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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井池·保护 ...

  •   容息的殡葬店和之前一样没有锁门,不仅没锁,仿佛就是为了迎接他们而来一般大敞开来。

      “白大哥,我有点害怕……”沈微兰一边躲在白杦背后瑟瑟发抖,一边又朝里面窥探,肩上的小赤鸟撅着尖嘴疯狂把她的头发往自己身上拉扯,都快给自己建出一个窝了,沈微兰吃痛地点点它的小脑袋,“嘶!啾啾,轻点!不要揪我头发!”
      “啾……”鸟崽哼唧着撒开嘴。

      白拾很想一掌拍晕自己。
      「我能不能再躲进镜子里?」
      【可以,但宿主要想好了,不亲自参与关键情节,你的感化值可就拿不到了哦!】

      「就一定要治好我这个怕鬼的病呗?」
      【诶~哪里的话,怕鬼是正常的,怕黑是正常的,不论什么东西让你恐惧,那都是正常的,能克服最好,克服不了也没关系,这并不是病。】

      「你怎么突然好心给我灌起鸡汤了?」
      【嘤?宿主,在你眼里我的形象到底有多差?】

      「首先,业务能力一极差,其次,爱坑我,爱装死,爱谜语人,问就是不知道,问就是不能剧透。」
      【……真是委屈你了,要不我去打个申请表给你换个系统过来?】
      「可以吗?」
      【不可以!请好好珍惜我!!!有我是你的福气!】
      「嗯,有你我是真服气。」

      和系统较劲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屋子,屋内的布置和之前相比没有一丁点变化,也空无一人,但入夜后的店里透着一股无法让人忽略的阴森,尤其是那一墙的面具,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每个面具背后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宋奇宴:“那两个人不会已经跑了吧?”
      宫肆衣将目光转向通往更深出的那道门:“去那扇门后面看看。”

      门背后是一间古朴单调的四合院,屋檐挂着几盏白色的灯笼,院内种满了杨柳和花草,但这些植物却不符合时宜的呈现出一派惨淡的枯萎状,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院落的一角还有一口深井,被枯黄的藤蔓缠满,井口几乎被堵死,整个院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气沉沉。

      沈微兰把小赤鸟圈在手里,朝哪边看都要把它对准那个方向,仿佛它能镇邪,“啾啾,万一真的有什么的东西冒出来,你可一定要保护姐姐啊……”
      宋奇宴看不下去了:“你可饶了它吧,它比你还怕。”
      赤色的鸟崽都快把脑袋塞到肚子里去了,一副只要它看不到就没有东西能吓到它的样子。

      “不然你们两人一鸟去镜子里躲着好了。”宫肆衣提议。
      “真的吗?”沈微兰和啾啾同步看过来。
      白拾却是摇头拒绝:“我还是不进去了。”
      沈微兰闻言也挺起胸脯拒绝:“小念都不进去,那我也不进去!”
      宫肆衣颇为意外,但沉默着由着他去了。

      白杦目光大致扫过整个院落,最终定格在一扇还算完好的大门身上。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吱吱响,他走过去将门栓拉开,在打开门的瞬间,一阵阴凉的妖风就吹得人差点没喘过气。
      “这是……”

      沈微兰直接捂住眼睛:“什么什么什么?外面是什么?”
      宫肆衣挡在白拾身前,而白拾早就躲他身后,一眼都不愿看。

      殡葬店的位置偏僻,紧挨着井池镇的一座山,大门外有一条径直通往山上的蜿蜒小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一条用黄纸、冥币、被踩扁的金元宝这些祭祀之物铺成的路。路的两侧东一块西一块是各类人的坟墓,有的体面些,坟前竖着石碑,有的潦草些,只有一个墨水都快掉完的木头牌子,更甚者除了一个小土堆,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大大小小的坟堆从山脚一直排到看不见的山尽头,风一吹都好像是他们的亡魂在哭诉。
      纵是宋奇宴身为医师治命救人早已看惯了生死,面对这场景也不由得抽一口冷气。

