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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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顾逢年幽怨的眼神，宋奢则全当没看见。
他先是朝着赵鸾微微一礼，这才笑着向顾逢年打招呼：
“顾二公子也来了，今日倒是奢扫了公子与殿下的雅兴。”
“知道扫...”
还没待顾逢年的话说完，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脚上一痛，赵鸾竟是又踩了她一脚！
顾逢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变脸如翻书的赵鸾，明明方才她还和自己同仇敌忾地一起讨伐宋奢来着，现在怎么又站到了那个小白脸那边！
“阿奢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赵鸾见顾逢年闭嘴，这才缓缓收回了踩着他靴的脚。
照着顾逢年这个口无遮拦的性格，不知道一会要在宋奢这厮面前说出什么棒槌话。
既是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怎的还像个斗鸡似的把脖子往人手里递，也不怕宋奢这个小人敲他暗棍。
宋奢看着旁边气得脸色发红的顾逢年，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顾逢年见着宋奢自然地在赵鸾一侧坐下，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就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而反观赵鸾，则好似个没事人般地在一侧喝着酒。
顾逢年的气不打一出来，索性一掀袍子就大步往外走去：
“哼！你们聊吧，小爷还有事！”
赵鸾喝着酒，倒也没拦他。
待人走出了内室，才转头吩咐身侧的远黛道：
“去我库房里取一壶梨山醉，给那家伙送去，免得过些日子在我耳边唧唧歪歪个不停。”
远黛哪能不知道这是自家殿下怕顾二爷私下里生闷气，这才拿酒给他。
她家公主外头虽看着傲，但是对着三两至交好友，却最是细心。
远黛低低应了一声，偌大的内室里也就仅仅只剩了宋奢和赵鸾两人。
“顾二公子倒是一个直率之人，这般性子...也是难为殿下了。”
宋奢望着顾逢年远去的方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顾二自小便是这个混不吝性子，倒也不如阿奢所言那般，和他一起，我反而觉得自在些。”
宋奢闻言一愣，不过他也并未站起来，只是坐在原位上，略含歉意地朝着赵鸾拱了拱手：
“是奢失言了。”
赵鸾没有出声，笑着看了宋奢一眼，没接他的话。
宋奢倒也习惯了赵鸾最近这奇奇怪怪的性子，全当她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他伸手按住了赵鸾还要再倒一杯酒的动作，面露担忧地看着脸颊已飞上几抹霞红的少女：
“美酒虽好，但殿下还是要多以身体为重，浅尝即可。”
他的声音很轻，柔得好似三月的春风，眼里似含着一股春水，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赵鸾，好像面前的少女便是他此生最珍贵之人一般。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赵鸾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她压着心里涌上的那股恶心，轻轻拂开了宋奢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阿奢可还是在记恨上次酒宴之事，怎得这是特意上门来问罪于我不成？”
赵鸾擦去唇边的酒液，将手中的玉盏放在了宋奢的手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调笑道。
“殿下可是误会奢了，此次前来专程为了给殿下奉生辰礼罢了。”
宋奢听到她这调侃的话倒也不恼，清俊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无奈，似乎是在纵容着赵鸾的胡闹。
说罢，他便从身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抬手递到了赵鸾的面前。
赵鸾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玉盒，眸中思绪翻涌。
她心中隐隐猜到了这是什么，前世的一幕幕如同巨浪般翻腾着涌上了赵鸾的心头。
赵鸾的面上挂着笑，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牢笼，化作一只巨兽将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撕成碎片。
但她现在只是轻轻地打开了手中的玉盒，果然，一只通体玉白的梅花簪静静卧在一层薄薄的红色绢布之上，若用心点看，便不难在那梅花处发现工匠的巧思。
梅花的枝干曲折，竟是用草木之型缓缓雕出了几个字。
“平安喜乐”
赵鸾的手抚上了那玉白色的枝干处，一寸寸摩挲着“平安喜乐”这四个字。
一颗圆润的红玛瑙珠在赵鸾的眼前出现，宋奢那双纤长的手指将它按进了梅花的花蕊处，两者的指尖挨得极近，只要赵鸾想，她伸手便可以碰到。
宋奢的身子朝赵鸾的方向倾了倾，他的声音柔到不可思议：
“愿奢的殿下一生平安喜乐，所得皆所愿。”
“愿奢的殿下一生平安喜乐，所得皆所愿。”，赵鸾的记忆被这句话一下拉回了前世的那个夏夜。
因为重生的变故，前世的赵鸾并没有在酒宴上给宋奢一脚，宋奢也并没有在今天送赵鸾梅花簪。
那是她生辰的前一夜，赵鸾点着一盏灯，正在核对次日的宴客名单。
她看得投入，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奢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半刻有余。
面对着赵鸾的询问，宋奢并未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玉盒拿了出来，在她惊喜的目光中缓缓打开。
宋奢亲手为赵鸾带上了那只簪子，细心地为她整理好了鬓角的碎发。
那时的赵鸾坐在石椅上，发髻上的首饰尚还未来得及取下。
她抬眼望着宋奢那张俊美的脸，面上闪过一抹微红。
此刻的赵鸾不再是那个性格张扬，令朝臣口诛笔伐的卫阳长公主。
她的神情说不出的柔和，从她那竭力抑制喜悦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此时的心情：
“阿奢为何在今日，送我梅花簪，在生辰当日送不更好？”
那时的宋奢只是为她扶了扶簪子，拢了拢倩云丝的外衫，目光里似蕴着几点星辰，他看着她说;
“奢的身份比不上明日殿下的贵客们，这份薄礼怕是坠了殿下的名头，故而才在今日送于殿下，再者...”
