

　　我再次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她，眼前的美女如烟云般瞬即消失，手指触及之处竟然是刚刚站立的那块奇怪的黑色巨石，梦很怪，醒来只觉浑浑噩噩，惆然若失。

　　倒是在我不解之际面前黑色巨石上却是有两行古体暗字映入眼帘，却隐隐难辨，定眼看去却也能分辨出来：大字为“梦阳台”，小字为“宋玉题”。

　　居然这就是梦阳台，我梦寐以求的梦阳台，楚襄王与巫山神女瑶姬相会的梦阳台。那刚刚那女子莫不是妖姬。巫山神女入我的梦了……

　　我再次站在了梦阳台上，那巫山的浮云，是我今生所见最美。
　　后人元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真是恰当到了极点，元稹是个天才，他才是诗人，而我是剑客，可惜我死了他都还没有出生，奇怪我怎么知道他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