      宫肆衣唏嘘道:“看来容老板这生意做的还真是风生水起,好好一座山,硬是被他堆了一座乱葬岗出来。”
      “乱葬岗……!”沈微兰吓得后退一步,“他不会是专门引咱们过来的吧?别是要把咱们也埋到这儿!”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坟堆,看的人心里直发毛,白杦将门关上,落好栓,心情沉重道:“如此庞大数量的墓穴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这座山……可能已经埋了五百年的尸骨,早已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

      话音刚落,容息的声音就突然冒出来——
      “白公子所言极是,两百年前邪神斯洪的残魂散落到此处所引发的疫病,要了很多人的命,他们的尸骨全都埋在这座山上。”

      几个人一回头,只见容息披散着头发正坐在那座枯井上,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他低低咳嗽着,一副连坐都要坐不住的虚脱样子。

      白杦看着他面色阴沉:“容息。”
      容息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只是一介凡胎,没那么大本事把尸骨堆满这整座山,我不过就是遵循着祖上留下来的……咳咳……规矩,守着这座死城罢了。”

      “守着?怎么守?”宫肆衣嗤笑,“制作能够控人心神的面具,再联合那个所谓的‘鬼神’上演一场吃人的闹剧?如果我们今天乖乖听话的上了鬼车,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变成那座山上的某个坟堆了?”
      就是就是!!白拾在心里附和,眼睛却急切地在漆黑的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怎么会?”容息扶着枯井勉强坐直身子,然后低声笑语,“就是想借各位的力量一用罢了。”
      白杦:“什么力量?”
      容息站起身,朝他们走近几步,病态的面容在白色的灯笼下显得像个已死之人。
      “活下去的力量。”

      容息抬手,中指指尖一抹嫣红渗出,掉落在地面上,顷刻间,自他脚下向外扩散形成一个血红色的阵法,令人措手不及。
      但与此同时,白拾也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在血色阵法将要扩展到那处时,他挣脱开宫肆衣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迅速冲过去在那处抹了一脚。

      阵法未能设立完成,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后黯然淡去,白拾被这强光闪的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你怎么会——咳咳咳咳……”容息没想到这么隐蔽的阵法会被识破,震惊之下,禁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阵法碑破坏,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因为白拾听到屋檐上似乎有什么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那个不见踪影的鬼神又出现了,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兜帽斗篷,面具下的眼睛散发着幽暗的光,他抖动自己的木杖,上面的铃铛筝鸣下还带着令人头痛欲裂的嘶喊声,仿佛有百鬼在自己耳边吼叫,震得白拾一行人头昏脑胀,自顾不暇。

      容息趁机再次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滴随着他的手一甩补在了被白拾破坏的阵眼处,血红色的阵法再次结成,红色透明的屏障自脚底升起,将他们每个人都分割开来。

      白拾本心想这下可真是防不胜防,该经历的终究躲不过,然而,等他从那刺耳的铃铛声中缓过来时,看到宫肆衣竟然就站在自己身边。
      “怎么样?没事吧?”
      白拾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少主?你怎么会站在我这里,你刚刚不是还在那边?”

      见他没事,宫肆衣便放下心来,再次攥紧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少许颤动:“说吧,怎么解决?”
      “啊?”
      “跟我装傻?”宫肆衣轻笑,“从白天进这个店开始,你就一直在害怕,刚刚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破坏了他的阵法,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信吗?”
      白拾讪讪道:“不信,不过,我接下来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因为他所知道的剧本可和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

      宫肆衣:“那静观其变?”
      白拾反手也抓住他的手,急切道:“别啊少主,总得做点什么吧?我废物点心一个,只能仰仗你了!”
      宫肆衣思索片刻,抬起另一只手,指尖一动便裂开一道口子,灵力运转下,流出的血液凝成一颗小药丸。

      “吃下去。”
      “啊?”白拾梗着脖子有些难以拒绝,“这是要干嘛?”
      宫肆衣解释道:“忘了?我能用这个进你的梦里,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暂且当做它有用。”
      白拾想了想自己这么久以来晕厥的次数,默默拿过药丸吞下。

      “你先进幻生镜里躲着?”宫肆衣问。
      白拾犹豫一下,咬咬牙还是拒绝了:“我就在外面。”
      “可你明明怕的要死。”