说到这，少年的眼神不自然地避开了赵鸾的视线。
他的声音很低，却在那个唯有蝉鸣的夏夜中拨动了赵鸾的心。
“殿下就当是奢的一些私心吧，奢总是想做那最早恭贺殿下诞辰的人，愿奢的殿下一生平安喜乐，所得皆所愿。”
宋奢的发被夏夜的晚风撩起，缓缓拂过赵鸾曳地的长裙，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了一起。
那夜或许才是赵鸾真正动心之刻，因为赵鸾可以清晰地在宋奢眼中看出自己的影子，也因为宋奢是除皇帝外，第一个说“愿她所得皆所愿”的人。
那晚的风太柔，柔到让赵鸾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投入了宋奢为她布置的网中，蛛网断裂的瞬间，赵鸾便坠回了那阴暗破败的牢内。
那据说要嫁给宋奢的李家女站在她面前朝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一脸得意地和赵鸾炫耀自己将要嫁给宋奢的事。
自宋奢将她身边亲卫一朝屠尽，带人将她缉拿入狱那日起，赵鸾对宋奢的心中除了恨便再无其他感觉。
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贵女，她却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好笑对方即将嫁给一只恶狼，却自认得了一桩天大的好事。
在闭上眼前的那刻，一抹刺眼的白色深深扎进了赵鸾的眼中。
那李家女的髻上正斜插着一支白玉梅花簪，玉簪上面正刻着“平安喜乐”四字，无疑是宋奢送她的那一只簪子。
见赵鸾盯着那只簪子，李家女这才将她从头上取下，随意在赵鸾的面前晃了晃：
“殿下怕是不知，这是阿奢送于我的礼物，我本是不要的，谁料他说这只是一不值钱之物，让我随意把玩而已。”
见赵鸾眸色沉沉，那李家女继续说道：
“哎呀，真是失礼，倒是忘了自先帝去后，殿下您怕是连这等成色的簪子都不常见了，可惜了先帝对您如此好，却要因您冠上了一个‘养奸’的臭名，这先帝也不...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抚上了自己的眼睛，那里此时正斜斜插着一支梅花簪。
身前的少女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将衣袖上沾着的稻草抖了抖，簌簌落了李家女一身。
李家女眼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几近昏死，在她清醒的最后一刻，她只听见这位煊赫一时的长公主懒懒地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地说道：
“不客气，全当本宫贺你们新婚。”
前世的种种在那支被宋奢捻起的梅花簪面前轰然碎裂，宋奢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赵鸾一下拉回了现实：
“殿下，奢想为您簪上此簪，不知可否？”
偌大的屋内没有别的声音，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侍女先前已经默不作声地点亮了室内四周悬挂的灯笼。
在夜风浮动下，灯笼里的灯芯忽明忽暗，衬得两人之间的界限也暧昧了起来。
赵鸾身穿一袭绯红的长裙坐在桌边的檀木椅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在发呆，而宋奢则起身向她走近。
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支梅花簪，见赵鸾不出声，他倒也没有要退去的意思，只是微微弯腰，拿起手中的簪子便朝对方的发髻处伸去。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赵鸾那张明艳的脸也在宋奢的眼中不断地放大，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赵鸾的那一瞬间，却感觉到整个人往下一坠，随即头皮传来一阵疼痛...
宋奢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赵鸾，对方的手里还握着几缕青丝，主人是谁毋庸置疑，他听见这位公主殿下说道：
“哎呀，阿奢，实在对不住，我只是想帮你擦去发上的脏东西而已。”
一边说着，赵鸾还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奢，晃了晃手里攥着的头发，面露担忧地说道：
“阿奢你，最近..是没休息好吗？”
宋奢：......
宋奢此时只想说，殿下，您知道您用了多大的劲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