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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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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西摁掉手腕上振动的电子表，六点十五分，阳光从墙壁高处的小窗透进来，照在哈莉特和布伦达依旧熟睡的脸庞上。
多萝西轻手轻脚穿好靴子，撩开帘布就看见四个男生睡得正香，浑然忘记今天还要早起去采买的样子。纽特昨晚睡在最外边，侧躺着避开屋外略刺目的阳光，曲起手臂当做枕头垫在自己脑袋下，而脑袋埋在臂弯里，蜷着身子睡成倾斜的Z字。
多萝西起了坏心思，悄悄靠近蹲下，想教会纽特睡懒觉并不是一个好习惯。然而多萝西刚刚憋着笑捏上纽特的鼻子，却见纽特睁开眼，扭过身笑着对她说：“玩得开心吗，朵拉？”
两人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多萝西急急松开手后撤：“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纽特坐起身，眼里闪着促狭：“我们先走，他们到点就会醒。”
此话果真不假，多萝西和纽特早餐吃到一半，托马斯三人抹了把脸匆匆洗漱完就坐下狼吞虎咽。此时是六点五十分，距离出发时间还有十分钟。
什么踩点大王。
纽特歪了歪头，像在说：“我就说吧。”
多萝西点头回应：“不愧是你。”
不巧文斯的习惯是提前三分钟做准备，带他们去车库时煎锅刚刚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险些噎住。纽特递过水杯还为他顺气：“慢点，别着急。”
“谢了兄弟。”
他已经习惯于照顾好身边每一个人了，关心到方方面面。
多萝西和纽特搭档得顺理成章，旅途还长，两个人从天南聊到地北，也聊起米娅的那句：“死亡不只是解脱，也是一种放弃。”
“说实话，按照这种说法我真不知道怎么选了。别人想要放弃对她来说已经疲惫到撑不下去的生命，我怎么可以只想着‘可是坚持下去才会有希望啊，不可以轻言放弃’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话，就干涉她的选择？那样不是太自私了吗？”因为是纽特，多萝西可以放心地向他大倒苦水，说出自己的烦恼：“会做出不想活的选择，在她看来就是对人生不抱希望了吧，死亡在她看来都是轻松。”
纽特耐心听完多萝西讲述的事情经过，思考后开口：“可是有的时候人就是在等这样一句话，说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在等这么一句话呢？说不定他们只是自身的力量告罄，担心拖好友后腿，在发出求救，需要一点别人的力量支撑自己继续坚持。”
多萝西眉头紧锁，又一次哑口无言，沉默后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分辨这些。”
“那下次再做这种选择题，试试看先拉住对方吧。就从我开始，如果我哪天说不想活下去了，试着抓紧我。”纽特牵上多萝西因为苦恼不自觉伸到嘴边啃咬大拇指的左手。
“我不会给你机会说出‘我不想活了’这种话的，我们会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多萝西勾勾手指。
“当然啦，万能的仙女教母，我们会比童话故事还要美满。”纽特又将多萝西的手搭上方向盘：“现在好好开车，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多萝西不服气，眯眼噘嘴冲纽特扮了一个鬼脸。纽特失笑，趁她双手忙着管理方向盘摸一把头发。
三辆车并不招摇，保持距离驶进A区。A区和曾经大不相同，门口有人把守，检查来往人群中是否藏有狂客。众人被仔细盘查完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来A区做什么才得以放行，和之前随意进出的混乱A区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被盘活成了一个新地方。
“文斯！好久不见。”伊莲娜听到消息已经在门口等候，她放弃了曾经繁复夸张的饰品和大花纹的披巾，头发扎成冲天马尾，穿一身利落劲装。
“好久不见！天，我都要认不出这里了，你们管理得真不错。”文斯将清单递给伊莲娜，伊莲娜伏在箱子上，一一检查是否还有存货，确认无误后递给手下人去搬货。
赫尔正忙着和人交接，清点一车的资源货物，听到这边的响动遥遥伸手和多萝西打招呼。多萝西也抬高手臂回应她，惊喜发现和赫尔沟通的是个熟人，熟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棕色的发丝随风自由舞动，她个高腿长，白背心外套一件军绿色夹克衫，也向她用力挥手，发出熟悉的声音：“小神婆多莉！”
“帕蒂！”多萝西没想到一周前刚刚和她说完计划的帕特里夏已经到达A区，和文斯说了一声后找帕特里夏叙旧。
“她就是帕特里夏？”纽特少见多萝西这么兴奋地过去拥抱谁，好奇问道。
“是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搜集完了物资，不愧是约翰和帕特里夏。忘了介绍，他们是支小商队，但向来不屑参与绑架免疫者孩子这类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为我们提供不少那些混账商队绑人的消息，协助我们营救。至于她俩为什么这么要好······”文斯回忆起过去不免有些唏嘘：“因为曾经有一次帕特里夏救过多萝西和玛丽莲的命，而多萝西的塔罗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在帕特里夏身上应验。”
时间久远，纽特都快忘记多萝西还有算塔罗牌这一神秘本领。
“你们好，我是帕特里夏，叫我帕蒂就好。”两队人马都忙完自己的事情，坐下谈天，帕特里夏自来熟地介绍自己。
“帕蒂，我们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幽灵大厦？”多萝西问道。
“幽灵大厦？我知道啊，它在商队之间非常有名，取了一个吓人的名字，不过外表看起来只是幢普通商厦。你们忙着和实验部斗智斗勇，可能没怎么注意过它。”帕特里夏总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据说里面物资丰富，还有实验部想要的东西。不过我和约翰没想过向实验部投诚，只是偶尔路过，没有进去的想法。要是想多知道点信息得问老金，他曾经进去过里面。”
