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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们确定没在和我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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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黎国最后的小幺,按理说黎国地大物博,我的皇帝老爹后宫也算充实,我上头应该有好几位兄弟,继位这种事怎么想都是轮不到我的,从小照顾我的嬷嬷就跟我说,公主你放心玩,你是咱们国唯一一位小公主,日后既不用和亲也不用继承大统。
我信了,每天不是被我娘亲追着打就是被我的先生追着骂,连几位哥哥闲暇时也乐于找我玩,我们都以为这辈子当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公主就是我的一生了,哪知道我的皇帝老爹临驾崩前,丞相与太尉两人打了半辈子,最后不知道两人哪根脑筋抽了,两人一合计,诶要不把最废物的公主给拱上台吧?
于是我的皇帝爹在快死了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听了他们的鬼话,将我立为了储君。
诏书出来的那天,丞相原本支持的我大哥和太尉原本支持的我三哥都齐齐找到了我,彼时我正在院子里荡秋千,正让婢女再给我推高点,一时激动的大哥差点一下子给我甩出去,我一个没坐稳扑倒在地上,震惊的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个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哥开口道:“前朝那件事,你可知晓了?”
我摇摇头,我的府邸里主殿有一段距离,消息来的自然也不及他们住得近或者就在现场的来的快。
三哥踌躇着开了口:“七…七妹,你……”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不解,指了指我自己,问:“我?我怎么了?我最近没闯祸呀??”
三哥看我这幅模样像是松了口气,像是续上口气一样准备开口接着说下去时,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了我的宫门前。
我发懵的看着所有人,正以为是他们来捉弄我的时候,为首的太监进来张开了那封圣旨。
见圣旨如见陛下,下意识就往下一跪的我心里想的却是捉弄我不至于花这么大手笔吧……??
我偷偷借着遮掩打量上面的老太监。
是我皇帝老爹面前的老人,不知道为什么眼圈有点红,人也看上去憔悴不少,正待我仔细瞧瞧时,我在他照本宣读毫无波澜的声音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人对自己的名字大概都是敏感的,我被一下子喊回神,换作了正经的模样,却听见他宣读道:“……在此将七公主祝晚菀立为储君,以示正听……”
我:“啊?”
我再次确认是不是我听错了什么,那老太监却已经恭恭敬敬的到了我面前,将圣旨递给了我,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那去了,等一大批人马如来时一样又浩浩荡荡的离去时,我冲回自己的屋子换了套稍微体面却又稍显淳朴的衣服,无视了还在我宫中等我的大哥三哥,带着我的婢女直接就往乾清宫闯。
我没带几个人,左右不过一个贴身婢女和两个随侍的,我走的急也无暇顾及他人,没曾想等我到了地方,身后浩浩荡荡跟了好一批人马,我愤怒的望向我的贴身婢女未央,只见她哆哆嗦嗦的说道:“公…公主,这都是道上碰见的,说是为了公主安全前来保护的。”
我一口气没上来,回怼道:“哪是为了我,是为了那个「储君」吧?”看了一眼大殿前的日晷,我暗道不好,时间不多了,只留下一句懒得跟他们废话就直直的往台阶上跑。
拎着裙子跑了一路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本身我就是懒得出门的类型体力不比街边的蟑螂好的到哪去,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胜在生命力顽强,每次宫里有什么疫病第一个倒下的是我,最后好的也是我,但无论多狠毒的病毒倒也没整死过我,太医令都夸我根骨清奇,我母妃说我是傻人有傻福。
可一下子的傻福太大了我也是承受不来的。等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后只觉得天地一阵混沌,头晕目眩不知道第几次眼前闪过一黑,勉强攒好了一口气的我闯到门口去一脚踢开了大门。
门里面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如我想象中的一样,丞相太尉以及几位尚书…几位能在朝堂玩阴招背后势力盆根错节数都数不过来的几乎都在这了,重重纱罩后躺着时不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的,可能就是我那位即将归西的皇帝老爹。
我扫了这群废物点心一眼,随后借着裙子的遮掩狠狠往自己大腿根上掐了一把,然后缓缓往皇帝铺前走去,我一步一步走的极重,眼圈被我强行憋红,眼眶子里的泪水迎着烛光反射了一圈,水灵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来,连前头守着的侍卫看了都于心不忍,叹了口气给我让了一步。
我很少和这个有血缘关系的爹说话,从我记事起,黎国的政务就不是一点的忙,在我幼年感情还尚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少来了,有时候十天半月来一次,出点什么灾情就两三个月才来踏足一次,一开始我还会心生不满,直到我娘劝我说宫中他的孩子不止我一个,一个一个看过来自然很累,让我体恤他让他歇歇,我应允了。从此我对这个老爹就只剩下了便宜一个印象,生活倒是过得更无忧无虑了。
所以当我真正的跪在他床前准备说些尽孝话时,一时间找不出来几个词可以夸夸他,尴尬的吞了口口水后干巴巴在床下等着,终于等我准备问点什么准备打破这份宁静时,没想到倒是床上的他先我一步开了口:“晚菀,是你来了吧?”
