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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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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笑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们怎会不知道,不过是想拿我们换些粮草罢了,只是给的粮食再怎么多一群人分一分也就少了,不如趁他们不在,你们几个拿了粮草,岂不是每个人都满载而归?”
成英忍不住动摇,那军师朱贡却厉声拒绝说:“ 竟然想离间我们,要真是照你们说的那样做,渠帅岂会放过我们!”
荀昭下了一剂猛药:“你们以为和那波渠帅一起就平安无事吗?这次绑了我们已经是结了仇,等你们拿了粮草以为自己还能平安无事地走出颍川郡吗?提出这个主意是同情于你们,若是按我们说的做,我们可以不予追究,至于你们拿了粮食何苦再在这黄巾军里苦熬,归隐山林便罢。”
一番话又是大棒又是甜枣,将个成英和朱贡都说动了,最终他们还是妥协,只是再三要求荀昭不追究他们的罪过。
荀昭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落在波才手里,还不知道要被当成什么筹码,兵马钱粮还是功名利禄,反正不好打发,这两个倒是好忽悠,出点粮米就能了结。
钟毓回过神来,小声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默契,一唱一和的,说的可真是义正言辞。”荀昭与郭嘉对视一眼,亦是相视一笑,倒是司马朗,因他提出来的上街逛,结果遭此大难,他愧疚至极。
说来也巧,成英护送他们回颍川钟氏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一队大军,均是带甲兵士,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月色寒光照在铁衣上的反光,前头兵士俱是高头大马,一人举旗,旗上什么字倒是看不清。
吓得成英不禁两股战战,他这一队里就他和朱贡等十几人有马,肯定打不过这些军士,荀昭见他们装束便知道这是朝廷军队,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将军门下。
看了一眼不成器的成英,荀昭无奈摇了摇头,他是坐在成英马上的,倒也无需变换位置,大声喊道:“颍川荀氏荀昭敬上,不知对面是哪位将军?”
曹操领着一众甲兵来到长社本来是为了救朱隽之围的,谁知道刚刚到长社地界就听闻颍川荀氏、钟氏、郭氏并河内司马氏的几位子弟被绑走了,曹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只一个荀昭就够他喝一壶的,荀爽独子要是真死在这里,自己这个骑都尉也别干了。
于是只好苦哈哈的连夜寻找,听皇甫嵩说波才军队里派人细细跟过,没有他们踪迹,曹操不禁犯愁,到底是被谁绑走了呢?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想着这事,突然对面传来清脆的一句,把他叫回了神,他忙回道:“骑都尉曹操,奉旨剿贼。”
荀昭一听对面是曹操,就知道曹操和皇甫嵩的军队应该已经到了长社,再者他实在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向往已久,翻身下马便迎过去:“久闻将军大名,不想在这里遇见,此皆降兵,请勿刀剑相向,具体细节,还要烦请将军送我等回去,再一一交代。”
曹操被荀昭这一番话说的有点懵,倒不是说荀昭没把事情说清楚,而是曹操深知自己的名声,少时飞鹰走狗,出身是宦官之后,一般的世家子弟应该看不上他,他自己也知道,荀昭对他如此亲近,不是别有所图,就只能是像他说的对自己久仰,曹操更倾向前者,只是纳闷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心里虽这样想,但是却早已回答道:“哪里,哪里,郎君之名我亦如雷贯耳,本是分内之事,又何足言谢。”
既然正好遇上,荀昭一行人自然不能再在成英他们那里,曹操亲自请荀昭上马后自己环抱着他同乘一马,司马朗、钟毓、郭嘉也是如此。
荀昭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听着军队行进时甲衣清脆的金属声,成英他们自是跟在队尾,有人严密监视着。
借着幽幽的火光,荀昭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仰首看看这位名震天下的枭雄,他仰起头才发现曹操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见到与他对视,面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生的细眉长眼,皮肤白皙。
荀昭压压自己因为惊惧有些失衡的心脏,道:“将军是几时来的长社?”
