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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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打算离开之时，正巧郡府放午饭，一群人下了早班便跟赶集似的，一溜子全聚在他面前，看见黑鹰背着那个他们轮流翻新过的大包袱，又顿时慌张不行，一个个叽叽喳喳的，什么“黑鹰大人这次回来不是要官复原职吗”“您这是要去哪里”“您这三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啊”，什么好奇就问什么，最后不知道是谁凭借一问“啊，总捕头我们是有嫂子了吗”把所有人给震住了，都像是才看到那明晃晃的橙色佩剑一般，然后现场又爆发出了另一波问题，全是围绕黑鹰的情感问题。
黑鹰往往才回答了没两个字就被下一个问题给打搅到了，心里没辙，本想着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总捕头了，无法再用身份来压他们，但看这情况，旁边师爷也袖手旁观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终于是笑出了声，伴着往日的严厉“安静！”
效果跟以往相比没差别，一群老东西们顿时安静如鹌鹑，这时才像是发现了四周已经聚焦了晚来郡府的小辈们好奇八卦的眼神。黑鹰看着这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伙计们，心里感慨原来仅仅两三年也是会改变这么多的，有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疤，有的已经长了胡须不再剃了，还有几个，师爷说是办案中身亡了。而他却身处仙界，没有昼夜黑白的日子里，时间流逝的缓慢让他还没有完全接受红尘已经从他的身上离开了三年。
“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郡府的一员了，但是若郡府有需要黑鹰的地方，黑鹰也定然是会来帮忙的。感谢各位在黑鹰离开的日子里，替黑鹰顾及遗留的衣物。”说罢黑鹰拱手一鞠，他也在郡府见过其他人的离开，见过新鲜的血液涌来，所以不过是他不在这里长期工作了而已。
“此次黑鹰回来，是来处理鬼魅作祟一事的，大家不必急于一时，总有时间的。”师爷适时出来替黑鹰解了围，告诉他们，黑鹰会有一段时间在京城待着，叙旧的时间有的是，“好了好了，该吃饭了，再不去吃那群小兔崽子都要抢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肚子已经开始饿了的人顿时带头先跑走了，叙旧哪里有吃饭重要，再说了人现在回来了，暂且走不掉，可饭是一顿不吃就会饿啊。
本来吵闹的后院，顷刻间只剩下四个人了，一个是留下来要拉着黑鹰同师爷出去搓一顿的副捕头，副捕头本来是黑鹰的一个手下，但是在两个总捕头交换期间总要有个人暂时撑着捕头的位置，而后等新捕头的到来，新捕头见他做事利落快速，便让他当了自己的助手，这才有了副捕头的名号。
左兴是廷尉派下来的，但其实已经是给他落了官职了。他要回廷尉，还需要重新考核，但于他而言郡府更让他轻松自在些，在这里他还能算是个山大王，而在廷尉却默默无闻罢了。更何况黑鹰之名他曾有听闻，是皇帝授封过的天下第一名捕，他有憧憬之心在。
如今见了黑鹰，不是没有激动，在见了他跟郡府老人们的相处时更觉得自己眼光不错。黑鹰神色淡然，动作干净，并不同其他人那般动作幅度很大，似君子似侠客，很有距离分寸。但眼神炽热真诚，不掺丝毫的虚情假意，这便是江湖上口碑也有一席之地的缘由了吧。
黑鹰在同两个老伙伴约着去哪里吃，自然看到了立在远处的穿着一身捕快装扮的男子，想来那便是左兴了，身形稍削，但架得住气质稳重，眼眸似含情。而然黑鹰计从心来。
原地一踏，将橙剑挂于腰间，掂了掂自己的黑剑，速度极快地往左兴那边招呼，左兴反应不急，片刻那剑就到了身前。
左兴凭着本能往下一弯躲过那极具危险的一剑，并借着躲避的姿态自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刀顺势往黑鹰腰间砍，刀快剑更快，黑剑往下抵挡住了横式，这股冲击将二人拆开了距离。左兴也反应过来了黑鹰在干嘛，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要来打他，但刀剑无眼，下一刻那剑就又刺了过来，他双手握刀拆着剑招，许是刀本身就比剑有优势，又加上左兴是双手握刀，在战力不匹配的情况下，二人也能过上几招。打着打着黑鹰便对左兴感到惊喜，下盘很稳，能在他剑匣和剑的双面夹击下堪堪逃脱还步伐不乱的，打斗经验也算可以，能够拆上几个暗招且准确不拖沓。
