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炮灰在修仙文里苟活》浮生寄

75、经年往复

　　慕怀宁将最后一盘菜放到桌子上，然后装模作样的站在一边，装作羞涩的开口：“好了，仙尊请慢用。”

　　泞兮和苍池坐在桌前，盯着这一桌子奇形怪状的菜品，“呃……”

　　英武帅气的苍池神君夹起一块骨头上挂了几丝肉的小黄鱼，眼睛瞪得洞大，“这是什么？”

　　慕怀宁一脸笑意的说：“这是干炸昆仑小黄鱼。”

　　苍池：“鱼呢？”

　　“您夹的就是啊？”慕怀宁一本正经的说着，仿佛苍池在无理取闹。

　　苍池哽了一下，一头的黑线，又指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慕怀宁眼睛也不眨的说：“仙上，这是芋儿鸡。”

　　苍池：“鸡呢？”

　　“应该在下面，仙上再捞捞。”慕怀宁好意提醒道。

　　苍池在锅里反复捞了几下，只捞上来一堆肉丝和一堆鸡骨头，相爱相杀，骨肉分离得很是彻底，“呃……”算了，暂且算有鸡，“芋儿呢？”

　　慕怀宁走上前来，亲自在那锅里夹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放到苍池碗里，“这便是。”

　　苍池眉头蹙成深深的川字，他吃莫离煮的芋儿不是白色滑滑的吗，这家伙煮的为什么是褐色的，还有毛？

　　泞兮不耐烦的一边夹着菜一边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不爱吃上莫离和惑心那蹭去，少来我这添乱。”然后一脸淡定的将那些菜肴吃了下去。

　　苍池见泞兮一口一口的吃着，心想，“难道这些看着卖相不佳的菜味道还不错？”他试探的尝了一口，“呸”的一口吐了出来，差点没齁死他。

　　“星耀你还是不是人？为了骗我吃你还真能装啊，说好的好兄弟呢……算了，咱们的情分就此断了吧，我回雪神宫了，你不必留我，我心碎了……”苍池鬼哭狼嚎的一通抱怨。

　　泞兮却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苍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泞兮，“不是你还真吃啊？这能吃吗？”

　　能不能吃，泞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一会就风卷残云的把一桌的菜给用完了，他捧着汤碗喝下最后一口汤，然后往桌子上一搁，又用灵泉漱了漱口才说：“明天继续。”之后便面无表情的消失在原地。

　　只留苍池和慕怀宁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在风中凌乱。

　　自从泞兮带慕怀宁回来之后，就将玄晶冰棺移到了渡微宫禁地的那个冰殿里，与陆见秋放在一处，让慕怀宁住进了星辰殿。

　　莫离和惑心一开始还很看不上慕怀宁，虽没有故意刁难，但态度上也不是很好，在他们心中，泞兮守了清玄长老那么多年，这回却因为这云雾门的私生子有几分像长老，就把慕怀宁带回了无极宫。这是明晃晃的乘虚而入啊。

　　慕怀宁的厨艺虽不能毒死人，但也是真的不好，不是一会把汤顿咸了，就是顿肉忘了放盐，他虽不是有意把菜做得这么难吃，但每次看无暇很赏光的都吃完了，他也里还是万分的别扭。

　　渐渐的，他琢磨过味来了，估计无暇是认出他来了，这是跟他置气，故意折腾他呢，可这一顿顿的吃着这些难吃的菜，这究竟是谁折腾谁啊？

　　在慕怀宁心里，只以为现在的无极上仙是无暇，还不知道玉灵无暇和小徒弟云拂衣是一个人，都是泞兮。

　　他实在地想知道小徒弟现在在哪，于是在这天泞兮用完膳后，慕怀宁终于抱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态踟蹰着上前，试探的说：“无暇，能不生气了吗？”

　　那声音小的，一阵风就能给吹散喽，但偏偏泞兮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楚。

　　他叹了口气，看着现在只有十八岁的慕怀宁，觑眼看着对方说：“不装了？”

　　慕怀宁狗腿的上前，嘻嘻的笑道：“你……不生气了？”他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便见对方拉过他的手，捧在手心，无奈地说：“师尊，这次不要再推开我了。”

