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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三人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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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道:“大概有十公里吧?叫华阳镇。”
“哦......十公里啊。”花尽歌倒是明白镇上的衙门为何不管这件事情了。
正逢乱世,天灾人祸迭起,百姓的命就跟草芥一样不值一提。别说十公里了,就算路程再短一半,五公里,衙门估计也不会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
眼下已经可以瞧见天边的斜阳了,去华阳镇怕是来不及,只能先住在村子里对付一晚上了。
在跟着老爷爷来到了住的地方之后,三人住进了一间闲置的空房中。
村子的房子自然没有小镇的客栈条件好。
花尽歌拉着慕成的手,径直走到了房中的床榻边,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
江未言看着花尽歌,满眼无奈,默默地坐到了房中放着的一把藤椅上。
“可、可人姑娘?”慕成看向了花尽歌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花尽歌松开了慕成的手,笑道:“慕公子害羞了?”
“没有。”慕成的耳根有些泛红。
“算啦。”花尽歌无所谓道:“慕公子你再害羞也没有用,今晚你还是要搂着我睡才行。”
“嗯,好。”
赶往京都的这些日子,花尽歌每晚都要慕成搂着自己睡,慕成已经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紧张了。
老爷爷从屋外端进来了一盘盛着三个红薯的盘子,道:“三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家里暂时也没有什么其它好吃的东西能够用来招待客人了。”
“多谢!有劳前辈了。”花尽歌慌忙站起了身,走到了老爷爷的身前,接过了他手中端着的盘子。
慕成和江未言也站起了声,对老爷爷作揖道:“多谢。”
老爷爷嘱咐道:“记住,夜里无论听到屋外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查看。”
“好,前辈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待在屋子里的。”花尽歌回应道。
“那就好,希望今晚也是一个平安的夜晚吧。”
说罢,老爷爷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花尽歌把盛着红薯的盘子放到了桌子上,看着老爷爷离去的背影,暗暗道:“今晚恐怕会是个不眠之夜。”
江未言已经拿起了盘子里的其中一个红薯开始剥皮了。他若有所思道:“若是那人心大盗敢来,我就让他有去无回。”
花尽歌望向了江未言,挑衅道:“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你也是能做得到的吧?”
江未言道:“那是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花孔雀。”
虽然慕成说的这三个字声音格外小,但花尽歌还是听到了。她哼笑了一声,嘴角一扬,对江未言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死鸟样儿。”
江未言好像并不在乎花尽歌怎么说他,他啃了一口红薯,望着窗户外天边的斜阳,神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往事。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
慕成搂着花尽歌在榻上睡觉了,江未言则瘫在藤椅上休息。他似乎还没有睡意,用一只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卷得起兴。
花尽歌挤在慕成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
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够听得到三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男子的惨叫声。
花尽歌顿时清醒了过来。
人心大盗来了?
慕成也清醒了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刻,屋外传来的惨叫声越发凄厉了,而且听得出来声色不一,定是不同的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花尽歌忍不住小声道:“不会吧?这人心大盗一晚上要杀这么多人啊?”
“人心大盗该不会来挖我们的心吧?”慕成不安道。
花尽歌思索道:“这间屋子原本是空的,人心大盗在这一带活动频繁,应该很熟悉这村子,知道这间屋子是空置的,应该......不会来的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猛地踹开了。
一个手持链刃顶端是抓钩的黑袍男子望向了房内,他手中链刃顶端的爪钩还在滴滴答答滴着血,身后淌了一路的血迹。
一股血腥味儿直钻花尽歌的鼻腔。
人心大盗闯进来了!
“当!!!”
只听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江未言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原来是你啊?师兄?”
“师......师兄?”花尽歌一愣,抬起了些自己的身子,看到蹲在房梁上的江未言正在与站在门口的黑袍男子对话。
房中的地面上是一张已经裂开成了两半的桌子。
桌子下面压着是黑袍男子手中还拽着爪钩链刃尾端的武器,想来这武器就是专门用来掏人心的了。
看来方才的撞击声是江未言情急之下用桌子挡住并压住了掏心武器时才发出来的。
“啧......”花尽歌心中一阵不悦。这是老爷爷家的桌子,就这么被弄断了,身为客人,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款待之情。
“师弟?”黑袍男子声色略微低沉,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房梁上的红衣人,整个人有些发怔。
江未言不可置信道:“师兄,你怎么可以当人心大盗?你到底已经杀了多少个人了?!”
黑袍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抱歉,师弟。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是不这么做,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江未言不解:“若是不盗取人的人心就会死得很难看?”
黑袍男子道:“我被一个苗疆少年下了蛊,若是我不吃人的人心......我身上的所有部位都会一点一点掉落坏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蛊的作用会越来越大,我要吃的人心也要越来越多才行。”
江未言将信将疑:“真的吗?你试过了?”
