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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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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觉摸了摸她的头,“好。”
和炼丹一样,云舒她天分好,学什么都快。
练剑也是。
年幼时,她被孙洪带着,和顾觉一同练剑,在后山一练便是几个时辰。
孙洪性格高傲,不肯输给其他长老们,座下又只有她和顾觉两个亲传弟子,因此对他们相当严苛,经常要求他们从日出练到傍晚,直到满意为止。
云舒不怕吃苦。
这点苦算什么,总比她在外面流浪当乞儿,饭都吃不上一口的时候好。
所以她不曾有过怨言,励志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剑修。
同样的招式,她仅仅用半个时辰就能学会并且熟练,但顾觉学的磕磕绊绊,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全部记住,因此引起了孙洪的不满,对他更加严厉。
顾觉摊开被打的红肿的掌心,背地里和她哭诉,说不想再练剑,想下山。
云舒看在眼里,安慰他说会有办法的。
她的办法就是,放弃练剑。
她学别的也是一样的,可是师兄不行。
所以,即便被孙洪怎么打,关禁闭,她还是咬死牙不松口,执意不再练剑,最后还是孙洪见她学符篆有天赋,才肯罢休。
这一切,顾觉都不知道。
他永远不会知道。
而如今,云舒也不在乎。
后山,师兄妹二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慕裳衣性格活泼,总有问不完的话,让平淡惯了的顾觉感觉无奈,又想起师父的交代,不得不宠溺着。
“大师兄是不是嫌我话多惹人烦了?”慕裳衣笑靥如花,杏眸圆润,此时皱着眉颇为懊恼,“你和师姐小时候在这里练剑时,会不会也有说不完的话?”
顾觉目光恍惚一瞬,“不会,阿舒的性子惯不会如此。”
练剑中的慕裳衣小脸忽然就没了血色,捂着手臂。
“怎么了?让我看看。”顾觉关切道。
慕裳衣只好撩开衣袖露出一截皓腕,“对不起大师兄,都是我没用,我本来是想着取蓝翼海龙的内丹给你入药,没想到被那妖龙伤了,内丹也被师姐拿走。”
顾觉倍感意外,“你的意思是,内丹被阿舒拿走?”
慕裳衣点点头,“大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当然不是。”顾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某处软了几分,大掌揉揉她的头,“你不是给了师兄更好的疗伤圣药吗?否则现在我还躺在病榻上呢。”
闻言,慕裳衣这才露出笑容。
顾觉又弹了她额头一下,“还笑,怪不得师父说你笨,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吗?快坐下,我替你疗伤。”
缥缈宗。
如墨身影,脚下便是黑骨鞭,他立于上空,如看蝼蚁般俯视众人,刻意散发的威压,笼罩整片山头。
底下,缥缈宗宗主庄雄,带着长老弟子们齐刷刷跪成一片。
庄熊颤颤巍巍的埋着头,豆大的冷汗直往下冒,换做以前,打死他自己也想不到,他堂堂三大宗门之一的宗主,竟然也有被逼的向别人跪地求饶的时候!
关键是,这个人他压根就不认识!
莫名其妙的就跑来宗门示威!
瞧这样子,更像是来寻仇的!
庄熊跪在地上这一会儿,脑子已经千回百转,确定自己从未得罪过这位煞神之后,才小声开口,“不知阁,阁下……突然造访,有何事?”
烛影没看他,眸子在下方扫了一圈。
“王秋山,是哪个?”
人群里的王秋山忽然打了个哆嗦。
庄熊咬牙看了他一眼,满眼都写着‘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好事’,顺势拎着他的后脖领往前带了带,心里忐忑不定,“阁下,这位便是王秋山,王长老了。”
“把你名下的弟子都叫来。”烛影这话是对王秋山说的,他眯了眯眸子,漆黑中里闪过一抹幽绿色。
几日前,他按照那女人说的,前往林家,不惜亲自钻狗洞,发现密室确实是有,但并不在狗洞下,他最后虽找到黑骨鞭,但被戏耍一番,还踩了狗屎!
他长这么大,还未被人这样糊弄过!
正要回去找那人算账,发现客栈屋子禁制被解,他追上去时早已没了那人的踪迹,强闯密室夺宝,已经让他身上伤势加重,只好修养几日,再来缥缈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不,他不会直接杀了她,那样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他要慢慢折磨她,让她后悔,否则怎么对得起这邪修恶名?