　　他转手圈过慕怀宁的腰，把头靠在对方胸前，静静的倾听着，听着慕怀宁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确认这个人终于活着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真好。

　　慕怀宁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却被泞兮圈得更紧，仿佛像要把他勒进骨血里。

　　这无瑕怎么回事，这姿势不太好吧，但想着对方用千年的时光苦苦为他重塑原神，便没再挣动，只犹豫的开口：“……无暇，泞兮呢？”

　　泞兮身子僵了一下。

　　慕怀宁感觉到了，他一拍头，“噢……我忘了，你才是泞兮，那拂衣呢？”

　　泞兮这回终于松开了慕怀宁，他坐着仰头看向对方，“你刚刚唤我什么？”

　　慕怀宁没明白对方这又是哪一出，只犹豫的又重复了“无暇”两个字。

　　下一刻，便被泞兮压到了桌子上，没来得及收走的盘盘碗碗“乒乒乓乓”的摔落在地上，慕怀宁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眼中有着愤怒，伤心，又有一点激动，几种情绪来回拉扯。

　　原本守在外面的惑心抬脚就要进来，被苍池和莫离一把拉住。

　　惑心疑惑的看着两人：“主人殿中有声音？”

　　苍池笑着拉着人往外走，“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我不是小孩子。”

　　莫离接道：“小雕鸮别管。”

　　惑心气鼓鼓的道：“我是骨雕——大骨雕，不是雕鸮。”

　　苍池和莫离一齐道：“别管”

　　惑心委屈巴拉的看向殿门，“……”

　　泞兮目光复杂的盯着慕怀宁，“师尊……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慕怀宁看着这熟悉的眼眸，那黑亮的眸中满眼都是他，少年的他，那样的情深映在眼中是那么的熟悉，每次小徒弟用那种神情看着他时，他都会觉得，这辈子值了。

　　其实在无暇最后一次修出魂体时，他和泞兮是很像的，像到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兄弟，如果不是那本诛神剧本，他不会认为无极仙尊就是无暇，所以慕怀宁现在也迷茫了，他微微的张口想问问他心中的疑惑，“拂……”

　　余下的话，被尽数吞回了口中，“嗯……”泞兮冰冷单薄的唇堵着慕怀宁柔软的唇上，让他再也发不出任何话语。

　　泞兮一路深入，追着那份柔软，不让对方闪躲一丝一毫，像个行走在沙地的旅人终于遇到了一眼没有干涸的泉眼极力汲取来自上天的馈赠，好继上这一口半死不活的命。

　　慕怀宁除了迷茫的喘着，来不及思考更多，半晌，泞兮不舍的放过了那片柔软，支起身子重重的喘息，下一刻，他双手一抄，抱着慕怀宁向殿中的暖玉床而去。

　　慕怀宁躺在暖玉床上，被泞兮面对面地看着，面色绯红。

　　“师尊……好多事情你都忘了，我来帮你记起来好不好？”

　　慕怀宁一脸的莫名，忘了什么？

　　泞兮向他靠了过来，两人额头相触，“闭眼。”慕怀宁听话的闭起眼眸被泞兮牵引着来到对方的识海，泞兮的识海这次不是灰暗的，在原本灰色的边界浮现一抹新绿，那绿迎着风，生机盎然的一点点向整个识海蔓延。

　　灵台中的元神也不再是透明的，反而凝实得很，元神的四周环绕着繁复的星辰一样的光点，那是泞兮的记忆。

　　“师尊。”泞兮牵起慕怀宁的手指，引着他伸向那些光点，倏地万千画面向慕怀宁扑面而来。

　　漫天的星火熊熊燃烧着神殿，上古十二上神因神域而大打出手，纷争不断，诛神之战，神力浩瀚导致天地间生灵涂炭，万物凋敝。

　　风神、火神、雷神、木神四神陨落，雪神、金神、雨神被封入罪神塔，水神离洛被封入万佛崖，妖神困于东海，日神、月神、魔神却因为神力太盛过错太大，被打入轮回历劫，神界坠落。