      白拾张了个嘴又把话咽回去,躲进去多好啊,他也想进去。
      只要有男主白杦在,不管发生什么,他只要睡一觉就能等到事情解决,但是他身上带着任务,硬着头皮也得站住了,虽然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废物到底为什么非得参与。
      反正只要按着剧情走,他们马上就会被这个阵法传送到其他地方去,有宫肆衣在,他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罢了,你脑子里的想法向来难以捉摸。”
      宫肆衣将灵力凝聚在掌心,重重击在红色的屏障上,那屏障却纹丝不动。
      “看来不能用蛮力解决。”白拾道,“但是,咱们脚底下就是阵眼,这个阵法已经成了,还有机会破坏吗?”
      “应该可以,不过……”

      “不过?”
      “我现在的力量可能不太行……”宫肆衣方才还□□的后背此刻弯了下来,双手得撑在膝盖上才能稳着身形不倒。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白拾赶忙搀扶着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粘稠的血,惊得他头皮一麻,“血?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你先躲进幻生镜……”宫肆衣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终是瘫坐在地上。

      白拾一咬牙,心想这感化值能要就要,要不了那就拉倒!于是拽着宫肆衣一起进了幻生镜,空留银色的镜子掉落在地面上,在阵法里被震得嗡嗡作响。

      处境暂时安全,白拾立马爬起来伸出手腕放到宫肆衣嘴边,命令道:“张嘴。”
      宫肆衣唇色惨白,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盯着眼前被自己的血染红的手腕,又看了眼他担心的神情,唇瓣颤抖着轻起,尖锐的牙齿像扎针一般刺破皮肤直抵血管。

      白拾闭紧双眼,静静感受自己的血液被吸取时的诡异之感,然而还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宫肆衣就将他的手腕放下了。

      “咦?这就完了?”
      “不然呢?”宫肆衣指尖凝了一丝灵力,将他手腕的伤口愈合。
      “你已经好了吗?”
      “没有。”宫肆衣脸色还是很苍白,“其实没多严重,就是那个阵法好像有点扰人心智。”

      “那你到底怎么受的伤?”白拾再次询问。
      宫肆衣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懒洋洋地躺倒地上,道:“还能怎么受的伤?阵法被容息补上,我趁着屏障尚未形成,硬闯过去的呗。”

      “你……”白拾一阵语塞,语气软下来,“你好好待在你那个地方不就好了,我大不了还有个幻生镜能躲,你强闯到我这边做什么……”
      “你不是不乐意进去吗?”宫肆衣闭上眼,像是在休息,“还是说,你不能进?”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罢了,不能进你也进来了。”似乎也没准备听解释,宫肆衣自己给了他一个台阶,转而问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怕鬼?”
      “我不是说了吗,小时候被鬼缠过。”

      “那是你哄骗白杦他们的话术。”宫肆衣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谎言,“为了掩盖你是白拾的假话,所以,你真正害怕的原因是什么?”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拾干脆也跟着躺下,坦言回答:“小时候跟着几个朋友玩,那会儿胆子大,不知天高地厚,跑进一家荒废的殡葬馆,然后一不小心被年久失修的门给反锁在里面了,那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论我怎么用力,那个门都打不开,而我那几个朋友从我被关进去那一刻就没了动静,我嗓子都喊劈了也没个人回应我。”

      宫肆衣睁开眼,转头看向白拾,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讲着自己的事。
      “那房间里又阴又潮,还总能闻到一股臭味,里面的柜子箱子之类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敢打开,怕见到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搬了个椅子到窗子跟前,硬生生把玻……把窗子踹开才跑出去的,也不知道我那个年纪,那么小的身板,是怎么把窗子踹开的。”

      旁边的人没了声音,白拾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半晌后,宫肆衣才幽幽开口:“沈微兰说过,白拾不怕鬼。”
      白拾眼皮一跳。大意了!

      “你究竟是谁?”
      白拾干笑两声:“被我骗到了吧?刚刚那番话也是哄骗你的话术哈哈哈哈哈哈……”
      “但你怕鬼是真的。”
      圆不回去了。

      白拾懊恼地在心里咒骂自己这个嘴怎么一个门没把住就漏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其实早就漏没了。
      也许他并不需要这么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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