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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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朦胧的海面映照着船只的轮廓，虚实相交，渐远的游艇犹如海市蜃楼。
看着海浪向后奔涌，波本和贝尔摩德的脸色变幻莫测，他们的思绪早已凝在了那支奇迹般破空而来的箭矢上。
“在这个场合能和警察联手…那个人最有可能属于提瓦特制药或者刺玫会。”琴酒端详着手里刚拔出的箭矢，逐渐收紧了手指。只听咔嚓一声，箭身被生生折断成了两半。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视为眼中钉，甘雨回归了船舱内，继续执行保护工作，以防刚才只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宴会厅里，凝光的演说似乎告一段落，奏乐声又响了起来。然而，这里的一派欢声笑语并没有顺着上涨的潮水被推上海岸。
一辆轿车靠边停在了沿海公路上。
开关车门的声音接连响起，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将高专一年级四人送到了沙滩边。
“我们的‘窗’大约在两小时前确认到这里有二级咒灵的存在。”伊地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借此机会正好让新同学一起接触下除咒任务，这也是五条先生临行前的嘱托。”
——“伊地知，有机会的话让新同学也锻炼一下吧～当然，没有伴手礼哦。”
五条悟灿烂的笑脸在伊地知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一向招架不住五条的他条件反射般擦了擦额上因压力过大泌出的汗。
“‘临行’？五条老师去哪了？”虎杖悠仁提问道。
“出差去了，”伏黑惠先于伊地知开口解答了疑惑，“他本来就不是应该在高专干闲差的人。”
“好了，赶紧开始干活吧。”钉崎野蔷薇舒展了下筋骨，打断了继续闲聊的趋势。
于是，伊地知神情严肃地为对话做了结。
“各位，请多小心。”
神里绫华最后略微颔首回礼后，转身跟上众人，踏入了沙滩。
一行人在海边的一处礁石洞窟口停了下来。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随着伏黑惠低念出声，屏蔽普通人感知的“帐”被放下了。
墨样的黑色好像有了生命力，沿着天穹的形状从天顶向地面蔓延，直至将任务地点完全笼罩。
结界形成。
更加浓郁的夜空如同一块巨大铅幕，?沉甸甸地压在头顶。海边路灯的光线仿佛也被剥离了色彩，变得黯淡下来。
“嗷呜——”被伏黑召唤出来的式神“玉犬”朝着礁石洞口啸叫，示意了不寻常因素所在的方位。
从外面往洞内看，些许灯光和浸没洞底的海水反射的光线让里面不是全然的黑暗。
互相对视一眼后，四人抬步走了进去。
*
耳畔持续回响着波涛的声音，海浪不断拍击着身体，每一寸皮肤的知觉从疼痛到麻木，仿佛无数的昆虫同时爬动。海水冲进耳道，晃动着鼓膜，大脑因此被嗡鸣声搅得晕眩。
他们被卷入了满潮。
他们自然指的是虎杖一行人。
“咕噜…为什么我非得这么倒霉不可？！”物理意义上正随波逐流着的钉崎爆发出怒吼，要知道一边吐水一边说话并不容易，可见她有多么愤怒了，“可恶！昨天刚洗的头发都变得腥巴巴了啊！”
“要不钉崎你试试看想象自己在玩漂流？”旁边的海面下突然冒出了虎杖的粉色脑袋，根据脑袋的动向可以看出虎杖被海浪卷得转了几圈，恰好漂过钉崎身边。
“哈？你是说几天后被打捞上来的那种漂流吗？！”
显然，虎杖劝说失败。
“我应该再多考虑点的，”不远处传来了绫华隐含抱歉的声音，“根据满月夜是晚上六点潮位达到最高，潮汐周期又和月亮绕地球一周的时间相同，完全可以推算出今晚的满潮时间。”
“比起遇上涨潮，我更担心这是咒灵的伎俩，”伏黑冷静的声音在一旁的海面上响起，“你们不觉得我们漂得太久了吗？这个洞窟会有那么深吗？”
“这么说确实…”绫华闻言严肃了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神一凌，抵抗着浪流的冲力，开始努力往靠近石壁的方向游去。
离石壁越来越近了。浪流中，绫华的目光锁定了即将经过的那面石壁上突出来的一块。
就是现在！绫华眼疾手快地抬臂用力扒住那处，猛一使劲攀上石壁，让整个身体冲破海面脱离了出来。
随后，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绫华一跃而下！
“绫华！”注意到这边情况的钉崎焦急地叫出了声来。下一秒，比周身的海水更加冰冷的霜雪气息扑面而来，让钉崎愣怔了一瞬。
