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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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纪清的提议被驳回了。
不是席渊有什么中西医的成见，只是单纯地，为他们家提供家庭医生服务的顾医生是西医出身，他的医院没有中医门诊。
他们到的时候顾医生正好有空，给纪清开了一大堆检查单子，看了检查结果之后，大手一挥下了诊断。
输液。
席渊眼角余光看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纪清，他的表情看起来一如既往，好像看谁都带三分笑意，温和亲切。
但是席渊能看出几分纪清礼貌表情下的情绪，他微扬的嘴角略微僵硬，就和他刚进医院门的时候一样。
紧张的。席渊在心里笑了一下。
不过席渊此时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微微皱眉问顾医生，“不能吃药或者打针退烧吗，就直接输液？”
“纪先生的的免疫力低，此时检查结果也不太好，为了防止病情发展的更严重，还是尽快退烧为好。”顾医生解释了一句，然后还嘱咐了纪清一句，“纪先生平时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之后可以到中医那里调养。”
“当然，冰淇淋要少吃。”
纪清对顾医生的话没什么感觉，他从以前就是体弱之人，后来更是沉迷写文章不注意身体，只要一看医生就会收获一箩筐的数落或者叮嘱。既然他能来到这里成为纪清，原来的纪清和他有些相似，包括身体状况，也就毫不意外了。
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以前的那些旧疾，纪先生觉得挺好的。
至于席渊就更不意外了，一个从七八岁就跌跌撞撞自己长大的小孩儿，难道你能指望他的身体很好吗？
*
“点滴要打很久，你先回家去，到时候让王叔接我回家就行。”纪清披着外套，左手的袖子挽起来，细细的针戳在血管里，他抬头看着一点点滴落的药，然后看了一眼在旁边正在刷手机的席渊，说道。
王叔就是席渊去接纪清那天，没能一起去的司机，他也是现在平日里负责载着纪清和席常藴出门的司机。
“把你一个病人丢在医院，我还没有那么冷血无情。”
席渊冲纪清勾了勾嘴角，说道。此时席渊体贴的样子，让那些背后骂他‘冷血的魔鬼’的人看到一定大吃一惊。
“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坐的应该很难受。”纪清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席渊现在坐的医院狭窄的凳子。
虽然纪清也可以选择在病房里躺着，但是他有些无聊，而且觉得自己精神挺好的，就坐在了椅子上打点滴。
他虽然讨厌医院，但是来都来了，现代化的医院当然也要多看看。
只是医院的椅子，纪清还能挤挤，席渊的身高和长手长脚挤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而且，就算你把我留在这里我也不觉得你是冷血无情。”纪清对从生病开始就很关照自己的席渊做出评价，“你是个好人。”
真是，朴素的评价。
席渊看着纪清认真的表情，换了个姿势斜靠着扶手，带点调笑地和纪清讲话，“所以，这是一张好人卡了？”
他们从陌生人变成合法夫夫关系，自己因为不寻常的关系对两个人的相处多少心有波澜。
但是某个总是似有似无好像没有距离感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就是，一个好人？
……好人卡，是什么？
可惜的是，纪清听不懂席渊的玩笑，“你是个好人，而且是比我想象的要好的那种，这真的很好。”
至少纪清之前对席渊的想象，真的是那些被养坏的纨绔子弟。
席渊和纪清对视着，因为他的认真莫名有些泄气。
就是这样，这人有时候总是透着一股正经气，让席渊觉得自己想太多。
难道是他席渊二十七年单身之后，终于在结婚后，有了那么点想恋爱的苗头？所以，总是因为因为纪清的一点举动就发散。
席渊的视线又落在纪清的脸上。
此时他还没有退烧，苍白的脸色只有脸蛋泛着病态的红晕，几缕黑发因为冷汗贴在脸上，莫名地吸引人，有几分美人病中的意思。
就算自己真的多想，这人也要负一些责任。席渊有些不讲理地想。
谁让他长的，确实有那么一些，好吧，是非常，符合席渊的审美。
即使席渊不想，在见纪清的第一面，其实他就注意到这件事了。
有些颜控的席渊确实有些偏爱长的好看的人，但是他可不是见色起意的人。更何况他十分清楚，他和纪清在这样尴尬的关系下，都没有向对方更近一步的意思。
至于其他的，席渊想，人因为美好的东西偶尔心动想入非非，实在正常。
不过，更早以前的纪清，就是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吗？
席渊不禁思索起来。
*
席渊因为在想纪清的事情，视线下意识放在纪清身上，所以时间一久，他就注意到纪清的视线常常跟随一个人移动。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席渊也看过去一眼，只觉得和医院中的大多数人一样，疲惫，无神，慌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纪清收回了看着在走廊徘徊的男人的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纪清觉得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刚刚一瞬间，他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麻木的绝望，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在百年前看到的那些。