见左兴已经招架不住了，便顺势收了手，“好功夫，好刀法，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方声名大噪。在下黑鹰，见过左大人。”剑收进了剑匣，作了一揖。若当初与二公主接触的是这左兴，或许可能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吧。黑鹰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感到忧虑，还有一丝信心是自己能赢得二公主的心靠的便是自己的功夫好。
左兴喘了口气，侥幸之余看到黑鹰眼眸含笑，那是赞许，心下也开心，“早就听闻天下第一名捕之名，今日一见，确实不凡，左兴敬服。”
旁观的二人见这两人没有一上来就剑拔弩张，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副捕头趁着气氛好，上前一并邀请了，“都说不打不相识，既然二位打也打了，定是饿坏了，正好一起去外面吃吧。”
几人达成共识，一道出了郡府，去往常一直吃的饭馆里。
“黑鹰，这几年你去了何处，惹得亲王频繁找你？”饭馆里的饭一如既往，吼哟今天这味道似乎是老板娘掌厨。
黑鹰默了一息，确实没想过会跟老同事待这么久，本是打算取了东西辞了职就去亲王府上的，“替亲王办事，中途出了些事，以至于没有办法定期传消息回京罢了。”
“之前你是被亲王叫去查什么假道士骗子的，后来说是查到了一个妖道，追踪他而去，亲王说是在路上他被那妖道阴了，昏阙过去，醒来后便发现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而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确实，追到那妖道便就地杀了，”黑鹰吃着饭，在天庭的日子里好似不觉饥饿，回到人间这么些日子，才觉出些饿意来，因此吃饭尤为积极。
“我倒是听闻，那妖道抓走了亲王心仪的一位姑娘，想要救那姑娘才同黑鹰大哥一同追去的。”这个称呼是在路上定下来的，黑鹰也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不知黑鹰大哥后面可有救出那姑娘？”
其余两人也甚是好奇，按理说若是救出来了，黑鹰同这姑娘就会立马赶回来，可若是没有救出来，以黑鹰的身手又该是怎么样的对手呢，还一走就走了这么些年，其中弯曲着实不令人不在意。
黑鹰见自己似入了什么鸿门宴，暗自叹气，“自然救出来了，只不过并非为我所救。”说罢只是看眼腰间的橙色佩剑，他只是下意识的想看看，落入旁人眼里却是另一种解读。
“看来是跟嫂子有关了，黑鹰，嫂子何许人也，竟能如此让你青睐？”
“莫要胡言，还没有的事。”但是却并没有否认他心有所属这件事，他向来直言不讳，实话就是实话，没有的事便永远不是真的。先前不管是她的姐妹们还是姮娥仙子等仙人面前，没有拒绝二驸马这个称呼是因为他不想她难受，在哪里面子都是极为重要的，“她太过耀眼，我还在追。”
“竟是还在追？黑鹰大哥，人家姑娘都将自己的佩剑给你了，哪里会是还在追的样子，你俩分明是互相喜欢。”左兴自己的夫人便是自己追来的，他能不知道这佩剑对黑鹰的重要性。
“是呀是呀，黑鹰，咱们四人也就你现在还没成家了，我们岂会连这点都不明白。”副捕头这饭已然吃了有三大碗。
“想来那姑娘身份很是高贵，你自觉自己无法匹配。只是你是皇帝钦赐的天下第一神捕，除了皇亲贵胄，谁又能比你的门楣还高，还是个会使剑的姑娘。”
“那个能从你手上救下人的，不会就是未来嫂子吧”左兴话改得快，不过一句提醒便换了称呼。
该不说一群老东西，能在京都掌一席职位的，没一个省油的，仅凭三言两语和一两个动作就能将人扒得只剩一张皮了，更不用说其中两个还是曾经的同事，只不过左兴的洞察力和逻辑联想倒是让黑鹰赞叹，便有了要请教的。
“记得左兄弟与那鬼魅有过交集，黑鹰此次想问问左兄弟的看法。”话题转得颇快，但左兴立马也进了状态，连声叹了几下。
“刚回郡府就听郡守大人说了黑鹰大哥你要接手这件事。”其实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可到了如今也没有解决好，“事情黑鹰大哥也了解过了，这鬼魅着实难对付，就那些道士来说，是阴曹地府的阴灵逃脱地府，出来作祟了。那些阴灵打也打不死，抓又抓不了，还有可能会被吞噬灵魂，我那次侥幸活命，不敢再多接触。连道士也只能不断做法保皇宫无忧。”
“京中可有异样？”肚子吃了有七分饱，便不再贪多。
其余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该是启程回衙门了。
“未曾遇到，不过这半年来一直在巡逻，让百姓遇到类似的事便及时来通知，但也未有过城内的来，多是城外逃亡而来的。”
“是啊，光是安置周边逃离过来的百姓，又要筛查又要解决情绪问题，可把我们弄得头都大了。”副捕头愁得狠狠抹了把脸。
