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暗枳

12、哪只手碰她了？

　　木阳被丢在地铁站前，余至冷冷地留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吧”，便开车绝尘而去，直到停下在林白的楼下。
　　林白正要说话，可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余至紧紧地拉入怀里。他的拥抱有力而急切，像要弥补所有的担忧和恐惧。

　　“余至…”林白的声音轻轻的，充满了温柔和理解。她知道，从他出现在门外的那刻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担忧和恐惧就足以说明一切。当看到她安然无恙，眼中的慌乱才逐渐消散。林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柔和地说：“我没事，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余至才松开她，将她的碎发拂到耳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林白从未见过余至如此的眼神，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无声的恳求，他是真的怕了。

　　林白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眼神坚定地承诺：“好，下次不会了。”
　　看到她如此坚定，余至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对她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林白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当林白的身影消失，余至又回到了警局。此时，沈松仍然在审讯室内傲慢地翘着二郎腿，神色中没有丝毫的惊慌。他看着余至走进来，身体向后慵懒地一靠，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余至，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我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你就得付出十倍代价…”沈松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余至冷冷地打断。

　　“你哪只手碰了林白？”余至的语气平静，可寒意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沈松被余至的质问激发出更多的挑衅，他笑了笑，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狂妄地说：“不得不说，你余总看上的人，皮肤真是光滑…”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的尖叫声取代。右手被余至生生折断，剧痛使得他整个身体都蜷缩一起。他怎么敢？
　　“余至，我他妈的弄死你！！！”沈松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青筋暴起，怒吼在空旷的审讯室内回荡。

　　余至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冰冷地盯着沈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好，我等你。”
　　沈松被余至的眼神吓得定格了一瞬，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闭嘴，余至真的可能真的会废了他。

　　吴亦诚在门外等候，担忧地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见沈松没有大碍，才跟着余至离开。
　　吴亦诚递给余至一根烟，轻声说：“沈松是沈氏集团总裁的亲弟弟，之前的事也是他出面压下来的，这次仅仅是迷药的事，恐怕弄不掉他”

　　“那就做点别的事，往他们集团搞点动作…沈松做了那么多事，还出了人命，能安然无恙，听说是经得张局的手？”吴亦诚没说话，余至微微一笑：“那我倒要看看这次张局还会不会出面…”

　　吴亦诚心惊地看着余至狠狠地捻灭烟头，看样子余至是气急了铁了心要亲自处理。可余至一旦动手，必定会被余老知晓，他用了这么多年才走出来：“你考虑过后果吗？沈氏集跟很多人都有合作，包括…”

　　余至必然清楚他的担忧：“区区一个沈氏，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件事必须做的小心，绝不能让他知道林白的存在…”
　　吴亦诚皱着眉头，眼神暗淡下来，看到余至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以余老的能力，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余至的一举一动。

　　“早上刚出的新闻，沈氏集团的沈松被抓了，□□，私藏违禁药，涉嫌黑恶势力...对，还有毒品，想不到他犯了这么多事。”
　　“他们公司前段时间跳楼的员工，就是因为他。凡是那次参与的人都被带走了。”
　　“据说沈氏集团的股票遭遇了最低点，经过这件事，恐怕沈氏集团不会再保他了。”
　　“过了个周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也算是恶人有恶报，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了”

　　林白看到群里的消息后，关掉了手机。她喝了一大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把牙刷放回原位。她走到窗前，伸出手指轻轻拉开了纱帘。昨天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今天变得阳光明媚、灿烂无比。心想，若是刘雯雯还在，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天气。

　　林白刚踏入公司，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木阳，木阳走来，递给她一杯咖啡，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林白姐，那天谢谢你，若不是你拦住我，我可能就做出冲动的事了。还有，谢谢你让我保住了工作，我还拿到了奖金。最重要的是，刘晋超那种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林白接过咖啡，微笑着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们。你们在不知计划的情况下，还挡在我前面，我已经很感动了。而且你还被沈松踢了一脚，真是委屈你了。”
　　林白的笑容像是一抹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木阳心里，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没关系的。”

　　木阳望着林白飘逸的步伐，感觉她的裙边像是在心尖上轻轻摩擦。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余至的脸，木阳甩了甩头，努力将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甩掉。

　　“查清楚，为什么沈氏集□□的是沈松了吗？”余至透过玻璃窗，目光穿透忙碌的身影，直视着专注工作的林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我已经反复询问过，他说是有人匿名发送了林白的照片给他，并承诺只要那天签订合同就能亲眼见到林白，这才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那个神秘的手机号现在已经无法追踪，线索也就断了。”