他有些担心这个人。麻木到绝望，不是爆发，就是毁灭。
但是纪先生转念又觉得，现在的日子总比以前要好很多，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应该不会……
这样想着的纪清下意识又瞥了男人一眼，迎着窗户的阳光恰好有什么反光的东西一闪，而不远处有一个医生正和其他人边说话边走过来。
那一瞬间，纪清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莫名的危机的预感让他猛地站起来。
就像是时间被无限拉长，危机就潜藏在前一秒的平静。
走廊上的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刀向着前方的医生冲过去。
在人群惊慌的声音，输液架倒地的声音变得不那么明显。
男人摇晃着手中的刀，眼里只有面前步步倒退躲避不及的医生。他逃不掉的，自己将要取走这个人的性命，男人兴奋地举起了手臂。
所以他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
一股大力拦腰而来，男人踉跄了几步。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是纪清。
虽然他还在发烧，虽然他距离事发的时候有几步距离，他还是奋力跑到了。
并且赶上了。
纪清看着被身边人拉开躲避的医生，松了口气。
只是，他自己本身不是强壮的人，只能阻拦一下对方的脚步。此时，缓过神的男人一下子就甩开了纪清，并且伸手就推倒了纪清。
因为急速跑过来，纪清喘着气一时有些站不起来。
“你，你，我要杀了——”
男人显然失去了理智，向着纪清扑过来。
“砰！”
在纪清被大力拉开的同时，一个病人家属在男人身后举着输液架狠狠敲了他一下。
更多不知道在哪里捡到工具，棍子，凳子的人群涌上来，猛猛地砸起来。
直到有人弱弱说了一句“他好像晕过去了”，人群才停手。
之后赶来的保安先行把男人绑起来，等待移交警察。不过这些事暂时就跟纪清没有关系了。
他正被席渊，也是刚刚拉了他一把躲开危险的，抱着移动。
“……席渊？”纪清小声叫了叫人，没有回应。
纪清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实在是现在他被席渊双手抱在身前，这个姿势对纪先生来说实在是太别扭，也太亲密，让他很尴尬。
席渊直接把纪清带到了一间空病房放下。
“你生气了？吓到了？”
纪清有在反省自己的行为。
他虽然是个体弱的教书先生，但是也有一腔血气，为不公大声疾呼是常事，面对枪口面不改色也是有过的，所以刚刚的事情他不觉得如何。
但是，他知道这里是个和平的时代，席渊到现在估计都没面对过危险，被吓到，害怕都是正常的。
“你不用害怕，犯人已经被制服，而且刚刚有那么多人在……”
席渊完全不知道在纪清眼里自己是被吓到了，他只是抬头看着纪清，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认识的纪清都是不真实的。
席渊很难形容，自己只是一眨眼，看到输液架倒下，再回头某个还在生病的人就冲上去抱住犯人的时候的心情。
但是，看着此时还在安慰自己的人，席渊也没有数落他冲向危险的行为。
不过，席渊看了看完全气定神闲，不知道自己干了件大事的纪清，想，这人哪里是自己想的懦弱小可怜，完全就是没脑子傻大胆！
席渊心里还是有几分因为担心的恼怒，但是他只是在纪清的注视下，托起纪清的手腕，那动作很轻。
“流血了也不知道疼。”
因为着急，纪清硬生生被扯出来的针口，此时正滚落着血珠。
血色刺眼，席渊还是没忍住阴阳了一句，“纪先生还真是擅长搅弄我的心脏，要是心跳代表爱情，我恐怕早就是纪先生的爱情俘虏了。”
纪清知道席渊是担心自己，也不觉得他的比喻怪，老实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抿抿嘴，“有人会担心我这件事，我都要忘记了。但是，感觉很好。”
纪清早就是孑然一身，所以从不怕自己突然离开。志同道合的友人们，他们展望未来但在这个时代，只为当下而活着。家里人，在伯父急病去世后，也就没有了牵挂。
“虽然我们各自都有些不情愿地促成了现在的关系，但是，能认识你，你能担心我，真的很谢谢你。”
席渊不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体贴性格，但是就像纪清所说，他是个好人。
而他身上那份洒脱，随性，漫不经心甚至高傲，都带着这个时代鲜活的气息，纪清每次和他说话，都觉得快活。
而席渊看着被自己牵着手腕的纪清，他此时的笑容十分温柔，温柔地让人好像被暖风包围。但是他又好像，那么孤独，游离，让人觉得眼前的人，好像独自站在时间之外般。
席渊握着纪清手腕的手用了点力，突然伸手点了一下纪清的额头。
“又说的这么可怜，你是不是吃定我会心软了。”
突然被戳额头，纪清有些懵地捂着额头，这种总是有些迷糊的呆气，让席渊觉得，还是这样更顺眼。
“还有，别以为这样你就能逃避输液，我已经让人重新去拿药水了。”
纪先生，不想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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