王秋山不敢不从,把自己的几个亲传徒弟叫来,一一带上前。
烛影扫了一圈,眉心越来越皱,“都在这了?”
王秋山不敢隐瞒,“回阁下,都在这了。”
烛影缓过神来。
是了,那女人那般狡猾,怎么会留下真实身份?他连她姓名都不知道。
想清楚这一点,他越想越气,那张脸上阴云密布,发泄似的一掌将旁边的石碑击碎,转身消失在了天边。
唯独缥缈宗的众人,看着被击碎的石碑,呆愣不已。
庄熊忽然哀嚎一声,扑上前,“哇!这可是创宗先祖题字过的石碑啊!”
众人“……”
得了,人活着就不赖了。
云舒炼了不少丹药,拿了一部分,跑到藏药阁去兑换成灵石,她身上的灵石本来就不多,加上买草药什么的开销不小,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外门弟子都比她富。
药长老拿过丹药,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老夫认得你,你是孙洪的徒弟?”
云舒乖顺地点点头,“见过长老。”
见她这模样,药长老那张向来肃穆的脸上也缓和了些许,紧接着查看丹药的品阶,之后倒是令他意外了,“难得见到天阶品质,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杰作?”
大师?
说的是她吗?
云舒眼眸微动,心想其实她也就是按照卷轴上的,随便练练。
“随手炼炼,称不上是大师。”
闻言,药长老白胡子翘了翘,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冷哼,“说的好像你炼的一样,天阶品质虽不如极品,但也是可遇不可求!你这小丫头不懂,休要信口雌黄!”
莫名被教训了一顿,云舒神色讪讪。
等将灵石拿到手之后,赶紧开溜。
不巧,和外面的顾觉和慕裳衣撞了个正着。
“师妹……”顾觉看着她,眼神亮了亮,又欲言又止。
几日不见,只觉得她好似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非要说的话,那便是更引人注意了些吧。
慕裳衣则是熟稔的和她打招呼,“师姐,好巧,你也是来兑换丹药的吗?”
云舒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上前,“借过。”
“阿舒,你似乎和我生分了。”顾觉叫住她。
云舒淡漠地看向他。
她以前对顾觉,是有些许情分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半个亲人,可她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之间比半路杀出来慕裳衣更亲近。
即便慕裳衣有女主光环,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但她错了,在她被诬陷推慕裳衣入海,和魔尊勾结,被楚星遥那疯狗追杀时,被公开处刑时,顾觉选择站在了慕裳衣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是师兄和我生分了才对。”云舒侧眸看了慕裳衣一眼,“从前,是师兄主动来找我,现在身边已经换成了别人。”
“阿舒,是师父让我教小师妹练剑。”顾觉无奈解释,“再说,她年纪小,我陪在她身边,多多教导,有什么不对?”
云舒淡淡地看他一眼,“没什么不对。”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已,我还很忙,就不奉陪了。”
云舒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
顾觉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透着不安,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不过,这种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在身边的慕裳衣安慰下,他露出一抹笑意。
“阿舒应该是心情不好,从前也不是没有闹过脾气,过几日应该就好了。”
身后的云舒脚步一顿。
原来,在顾觉的眼里,她的这些举动,都是在闹脾气啊……
来不及感伤和顾觉的感情结束,云舒眼下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日后,金陵地带,拍卖楼。
人来人往,一楼大厅座无虚席,留有一脸络腮胡的男人给了管事一袋子灵石,管事的眼神一亮,立马吩咐人,将男人恭恭敬敬带去了二楼包间。
中年男人靠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粗狂的模样,衬托的旁边的两个美人更显娇美,美人一人捏肩,一人往他唇边递灵果,好不快意。
男人正是易容后的云舒。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出门在外,多一重保障更安全。
云舒坐在窗口前,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下面发生的一切。
门口似乎又来贵客了,四匹双翼独角兽拉着一架华丽的轿辇出现,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轿辇通体金碧辉煌,翘起的四角上坠着透色水晶,行走间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奢华无比。
万众瞩目之下,拍卖楼管事迎了上去,满脸堆着笑意,“参见太子殿下。”
“早知殿下前来,小店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上好的包间。”
云舒咬了口葡萄,香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甜的她微微眯起了眼。
瞧瞧。
有钱人出行的阵仗就是不一样。
她那点资产,比起太子来说,完全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