黑袍男子道:“试过了。”
说罢,黑袍男子举起了一只手。衣袖垂落,他小手臂上赫然有一块十分显眼的疤痕。”
“吃过人的人心之后,掉落皮肤的地方就结痂了,要不然周围的部分也会跟着一起掉。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照苗疆少年说的去吃人的人心。”黑袍男子沉重地说着。
江未言神情复杂道:“可是师兄,你这样做已经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了!那个苗疆少年在哪儿?我去找他!”
黑袍男子拉了拉手中的掏心武器,发现根本无法将其从桌子下面拉出来。
江未言认真道:“师兄!告诉我,苗疆少年在哪里,我会找他要到解药给你的!”
黑袍男子对江未言的话置若罔闻,他缓缓望向了榻上的花尽歌与慕成,毫无感情地冷冷道:“这里还有两个人心。”
“不行!”
说着,江未言从房梁上落了下来,站到了榻前,挡住了榻上的花尽歌与慕成。
“师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告诉我,苗疆少年在哪里?我去找他,我会想尽办法让他拿出解药的!”
黑袍男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了。”
江未言道:“那你该怎么办?继续杀人吃人心吗?!师兄,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黑袍男子道:“那个苗疆少年我实在是看他不顺眼,他死都不肯给我解蛊,我吃的第一个人心就是他的。”
“你......”江未言一时语塞。
“好了,师弟,别闹了。”黑袍男子向着压着他用来盗取人心的武器的桌子走了过去:“师兄想活,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师兄不想自己死得那么难看。”
“可是......师兄你这......”
江未言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黑袍男子掀开了桌子,拿起了掏心武器,他熟练地收短了一些武器的链条,随即拿着掏心武器一步步走向了榻。
“师弟,放心吧,师兄不会吃你的心。可是你身后榻上的那两个人的心,师兄不可能不吃。”
看着阴沉着脸的黑袍男子,花尽歌小心翼翼地伸手进了自己的怀中,摸到了那把紫旋镖。
花尽歌道:“江大侠,这次该不会就是你说的灾祸,我的死期到了吧?”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江未言,语气轻快了些许:“师弟看人看得还挺准。”
“不是这次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情......”江未言自我怀疑道。
“让开一下,师弟。”
黑袍男子在一步一步逼近床榻的位置,就仿佛一匹恶狼在走向被逼到了角落里的猎物。
花尽歌十分清楚黑袍男子手中的掏心武器随时都有可能猛地伸过来,直击自己或者一旁慕成的心。
“师兄!”江未言紧张道:“冷静啊!她可是我的、我的未婚妻啊!”
花尽歌:“???”
“是么?”黑袍男子稍微顿了一步。
“那他呢?”黑袍男子望向了花尽歌身旁的慕成。
花尽歌心中一沉。如果慕成死了,那自己岂不是会被这个江未言死缠到底?现在有个慕成在,还能够缓和一下江未言纠缠自己的行径。即使当前无法甩掉江未言这块烦人的狗皮膏药,也可以用慕成来挡。
而且江未言居然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花尽歌能直接跳起来把江未言给狠狠地揍一顿。
花尽歌心中愤恨,她毫不犹疑地把紫旋镖甩向了黑袍男子。
“嗖——”
紫旋镖不愧是神镖山庄的宝物,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紫旋镖已经飞旋着回到了花尽歌的手中。
眼前的黑袍男子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黑袍男子把话说出口来,他便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师兄?”
江未言见自己的师兄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壮着胆子走上了前去,见到自己师兄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花尽歌看了一眼紫旋镖上的血迹,问道:“死透了吗?”
江未言在反复确认了黑袍男子的生死后终于站起了身。
“死了。”他转头望向了花尽歌:“你杀的?”
“对,我杀的。”花尽歌晃了晃手中的紫旋镖。
“紫旋镖,果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江未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慕成看着花尽歌手中的紫旋镖,弱弱地问道:“要不要擦一下上面的血迹?”
花尽歌望向了已经倒地身亡了的黑袍男子,笑道:“自然是要的。”
慕成道:“我这儿有布、帕子......”
“不用。”花尽歌把紫旋镖递给了慕成:“帮我拿一下。”
“哦,好。”慕成赶忙接过了紫旋镖。
“行了,给我吧。”
“好。”
花尽歌穿好鞋后又从慕成手中拿回了紫旋镖。她起身走向了黑袍男子,不急不慢道:“慕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人心大盗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不可饶恕,我就用人心大盗来擦一擦这把紫旋镖吧。”
“什么?”江未言好像明白了花尽歌想要做些什么。
人心大盗说到底也是江未言的师兄,江未言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
“让开。”花尽歌眼中寒光一闪:“我要让这自私自利,杀人无数的人心大盗被大卸八块。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