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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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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夏武正要说什么,江行川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平凡的笑脸。
“这位兄台恐怕是认错人了。”
夏武跺得那地踏踏响,几步冲上来抓了他的臂膀,逼的江行川不得不与他对视。
“不对啊……”
“这身形,这身段……”夏武将他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江行川听在耳朵里,任由他摆弄,心里却一团黑线。哪有形容他一个粗糙男子用身段这样的词儿的?!听的别扭。
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叹息。也不知道这人是吃什么长的这样高,当年不过到他眉眼的小伙儿,如今竟比他都还要高出一点,怕不是已有九尺近十尺了。这虎背熊腰的一站起来,跟座小山似的,他实在不愿意跟人挤在一处。
干脆肩膀一动,也没看清是怎么扭的,就跟条蛇似的从他手里脱了困,站在一边道:“大人。”
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随着刚才那一套动作,背上的刀便落在夏武眼睛里。
浓密的剑眉拢起来,宽厚的唇抿的死紧。他绕着江行川走了一圈,才道:“不对,你不是楼哥。”
江行川一扬眉,却听他道:“小身板太瓤了,楼哥比你瓷实。”
捏了捏拳头,江行川忍住打人的冲动。他那是因为毒药吃不下饭才瘦了!他想当年也是绝顶招人的蜂腰长腿,现在还有年龄放在这,哪有这么容易!
正要刺儿他两句,贺临洲就推了门,手里拿着一应家伙事儿出来:“走,去西边那间屋。”
这院儿里统共三个小楼,如今贺临洲住着正当间的,江行川住东厢,西边那间就空着。江行川去看过,那屋子收拾的也干净,放着一大堆书,还有一张塌。
看来是给这夏武留的?
夏武还在看他,头也没抬,道:“你上哪儿去找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这身形连我都看岔眼了。”
江行川木着脸,实在是无语至极。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说,眼瞅着这都说的什么东西?!
当年他是瞎了眼,才觉着夏翰墨这人敞亮,说话中听。
贺临洲看了一眼,道:“街上捡的。”
“捡的?!”
“啊,方家二姑娘抛绣球招亲那天。”贺临洲嗤了一声:“这人就站在下头,等着那绣球砸脸呢。”
夏武脸上便露出不赞同来:“什么绣球招亲,兄弟,不是我说你,家里的爷们,取媳妇儿也得堂堂正正的。这前头的哄人开心的工序一道也不能少,一个绣球就能白得个媳妇儿?这比媒妁之言还不靠谱!”
江行川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只道:“没想着捡媳妇儿,就去看看热闹。”
“啊,”贺临洲声音欠儿欠儿的:“看热闹,看得人绣球砸你头上?”
江行川心里郁郁,这不是还是看见了?
他摸摸鼻子:“那是意外,我也没去接啊。”
夏武听的直摇头:“所以我楼哥说的没错,娶媳妇还就得先认识了,再相知了,哄的人开心乐意跟你走了,才能叫娶媳妇。”
“抛绣球招亲的那叫什么!”他哼一声,手在腿上拍的啪啪响。
江行川没想到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如今堵到自己这来了,心里跟憋着一团气儿似的,怎么也顺不下去。
“行吧。”他就这么应。
“可别叫楼哥了,你眼前这个姓楼,叫着叫着再叫混了。”贺临洲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已然开了那西厢的门进去了。
“赶紧过来,号脉开药赶紧走,聒噪的很,快还我一个清静地儿。”
夏武诶了一声,往过走时还顺道一把抓了江行川的胳膊,推搡着一道过去:“你也姓楼?叫什么?”
“单名一个四。”那胳膊上的手跟个大钳子似的,江行川挣了挣,竟一下没挣脱。
夏武疑惑:“楼四?”
江楼木然:“对。”
夏武嗤笑:“什么破名儿。”
江楼冷笑:“哈。”
贺临洲早将银针和各式用具摆了一桌,夏武过去一甩袍子,大马金刀在他旁边坐了,一边申胳膊一边还道:“贺临洲啊,不是我说你。”
贺神医压根懒得看他一眼,手指往他手腕上一落,道:“那就闭嘴。”
等他手从夏武那碗口粗的手腕上拿走了,夏大将军又絮絮叨叨的开始了:“你就算是想楼哥了,也不能找个这么个……”
他视线在江行川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这么个瓤瓜来,这看着像什么样子?”
“就不说他没我楼哥一半英武,这长的是个什么,普普通通扔进人堆儿里还找得出来?”
江行川捏了捏手指,心里的气儿上不去下不来,偏偏贺临洲还在旁边坐着,只能硬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说了,你如今也三十好几了,身边跟的不是媳妇儿姑娘,跟着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我看他还跟你住一块,是不是?”
贺临洲手里拿着细细的银针,悄默声的就在他头顶扎了,把人扎的一动不敢动:“你最好给我闭上嘴。”
好容易屋里头安静了没一会儿,等针施过了,贺临洲便引着人进屋躺下,要去看他的腿。
夏武常年行军,就十年前江行川知道的毛病就不老少。如今十年过去,只怕都积攒成沉疴了。也一时间有些担心,便跟着一道进去。
听见夏武那啰嗦的声音,洪亮又炸耳朵:“你找楼哥那么些日子了,找不着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他看了看沉默的贺临洲,又看看刚进来的江行川,嘴里咂吧着:“这要是楼哥哪天回来了看见,不得气一通。”
“他气什么?”贺临洲冷笑一声:“把我扔这了,他自己走的倒是潇洒了。”
江行川听了,愣在原地。
贺临洲找他?找他做什么?又觉得那答案不该是能问的,干脆就团吧团吧压在了心最里头,还拿别的事儿掩耳盗铃的盖上了,只当自己没听见。
夏武还在说些有的没得,他一个人顶这屋里仿佛有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听的江行川觉得脑袋都要大了。
“前段时间我还看萧如声的信,说他在找楼……”
却没见贺临洲做了什么,那夏武诶呦一声。
皮肤白的跟天上的雪似的贺神医蹲在床边上,手里握着他一节小腿,声音凉的像冰:“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得在我这变成瘸子。”
夏武噤声了。
江行川倒是扬起了眉头。
萧如声找他?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