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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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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其他人说设备进了水,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多停留几天时,黎簇总算下定决心要跳进海子里去洗个澡了。
可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海子,刚脱了衣服跳下去,便猛然看见湖边多出了一道身影。
黎簇霎时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水凉得。他赶忙蹲下来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了水里,然后才大喊出声,以提醒危夏自己的存在——他指望对方能够体会到这种场景的尴尬之处,从而尽快离开。
可是他的喊叫却没有让危夏产生离开的念头,甚至是是起了反作用,也不知道危夏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在岸边坐了下来。
她就这么看着黎簇,半支着下巴,也不说话。
黎簇着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信不信我去告诉吴邪!”
他一说要去跟吴邪告状,危夏便想起了吴邪带着黎簇进沙漠的缘由,这还是她从吴邪和黎簇的对话中听来的——黎簇的背上被黄严刻了一幅七指图。
危夏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看看这幅七指图的模样,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遇上了,刚好可以全了这个念头。
然而黎簇并不知道这些,少年人那层薄薄的脸皮,根本不足以应对如今这种场面,他甚至前不久才第一次摸到女孩子的手——他的主治医师梁湾的手。黎簇一脸紧张地问危夏到底想干嘛,而危夏依旧只是盯着他看。
被人这么盯着,黎簇也不敢好好洗澡了,他祈祷着有人能够从这番困境之中拯救自己——即使这个人是他口中的神经病、绑架犯。
“吴邪!”看到吴邪现身的那一刻,黎簇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他兴奋地大叫起来,这一刻他几乎完全抛却了吴邪绑匪的身份,将对方视作救星。黎簇只想让吴邪赶紧把他女朋友带走。
危夏原本还在想着如何让黎簇翻个面,把背露出来让她看看,没成想“男朋友”居然来得这么凑巧。
吴邪眯了眯眼睛,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黎簇于是开始控诉起危夏的行径来,吴邪听了只觉得好笑,不过他的理解自然跟黎簇不一样,他一听就明白了危夏的意图——她想看那幅七指图。
“走吧,我给你看。”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危夏的脑袋,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黎簇几乎又要咬牙切齿地痛骂他们不要脸了,在他唾弃的眼神里,危夏这才拉住了吴邪垂下来的手,起身和他一块儿走了。
虽然他们离开了,可黎簇也不敢再磨蹭,着急忙慌地洗了几下就爬上了岸。他满腹怨言,越想越生气。但生气并不能改变现状,只会让他心理不平衡。
营地里,装备还在脱水,苏难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便瞥见了吴邪和危夏手牵手从不远处交谈着走回来。苏难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还真是好情调。
从一开始,危夏对吴邪就没什么距离感,仿佛他俩真是浓情蜜意。连吴邪都时常感慨于她那自然而然便做出来的亲昵举动。
她一头钻进吴邪的帐篷里,翻看着吴邪拿出来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拍得很清晰,有一些是梁湾在医院里拍的,另一些则是吴邪闯入梁湾家蹲守到黎簇之后把他缝好了针的背又挑开来拍的。
危夏看完照片,抬头问道:“既然都拍了照片,为什么还要带上他?”
“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吴邪道,“况且万一遇到了沙尘暴,这不是还能当储备粮么?”
他说得轻巧,危夏却不会真以为这么简单,吴邪带着黎簇肯定有他的打算,在他的计划里黎簇必定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她没再追问,吴邪并不信任她,肯定不会跟她说实话。
到了晚上,昨晚还温和可亲的苏难,却不愿意再让危夏进入自己的帐篷了。说白了苏难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试探危夏的身份,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她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当然也就不用再装模作样了。
危夏没有说什么,一旁目睹这幕的摄影团队里的人却站出来打圆场,主动邀请危夏和她们一起睡:“正好晚上降温,大家一块挤挤更暖和。”
危夏没有拒绝,干苦力的依旧是王盟,他任劳任怨地将危夏的东西搬进了另一顶帐篷里。
吴邪坐在火堆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心里头有些惊讶于危夏的“逆来顺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相比起危夏和谁一起睡这个问题,如何才能找到古潼京的位置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虽然有露露的安抚,可马老板的急迫却不断地催促着吴邪继续制定计划,时间的流逝让本就脾气不好的马老板变得愈发焦躁。
吴邪进了帐篷,在帐篷里分析着那副黄严用命带回来的七指图。危夏也进了帐篷,摄影组的三人陆陆续续进来。
除了留下几个守夜的,其他人很快也都进了帐篷。等到外头安静下来,早就熄灯的帐篷里,危夏的小指忽然被人握住了。
同一时刻,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里面却没有半分睡意。
“查到什么了?”危夏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语气淡然。
“黎簇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在这之前他和吴邪没有任何联系。”制片人控制着音量,以确保声音不会泄露到帐篷外头半分,她说,“但是黎簇的父亲黎中元工作的地方有点问题,他们可能往古潼京里运过东西。”
虽然吴邪不让她带人来,但她的人还是来了,只不过换了一层身份。用拍摄团队作为伪装,带来的探测设备则伪装成摄影设备。
至少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这支摄影团队和危夏之间的关联。
危夏沉默了片刻:“我们的设备什么情况?”