“老金？你们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托马斯和纽特对视一眼，他们可能就要找到一点方向。
帕特里夏的伴侣科伦多是个黑发高个男人，下巴上留有粗又短硬的胡茬：“当然可以，老金的队伍据说都留在幽灵大厦里头了，他自己逃出来后半道上加入了我们，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托马斯惊喜道，跟上科伦多。
帕特里夏所在的团队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个人。他们找到的落脚点是一座已经四面通风的房屋，在里面搭建起帐篷作为修缮好房屋的暂时过渡期。
老金是个黑人，听声音不过四五十岁左右，但他在失去队友后的一夜之间，头发到胡子全都花白，让他从外貌看来苍老了十岁。
沉默地听完他们的来意，老金向他们展示自己右手断掉的尾指：“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听我的，别进去。里面不止有狂客，我们按照他人给出的，里面狂客在强光照耀下会行动迟缓的善意提示，带足了大灯，就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里面不止有狂客防守，里面二层货物区的墙壁还像活了一样会不停移动，根本无法通过。我的尾指就是在出逃时被大门夹断的。”
墙壁会动，这个信息他们不止在这里听见过，他们还在移动迷宫里亲身经历过。托马斯纽特对视一眼，更加确定幽灵大厦和实验部脱不开关系。
“我们确定要进去，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希望能用它和实验室换回我们的同伴。”托马斯眼神真诚，老金看向文斯，希望他能制止这个热血上头听不进劝告的少年，可文斯点点头只是默许。
老金无奈，找出随身记事本扯下几页：“这是我出来后根据记忆绘制的地图，不一定可靠。我总是想着，要是能从中找出破解的办法，说不定当时就能救回我的队友。当然这些现在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了。祝你们好运。”
“谢谢。”托马斯接过纸页，仔细收好又抬头想说点什么，但他不善言辞，只能再次道谢。
“谢谢，也祝你未来生活顺利。”纽特看出他的窘迫，替他开口：“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帮助。”
“能帮到你们一点就好。”老金笑了。
“所以你们是要去幽灵大厦？”帕特里夏揽住多萝西肩膀:“那太危险了！”
“没事的帕蒂，我们现在还没决定要不要冒这个险呢。”维克先回答她：“毕竟一楼那些狂客就够我们吃一壶了。”
科伦多在胸前画着十字说：“你们确实得好好想想，毕竟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了。不过如果真的要去的话，我们会为你们祈福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脖子被帕特里夏扼在臂弯：“说什么鬼话呢你？”
“好了好了，说认真的。有不少商队觊觎幽灵大厦其中能带来的巨额利润，最后都只求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多莉，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的。就我和帕特里夏来看，幽灵大厦有可能是和实验部意见相左的医生分离出来建造的大本营，毕竟这么邪门的建筑只有实验部能造的出来，他们有多不择手段你也是知道的。”科伦多抱住帕特里夏手臂，正经交出信息求一个无罪释放。
“毕竟迷宫建筑，多莉，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沾上实验部的事情最后只会惹一身腥。”帕特里夏松开科尔多，担忧地看着多萝西。
“抱歉帕特里夏，但是我要纠正，从来不是我们去沾染实验部，是实验部对我们穷追不舍。如果幽灵大厦里真的是和实验部意见相左的医生，那真是再好不过，说不定他们会和我们联手······”托马斯不认同帕特里夏和科伦多的唱衰，反驳道。
“你是······托马斯，对吧？别太天真了，不要因为你们遇到的是文斯和多萝西就以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这个世界已经畸形成什么样子了你根本想象不到！别忘记幽灵大厦为什么叫幽灵大厦，它吞食小孩，而小孩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呢？代表这些小孩可能是免疫者！谁知道里面那些医生是不是也和实验部一样丧心病狂地拿免疫者做实验？忘了问，你说实验部对你们穷追不舍，那你们应该也是从迷宫里逃出来的免疫者吧？”
帕特里夏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末了又说道：“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应该学会明哲保身，而不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地意气用事！”
“没事的帕特里夏，我也想去看看，万一里面有什么新的研究方向可以治愈闪焰症呢？”多萝西安抚帕特里夏。
“多莉，我知道你好心，可是这个世界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别忘了玛丽莲，总有人配不上你们的付出！”帕特里夏算是听出来了，所谓的没有决定也不过是维克说说，多萝西内心的天平早就偏向了冒险那边。她太焦急，不想自己的好友冒生命风险，一时间口不择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踩到多萝西伤口，原先玫瑰红的脸颊血色尽褪，嗫嚅着嘴唇说抱歉。
多萝西的脸色在听到“玛丽莲”的一瞬间变得煞白，维克上前一步，挡在她们中间：“好了好了帕蒂，我们还在商量到底要不要去呢。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一直聊那个阴森森的大厦了，聊聊别的吧，你们一周内搜集到足够交换这个落脚点的物资，一定不容易吧？”
科伦多很有眼力见地揽过帕特里夏的脖子：“是呢是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上周过的有多凶险。”
纽特轻轻拉过多萝西，在她手心塞一颗糖果：“橙子味的，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