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凉意微微》叶沏暖

24、⒋

　　日子过的很顺，西馆凉对清扫黑曜的工作也稍微有了些兴趣，干起活来更卖力所以常常得到赞扬。月末的时候她领到了薪水便又“血洗乐乐轩”了一场，直到一平捂着嘴又叫着她的名字才发现差不多该收场了。

　　“——西馆小姐！”

　　究竟是要见多少次这种场面一平才不会大叫起来，西馆凉的内心顿时无力起来，悻悻地到柜台边结账。
　　一平微笑着，说出了让西馆凉心痛无比的数字。那是她五分之一的月薪……她脑内补完心脏碎裂的声音后，故作腼腆地鞠了一躬开始掏钱包。

　　“谢谢光临！”
　　“不客气……”

　　——明明是很便宜的中华料理店！
　　匆匆离开后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不自觉又转到了黑曜乐园的附近。明明是觉得已经够呛但毕竟回家的路线和乐乐轩相反，所以这种结果发生也是人之常情吧。

　　×××

　　推开门就望见父亲一脸严肃地坐在坐垫上看着电视。那大概是个娱乐节目，是父亲经常收看的。父亲非常喜欢川柳故而常常看那节目，但却因为性格的关系鲜在西馆凉面前提起。

　　西馆凉深深鞠了一躬——
　　“——我回来了。”

　　转过身来的父亲微微颔首，便又转过身去继续收看节目。西馆凉明白父亲是表示可以让她离开了就想回到房间去。

　　正当思绪杂乱的时候，极为庄重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是莫熟悉的父亲的声音。
　　“你过来一下。”

　　西馆凉迅速换了鞋进门与父亲对着面而坐。余光瞥见了父亲眼中泛着的不悦，她自知果然是有些什么事情。
　　平时倘若回来了没什么事的话，父亲肯定都会点点头就不再过问自己。其原因也是因为家父是个极为庄重却很别扭的人，虽然很关心自己的女儿却常常不肯卸下那种看似警戒的态度。

　　父亲面前的茶杯里还冒着热气，雾气一圈圈浅浅地氤氲到空气里。
　　这时西馆凉选择沉默着，因为此时插嘴的话必然引起父亲更加强烈的不满。

　　父亲说，你也该找个人嫁了。
　　西馆凉抬起头，父亲眼中并不是调侃。除了过世的母亲，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父亲的秉性，如果他一旦决定并郑重地提出，肯定是改变不了的。
　　于是她低着头，依旧默不作声。

　　漫漫淡化而沉没的，还有那茶杯里渐渐升腾起的热气。

　　×××

　　谈话只是在父亲的一句话和余后无止尽的沉默中结束。西馆凉回到房间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紧紧抵在心头。
　　置身于没有开着灯，黑漆漆一片的房间里。墙面上因月光的斑驳而渐渐凸显的白色，被圈点着而慢慢发光。

　　另一边被映照着的，还有她那苍白的脸色。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自己很尊重父亲。
　　——难道说应该点点头说是。
　　怎么可能。

　　——完全做不到，绝对。
　　说去嫁人这种话。
　　——是父亲不要自己了吗。
　　明明除了自己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又该死地想起骸先生来。
　　他的一颦一笑，这么明晰。
　　——喜欢？开什么玩笑！
　　明明对方不曾留意过自己。

　　疯了，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