“放在帐篷外的都被扔进水里了,不过重要的东西我们一直都放在帐篷里,外面的全是些真正的摄影设备。昨晚我听到有人想进我们的帐篷,弄出了点声音,那人就走了。”场记道。
她们带的东西大部分不是真正的摄影设备,放在外面如果被人看出端倪又是麻烦事,因此便将东西放进了帐篷里,却也刚好躲过了这一劫。
危夏面上没有波澜,语气依旧平静:“趁这里还有信号,赶紧让人去查黎中元,看他是不是秘党那边的人。”
秘党不是一个家族,而是欧洲许多古老的混血种家族的组合,在工业革命之前,混血种的世界里他们有着绝对的统治权。直到工业革命来临,世界的格局发生了变化,新兴的混血种家族开始分散他们的权力。最后由十一个家族达成了共识,构成了现在的秘党。
一百多年前,秘党引入了现代化教育机制,进入了学院时代,现如今他们对外的名字是“卡塞尔学院”。
如果黎中元是秘党的人,那就意味着他们也知晓了古潼京的秘密,他们的人可能早已经进入了这支队伍。
“如果这支队伍里有他们的人,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危夏问。
三人犹豫了一下,制片人声音迟疑:“苏难?”
在这支队伍里,显然苏难的身手是最好的,而秘党那边的执行员都是些身手很好的家伙。
“还有一个人,”危夏的眼睛在黑暗中莹莹发亮,她语气冷静地吐出一个名字,“露露。”
马老板的女朋友露露——最不可能的人有时也是最有可能的人。不过她们手头的情报太少了,或许这支队伍中秘党派了人来,也可能他们还没有发现端倪,所以没有派任何人过来。
在真相被揭开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我们的仪器探测到什么了么?”虽不抱什么希望,但危夏还是问了一句。
结果自然也如她所料:“什么都没有。”
这意味着她们距离古潼京还很遥远,那座古老而庞大的地下宫殿,以及它里面的东西,依旧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沉睡。
古潼京的具体位置谁也说不出来,但历史上却一直有关于它的传闻。清朝末年就有人找到过古潼京,当时那群人带出来了一些东西,其中一件被卖给了当时的卡塞尔家族,年轻的梅涅克.卡塞尔伯爵在德国的港口接收了这件货物。
那件货物最初开价五万马克,全部用银币支付。但货物送到之后,运货的水手们给了梅涅克一封信,信是货船的主人写给他的,信上说这件货物是被诅咒的东西,所以原本商谈好的五万马克他们并没有收,而是将这件货物送给了梅涅克。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验证了这个诅咒的真实性,那件货物是一具古老的棺材,棺材里沉睡的东西——一个穿着党项族服饰入葬的男孩,在他们打开棺材后苏醒。当时在场的人里,除了卡塞尔学院现在的校长昂热之外,其余人全都死了。
——他们唤醒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头沉睡了上千年的龙。
它的龙族身份没有得到确定,但人类名字是“李雾月”,一千年前的西夏皇族。当时西夏国的领地覆盖了内蒙古西部,而古潼京地底下的那座宫殿,就是西夏皇族的宫殿。
危夏想起了她们得到的那卷磁带。那是一卷几十年前的磁带,它的根源正是古潼京。磁带几经辗转才落到她们的人手里,通过技术去除磁带中的杂音后,背景音里可以提取出一段古朴沉重的声音。
那是一段心跳声,更确切地说,是一段胎心——在古潼京的地下宫殿里,沉睡着一枚龙类的胚胎。
几十年的时间对人类来说或许很漫长,可对龙类而言不过是转眼一瞬,那段胎心跳动得很缓慢,这意味它的状态很稳定,如果没有受到意外刺激,几十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它孵化出来。
这就是危夏的目标——她们要找到那枚胚胎,将它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