　　“把照片发给我！”余至边说边打开电脑，当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时，他不禁冷笑。很显然，是在林白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而且时间恰好是他在出差期间，想必已经策划了很长的时间。选择已经臭名昭著的沈松作为棋子，背后的操盘手显然想也借这次机会除掉沈松。这一石二鸟的计谋，不可谓不精妙。

　　电话那头，吴亦诚的声音充满了担忧：“最近要特别小心，不仅林白，连你…”
　　“我明白。”

　　挂断电话，余至轻轻按压着眉心，吴亦诚的话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他心上，让他感到一丝不安。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必定已经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后果。只是，他决不允许十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自项目组从酒店回来之后，陈德忆便调回了原部门。与此同时，消失了数月的韩鸣一重返公司。
　　一日，韩鸣一将车停稳，恰好与陈德忆相遇。他嘴角微扬，手中的车钥匙在空中轻快地转着，长腿跨步，悠然地走到陈德忆的车前一靠，开口：“听说你不在策划部了？”
　　陈德忆关上车门，目光与他对视：“消失这么久，你的消息还这么灵通。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你还是这么讨人厌。”

　　“彼此彼此，我们是同样的人。”韩鸣一手臂环胸，环视四周，低声道：“不过，有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沈松手里的照片，究竟是谁发给他的？”
　　此话一出，陈德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被她控制住，紧接回道：“你怕是问错人了，我怎么会知道？”

　　韩鸣一捕捉到了她的反应，心中有了答案。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不拘小节，但对人的心理把握却很精准。陈德忆将林白推入险境，无非是因为余至。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啊。至于陈德忆为何与沈松有牵连，怕是另有原因。

　　韩鸣一自认为并非善良之辈，他知道余至背景并不简单，却没有阻止陈德忆；他也清楚地知道，以陈德忆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收手；他更预感到，林白可能会面临更多的麻烦。想到林白，韩鸣一的心中不由得一紧。虽然他本不愿多管闲事，但遇到林白的那一刻，还是叫住了她，像第一次那样笑着说：“走吧，请你喝咖啡。”
　　林白望着他，动作依旧随性，眼中却多了一份真诚。她并未拒绝：“好。”

　　两人一如当初，点了同样的咖啡，相对而坐。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出去玩了，世界各地，欣赏各国的美女”
　　林白笑了笑，他还是一点没变。
　　“不过，说真的，还是没有我们国家的女生好看…”韩鸣一盯着林白，笑着说。

　　林白对于他的举止见怪不怪，他染了棕色的头发，帅气的穿搭，出众的外貌和身材，加在一起可以轻而易举迷倒无数女生，贺丹曾说过，他的形象特别适合当爱豆，肯定有很多粉丝。林白想，以他放荡不拘的性子，刚出道就被封杀了…

　　“你当初真的一点没考虑过我吗？”韩鸣一满眼期待。
　　林白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没有”
　　韩鸣一撇了撇嘴，一颗热忱的心被浇了一大盆冷水，仰天长叹：“残忍啊…真是便宜余至这小子了…”

　　“也行吧，是他我也就认了，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小子绝对克你，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阻碍…你要是不想跟他继续了…”韩鸣一拍着胸脯说：“请记住，我还在等你！”
　　“……”林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A城的秋天风很大，咖啡店的门有些重，林白推了几下没推开，头顶伸出韩鸣一的长手，他的手很好看，指节修长，一用力，门被打开。
　　又一阵风吹来，林白的长发随风飘起，发丝轻柔地扫过韩鸣一尚未来得及放下的手，带起了一阵痒意。

　　“林白，我这个月就要走了”
　　林白轻轻拨开眼前的头发，精致的脸上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疑惑。
　　韩鸣一愣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穿着睡衣的女孩，坐在饭桌前鼓着腮帮子，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时的表情如此清晰。

　　“你要去哪？”林白的声音将他拉回来。
　　“玩够了，该回去继承家业了”
　　林白被他的话气笑：“…有时候真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啊...”
　　韩鸣一笑得有些苦涩，他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偏偏又无法改变。

　　“余至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是确实比我靠谱那么一点点，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就别通知我了，我不想看见他那张臭脸…”
　　“你想的未免有点过早”
　　“早晚的事嘛…”韩鸣一在公司楼下停下脚步，对她说：“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那…你保重。”林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心，她不确定韩鸣一的未来会怎样，但还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林白走后，他独自站了很久。
　　企业被父亲一手经营起来，辛辛苦苦操持，病也不知不觉落下，只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出国，而是试着接手公司的项目，跟着前辈出差学习。

　　在C城，他见到了余至，本没有多意外，但被他手里的菊花吸引了注意。他开车跟在后面，亲眼见余至进了一片公墓。
　　等余至走后，他走到墓前，墓碑上的女孩烫着大波浪，一双狐狸眼妩媚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