曹操惊讶于他竟然与自己搭话,回道:“晌午便到了,听闻郎君失踪,太守忙令我们寻找。”
荀昭满是歉意道:“倒是我们添了麻烦,将军一行肯定还没有用饭。”又扭头朝钟毓道:“回去咱们可得赶紧让人置办饭食。”钟毓此时仍惊魂未定,愣了一下才答应。
曹操笑道:“何必如此上心,我们是习惯了的,饿几顿也是常有的,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荀昭正色道:“将士为国征战,若是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岂不是我们的过失?将军谦虚太过,以后若是将军得空来颍阴,昭亲自为将军接风洗尘,一尝颍阴美味。”
曹操连声称不敢,心下却更加疑惑。
一行人总算平安无险地到了钟府,迎面便是长辈们阴沉沉的脸色和担忧的目光。
司马朗自知有错立于廊下沉默不语,钟毓也不敢开口,郭嘉这里哪个也不认识不好开口,见状荀昭上前行礼,绝口不提他们被绑走那事,只朗声道:“昭此去听闻右中郎将朱隽被困于城内,黄巾首领乃是荆州南阳波才,人称‘波渠帅',晌午他貌似想用我等换些兵马钱粮,而后急匆匆地又领军离开。还是颍川郭氏这位兄长策反黄巾残部成英、朱贡等人,许之粮草并不予追究才得以逃脱,路上正遇到急切寻找我们的曹将军,曹将军派人监视贼众,救我等回来。”
旁边的曹操却在心中暗惊,他本来以为这次绑了他们的就是成英、朱贡那不成器的几个,他们自然是没有那个胆子,但是波才是颍川黄巾首领,见了他还能从他手里逃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他瞟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荀昭,更觉此人虽年幼但不可轻视,一番话教司马儁、荀爽、钟繇、陈群几个也是心下暗惊,这可是差点落在波才手里。
颍川太守司马儁慈和道:“一路上你们也受惊了,难为你们能在黄巾首领手里逃出来,还能想办法自救,快让我看看那孩子是郭家的哪个。”
郭嘉便向前作揖行礼道:“颍川郭氏郭嘉,小郎君所言未免夸嘉太过,还是荀小郎君一番犀利言语令他们生了悔心,嘉才能略施小计令其迷途知返。”
司马儁道:“是换喜的独子吧?果然有你太父的行事风度,好孩子,说得详细些,也好教我们放心。”
郭嘉口齿清晰伶俐,将他们被绑在柱子上荀昭与那波才的对话学的惟妙惟肖,众人情绪也不免跟着起伏,听完了荀昭那大义凛然的一番话,上首的几个琢磨着这是误打误撞动摇军心让波才恼了,又恰好赶上朱隽那里不能缺人,波才哪里还敢将他就几个带在身边。
郭嘉又详细说着他们怎么策反了那成英、朱贡,听得众人频频点头。
连钟繇也笑道:“这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倒是有你们自己的法子。”
荀爽道:“看看这副狼狈的样子,还不赶紧洗漱一番于廊下请罪?”
荀昭、钟毓、司马朗几个都如那霜打的茄子,荀昭还没忘了给曹操的承诺:“阿父要罚我们是一回事,曹将军一行人一直从晌午忙到现在,水米未进,还得办一好席面接风洗尘才是。”
曹操笑道:“分内之事而已,郎君太客气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荀爽气道:“哪里还用你来操心,惹祸的还不是你们?”
说的荀昭也不敢接话。
还是司马儁捋须笑道:“今天这一遭他们也是担惊受怕,但是临危不乱可以嘉奖,慈明,依照我说功过相抵,赶紧让他们休息罢。”
司马儁发话自然无人反驳,荀昭高兴道:“那我们先退下了!”便拉着一行人逃离了这可怕的正堂。
因着郭家仆从还未到,一应事都不方便,荀昭便邀郭嘉与他同住。
“郎君,艾叶和桂枝泡好了。”玉珠用手一试那浴汤,见温度正好。
“你们下去便是,将亵衣与巾帕放在案上。”
因郭嘉说求药来此,荀昭以前便是中医专业的,家里父亲和爷爷都是干这个的,见他面色苍白心里就知了七分,一切他的脉,见脉象虚浮,便知他这是胎里弱,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补,药补食补,这浴汤放的艾叶和桂枝便都是温经活络的。
“我忧兄长怕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兄长便不必拘谨。”荀昭微笑道,其实是泡药浴得搭一套按摩手法,让玉珠玉珍两个在这里岂不是露馅。
郭嘉生的肌肤有几分病态的苍白,此刻面上却漫上绯红,迟疑道:“荀小郎君,我,我自己来便可……”
荀昭却打断他:“我们都算是生死之交了,兄长怎么如此生疏,唤我元儿便好,他们都这么叫我,正好我家传有一温经活络之法,或许能让兄长身体康健些。”
郭嘉被他说得心动,又兼两人都是男子,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便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