我连忙毕恭毕敬的回复道:“是,父皇。”
床上的男人伴随着咳嗽低笑几声,舒了口气后说:“父皇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毕竟父皇小时候常与你玩猜心的游戏啊。”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正打算回怼说不你不懂时,他将声音压下来说:“朕知道,突然将你立为储君,你心里也有诸多疑惑,但几位皇子心术不正者有之,想做空江山者有之,思来想去心思纯粹的只有你这个孩子了。”
我意识到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偷偷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注意听着。
“他们都是好孩子,德妃家的,李美人家的,也都是好苗子,但我看不见他们长大了。”
我回道:“父皇,别这么说,您龙体康健,不过是小小疾病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起来,笑得我心里又有些不服气,但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理打乱了坏了节奏,只是接着没说完的说:“朕希望,希望你能替朕肃清朝廷,将那些子糟粕关系通通斩断,朕相信朕没有达成的太平盛世,你可以替朕做到。”
我嘴角抽了抽,觉得我不是很能做到。
突然,他的手穿过床帘,递了一串珠子到我手里,正中心是一枚精致的汉白玉小印,到我手中后他便将手收了回去,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说,我心中了然,也轻轻的将这串珠子收到了袖子里。
他说:“等日后你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撂挑子叫你的兄弟来接,但是记住那时候一定要确定他们斩断了与官员的联系。”
最后的最后,他自己坐起身拉开了床帘,他的目光悠远又深邃,他靠在床栏上看着我说:“靠你啦,小晚菀。”随后永久的闭上了双眼,脱力的手中掉出来的是我小时候佩戴过的那枚已经被盘的光滑的长命锁。
无论如何,我在他的床前将头深深的磕了下去。
阳光从外面透进一条光线,然后跟随着混乱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夜幕里,老太监悲怆的声音喊着:“皇上驾崩了。”外面跪倒了一片又一片的人。等我调整好情绪转身出去时,当场便吩咐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准备好处理后事。
预备新君的我还穿着公主的华服,一个人走在层层花草的御花园内。
园内风景宜人,大约是消息不大灵通,有几位丫头还叫着我公主,听完他们的称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觉得一阵荒唐的发笑,我漫无目的的在园中散步,走到千鲤池时,大约是因为累了一天的缘故,我终于还是没支撑住,眼前一黑后向池中栽去。
最后的意识将要消散时,我心里想的还是:“遭,怎么偏偏要晕的时候晃到水边来了。”
不过我早说了我是杀不死的类型,等我再次睁眼时发现上书房的太傅不知为何将我抱在怀里,急匆匆的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自觉无依无靠,意识模糊时便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
当天晚上就受凉的我不负重望的连发了几天高烧,被叫来想办法的太傅被迫挑起了缺失了我的大梁,跟我几个哥哥商讨着办好了这次出殡礼,对外则宣称的是我太过忧心接连几日都跪在养心殿内为皇帝守灵,此等孝心令平民百姓好不感动,自发的写了好多纪念我孝心的话本。
彼时听闻此事的我正坐在床上喝白粥,听见太傅一本正经的跟我提起这事时差点一口白粥喷出来,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道:“你你你你看看你,你的好主意!!”
他一脸无辜道:“臣觉得臣没错诶。”
我:“……滚。”
喂完饭后我便将他赶走了,趁着没有任何人管我,我强忍着头晕看着他给我写成的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