　　三万年后，仙界鼎盛，轮回历劫的日神慕怀宁于魔宗祭台下救下奄奄一息的月神泞兮，收其为徒，悉心教导。

　　不料魔神卷土重来，率领万千魔众与仙界一战，人间仙界一片狼藉满目疮痍，正元仙尊慕怀宁以身封魔，神魂消散，苍生复苏。

　　泞兮行走世间千年，踏遍千山万水修补慕怀宁神魂，最后在仙界溯洄台上启阵，将元神分裂，一半护送慕怀宁于文明异世，一半消散，在万年后再次轮回为云拂衣。

　　而万年后被送往异世的慕怀宁被泞兮的一半元神无暇带回，变成了萧白，与另一半轮回转世的云拂衣相遇。

　　朝云地牢前的诛魔阵中，萧白一边狠心绝情的与无瑕道别，一边送云拂衣离开险境，转身便被萧澈捅了个对穿。

　　身魂消散之际，无暇与木神遗落法器养魂木融合，用神血再次起溯洄阵将萧白原神送往文明异世，无暇却神魂消散，魂魄碎片因执念不散寄托在萧白尸身上。

　　后云拂衣将萧白尸身迎回渡微宫禁地，心神激荡下将心头血滴在神器灵玉上，元神分裂后再次融合，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死不得生，循环往复，无暇寄于萧白尸身上的魂魄碎片终于与云拂衣融合，无极上仙泞兮或者说是月神星耀归位重生。

　　慕怀宁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与他倾盖相触的泞兮，眼眶湿润，那氤氲渐渐盛出终是溢了出来，沿着他白皙的脸颊垂落，“吧嗒”一声，落在了泞兮的心口上，也砸在了那心尖上。

　　泞兮抬手轻柔的抹掉慕怀宁脸庞那两行清泪，嘴角微动，“怎么哭了，师尊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慕怀宁想唤一声泞兮，这个两世为他而死的人，他以为他救了泞兮，到头来，却是泞兮救的他，一直都是，那种分裂元神的痛他懂，他当日为云拂衣铸剑时，只分裂了一小点原神，就痛得他撕心裂肺，神魂俱颤，那泞兮该有多痛？

　　这人究竟拼上了多大的执着与毅力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将自己一瓣瓣的撕碎？有一股涩然情绪梗在喉间，让他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嘶哑着唤道：“泞兮？”

　　泞兮仿佛从来不曾经历过那些疼，此刻高兴的应道：“嗯？”

　　慕怀宁又唤：“泞兮……”

　　“我在。”

　　慕怀宁眼眶通红，嘶哑着嗓子说：“……原来从来都是你，一直都是你，泞兮，全都是你……”

　　泞兮将慕怀宁的手攥在手心里，高兴的说：“对，都是我，所以阿宁开心吗？”

　　慕怀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肩膀耸动，不停的点头，泞兮见他不住的落泪，眉头微蹙，倏地倾身亲了对方一下，慕怀宁被这一下亲愣怔了，眼眸挂着晶亮的水珠，迷茫地看着泞兮。

　　泞兮被他这湿漉漉的小眼神盯的心尖一颤，要了命了，师尊现在有点小，他要是下手，会不会不太好？

　　慕怀宁并不是第一次被亲，只是刚刚在心疼难过的情绪中没抽离出来，现在看着亲了他一下，就和他面面相觑的泞兮，他笑了一下，然后自然的奉上自己红软的唇。

　　泞兮紧紧攥着手心，“这……怎么忍？”对，小宁现在有十八了，双修可以帮助小宁恢复修为，再说了，是他主动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泞兮一番天人交战，双手一松，一个转身，将慕怀宁放在暖玉床上，倾身压了上去。

　　人鱼灯温暖的照着这一室的银白，烛火摇曳间，一层层纱幔缓缓垂落，遮住了这一室的春。

　　——

　　“嚯，老大，这就是无极宫吗？”冯西满眼好奇的看着冰雕雪砌，雕梁画栋的宫殿，感慨道：“这也太美了，老大，我没做梦吧，你掐我一下。”

　　慕怀宁抬指一戳冯西的脑门，笑道：“做个屁的梦，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

　　冯西一下窜多高，拉着慕怀宁的一条胳臂蹦跳着喊道：“喔……老大你可太有本事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干呢？啊……我可太爱你了。”

　　一转头，便看到站在无极宫星辰殿前一排的几位仙人，打头的那个衣着华丽最好看的上仙此刻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其他几位上仙的表情则是一脸的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