面前，从绫华的足尖开始，一缕寒气自下而上缠绕上她的足踝、小腿、腰身、脖颈…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肌肤，令其呈现出近乎透明的冰的颜色。
这样的变化飞速蔓延至全身，再弥散到空气中。从肌肤上散落的雪片花瓣一样在气流中飘舞，晶莹剔透，闪动着微光。
纤细的身体在坠落。足尖接触到海面的那一刻，脚下的那片海水瞬间凝结成冰。而绫华借着这份临时出现的支撑力再次跃起，冰塑般的身体在半空中轻盈旋转，又一次落下，紧接着是宛若风雪过境的疾速冲刺！
不规则的冰晶折射着光线，把空间切割得四分五裂。唯一愈发完整的是足迹所经每一处的海面——一条宛如钻石铺洒出的银河追逐着绫华，那是被寒气冻结而在她脚下迅速延伸的冰路。
“大家！”绫华只喊了短短两字，钉崎等人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三人很快接连爬上冰面，跟在绫华身后飞奔起来。
前方洞窟似乎深不可测，后路冰面正在逐步融化，这场耐力与速度的比拼他们胜算渺茫。幸运的是，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块高于海面的平地。
“差点以为自己腿要跑断了…”成功登上平地的钉崎终于歇了口气。
再一转头看见虎杖面色如常的样子，钉崎忍不住咂舌道：“你这家伙体力未免太好了吧。”
“虎杖的话可以理解，”早在与虎杖初次相遇时，伏黑就见识过还没吃下宿傩手指的他随手将铅球扔出了30米的距离，“他本身的体质就已经是大猩猩级别的了。”
“昂？”隐约听到自己名字的虎杖一脸天然，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沉浸在刚才绫华冻结海面露的那一手上，“绫华，这是你的术式吗？好酷！”
虎杖激动的声音引得其他两道好奇的视线也转向了绫华。
寒气还未完全消散，钉崎不由自主回想起方才让自己看得呆愣的一幕。
“说起来制造冰雪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超脱想象的画面。”
“没错！等等，难道说…”虎杖的神色变幻莫测起来，“绫华你是传说中的‘雪女’吗？！”
“白痴！”回应虎杖的是来自钉崎的一个爆栗。
看着眼前大家精神不错的样子，暂时放下心来的绫华露出了微笑，简单解释道：“不是雪女，也不是术式。一定要说的话，‘冰’是我的特殊能力。”
“欸～好神秘啊绫华～”虎杖和钉崎噘起嘴碎碎念，两人不约而同地摆出了“你有问题”的豆豆眼。
就在此时，虎杖忽地发现伏黑不知何时起沉默了有段时间。
“伏黑？”碎碎念暂停，虎杖四处张望着。
……不见了。
准确来说，是第一个不见了。
空间无声撕开一道漆黑狭长的裂隙，将钉崎的半个身体吞入其中。甚至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露在裂隙外部的只剩下一只奋力伸向远处想要抓住什么的手。
“钉崎！”虎杖和绫华同时全力向钉崎奔去。
距离更近的绫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钉崎的手，下一秒，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里仅存虎杖一人。
毫无预兆地，四周的石壁好像被岩浆煮烂，一片片粘黏着滑落，暴露出背后支撑着它们搭建出洞窟的骨架——浓稠到扭曲了视觉的咒力。
身体动弹不得。
虎杖的四肢是自由的，现在的僵硬状态并不是因为外界的束缚，而是源自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
这份恐惧在瞬间攀升到极致，疯狂叫嚣着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不可与之一战的存在。
是…特级咒灵。
一坨坨剥落的烂石在地面凝固，衍变成外轮廓崎岖的柔软生物。这些生物不是独立的个体，严格来说它们是发炎的毛囊、化脓的脏器，是组成某个丑陋的庞然大物的一部分。紫黑色的脓液从它们体内流出，然后将它们粘合得密不可分。
于是，它们蠕动、攒聚、结合、膨胀…最后的成品则是野兽派画家都觉得过于粗放的东西——树根般虬结的肌肉组织连绵不断，仅仅存在个位数就足够使用的触手成百上千倍地挤挨着，纠缠成为起伏、鼓动着的山峦。
视线找不到聚焦点。
太多的触手开始群魔乱舞，让肌肉山峦的表面更加麻麻赖赖。
虎杖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下，然后越来越紧地握成了拳。
终于，恐惧冲破了理智的屏障，从内心最深处升腾而起的还有……颤栗的激愤。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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