黑鹰自觉事态不能再漫延，亲王那边，看来需要过后再去一趟了，“师爷，劳烦亲王府通告一声，待黑鹰事情解决，便去向王爷请罪。”不再多说，单脚一踏，轻功而去。也没管身后三人的呼喊，径直往城外的乡子去。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体力也暂且告罄，立在乡的入口处，他能隐隐约约得见一层金光笼罩着整个乡村，是来自天庭的光芒。双目望去是萧条没落之象，街上都是被撞倒的摊子及物品，空荡荡的好似没有人的气息。
他思虑着，此时青天白日，阴灵应当不会出来作乱，缘何会没有人呢？但在这里假想都不如进去看上一看来得现实。
只刚要拾级而上，脚边就冒出个人来，是京城辖地的土地爷，礼貌有佳，比那董家村的土地要干净知礼些，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黑鹰向他询问此乡之事，哪见土地唉声连连，并将一只阴灵抓在手里递与黑鹰，说这阴灵胆小，是个刚死没多久的，阴寒之气还不成气候，但若一直待在这里会被其他阴灵感染而产生恶念，因此他常常找到这些幼态的构不成威胁的纯净阴灵，放生与阵法外，交由地府黑白双煞入天地轮回。但是那些本事高的，土地也没辙，打不过，甚至之前还差点被吞噬灵气。
“这笼罩着的阵法是谁的手笔？”他虽然隐隐有猜想，但是得到这个答案时依旧心中唏嘘，尤其土地说不能干涉凡间命数，然阴灵出世确实有天界未查之过，左思右想之下，在凡间受着香火的众仙只能想出此办法来，庇护自己此方生灵也不算逾矩。
阴灵事件，是半人半仙的沉香惹出来的祸端，必然也成了凡人需经历的命数，天庭本就不该掺上一脚，强行掺入只会导致天道命轨出现更大的漏洞。只是，三公主的安排又是为什么，若是按这种说法，三公主不应当助沉香一臂之力。新的疑惑占据黑鹰的脑子，但他并不是过于执着的人，他想等到了后面总会有个答案的。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后，便随着土地进了乡中。
乡里安静异常，只是腰间橙剑有一丝的抖动，想来是感应到了什么坏气息，这也让黑鹰对于这个地方真正生了警惕之心。仙剑之所以谓仙剑，自是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将这里逛了个大概，乡村两面通河，一面通田，唯一的大道出口就只有他进来的那条路，而这一整个巡游下来，只见到几只孱弱的小鬼，不是缩在角落里便是正企图控制已经虚弱瘫倒在床上的凡人。小鬼好抓，他的幌金绳已经绑了好几个，其中几只没有阴邪之气的由土地带走放出了阵法，阵法之外为自然天地，就算出了事也比这些阴灵好抓许多，至少不用在入轮回之前被阴邪之气沾染而只能待在地府黄泉承受不知几世的洗涤之痛苦要好。
可那强大的阴灵难抓，他遇到的第一只便是正在吞噬已经快没命了的凡人，一路上推开很多房间，那些尸体面色青惨，肢体僵化，已然要到腐化的地步了，甚至还看到已经有一半风化成尸骨的，蛆虫的臭味充斥着这扇久未开启的房间，可见死了至少有十来日。
腰间橙剑在靠近那些房间时，也浮动略大，黑鹰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推开这些房间时他并没有感受到或者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当是剑如其主，是受不了这些恶心的东西。直到在一处院落里听到门内有响动，进去时便看到那般诡异的场景。
那阴灵只是一股黑色气团，没有前后之分，许是被惊扰到了正事，便在瞬间向黑鹰袭来，可在半路便停了下来，随后被腰间的仙剑剑气震退了一尺。那阴灵好似不服气，将自己的气息放大，铺满了半个房间。黑鹰握紧手中黑剑，在一道黑气冲来的时候拔剑抵挡，但是没甚用处，那黑气穿过黑剑将黑鹰的肩膀刮伤了。
黑鹰不消片刻便知凡器无用，抛下黑剑，拔出橙剑一挥，那黑气被斩出一道空痕。那黑气被斩，又恢复成原先的一团，欲要逃离，黑鹰看出其意，腰间幌金绳甩出，将那团黑气套住收进了囊中。只是黑气弄伤的伤口着实厉害，只是须臾就感觉伤口处寒冷又焦灼，实有坏死的迹象。
拿出法宝断空铃，这法宝有一个妙处，可解身上阴气，黑鹰在默记口诀时有记到过，似乎是“天地有灵，空空断法，我借百草入己身，百鬼不敢近，请散请散。”以指尖血入铃，口诀一念，铃声一响，肩膀处的黑气散去，只留下浅薄的伤口。黑鹰大喜，却也不敢怠慢，伤口虽小但也容易招惹是非，娴熟地扯下一片内衣块加给伤口缠住。而后将黑剑别于腰间，橙剑紧握手中，继续探查此地。
橙儿本是在查阅案件，刚刚同文昌君商议请来太白星君去找寻九天采访使，在等候的过程中感受到了自己佩剑出鞘的动静，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忙放下手中案卷欲要赶往大门口往下界查看，然而不过一念，佩剑又归于平静再无波澜，想来是事情已经解决，这让她放下了心，重新拿起卷轴查阅了。文昌星君见二公主情绪一起一伏，速度极快，只道是案件精彩，未做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